果然，尹夫人同意了我們的建議，答應在月底的時候帶我們到普濟寺去上香。

因為這個，嬌饒幾乎要佩服死我了。

“你怎么猜到的呀！母親居然真的答應了！”

回到房間，她拉著我的手蹦蹦跳跳，就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而我只是微笑著看著她，卻不想讓她懂得關于人心的幽微之處。

我有點明白她為什么會養成這樣一副性子了。

不管是誰，看到她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神情，都會舍不得那種天真的氣韻從她眼底消失的。

“你簡直太厲害了！我居然真的能出去！”

她還是激動不已，躺在榻上滾來滾去，連滾松的鬢發都顧不得了。

我見她這樣，不由好笑，上前提醒道。

“小姐也不能光高興啊，還得想想出門的時候穿些什么才行呢！”

聽到我的提醒，她才慢慢平靜下來，撐著秀美的下巴仔細琢磨：“這還真是個問題啊，去禮佛又不是干別的，不能打扮得太花枝招展。但是……”

但要是太素淡了，她又何必要出去呢？

在她的觀念里，若是打扮得不好看，或者讓別人看見了自己打扮得不好看的樣子，那就是讓自己出丑，這是她絕對絕對忍受不了的事情。

兩相糾結之下，嬌饒真是煩惱透了，甚至開始埋怨我不該想這個主意，弄得她現在這么麻煩。

我知道她不過是過過小孩子的嘴癮，笑了笑沒把這句話當回事。她也沒有繼續說什么，吩咐青柳打開她的衣箱，在里面挑挑揀揀。

我之前說過了，她是個非常出色的匠人，即便材料不好，也能把三四分的材料做出八九分的效果來。

她挑了一件青竹色繡百蝶的留仙裙，搭配著白綾衣衫和玉色半臂，顏色雅致，卻完全不寡淡，趁得她整個人秀美文靜。

也許是古人比較早熟的緣故，她雖然才十二歲，但是已經有了腰身，帶著玉鉤的腰帶一扣，便勒出了不盈一握的腰身。

我得再重復一次，我真的不是蕾絲邊，也不是戀童癖。

但是她的美不容置疑。

既然穿了這樣秀雅的衣服，妝容自然也要跟著換一換，青柳花了半個時辰幫她描摹眉眼，為她挑出一個新的銀花鈿貼在額頭上。銀絲勾勒出來的精巧小花上嵌著淺淡的玉珠，大約是玻璃種的吧，我也分不清楚，反正在陽光之下會反射出柔和的光，看著很漂亮。

發型卻不是很復雜，只是一個簡單的墮馬髻，蓬松的鬢發被玉簪挽起，上面斜插了幾朵輕綃剪成的珠花。

“怎么樣？”

畫完眉，她燦然笑著扭頭看向我。

“小姐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子。”

我的用詞是很精準的，“女孩子”而不是“女人”，但是嬌饒并沒有在意這個，粗率地為我的夸獎而感到高興，卻還是盡力假裝對這類夸獎已經波瀾不驚：“你可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

當然，而且肯定也不是最后一個，她終究會用自己的美貌去震驚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