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
我不認(rèn)識你你不屬于我
我們還是一樣
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后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十年》
那個下午,像是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班會,還是原班人馬,講的還是那年的青春故事,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時分。
從閆老師家里出來,互相道別,只剩林子和周黎順路,其實林子不用回集水鎮(zhèn)的,那里的老房子家人都很少回去,只是,他想陪她走。
年輕的時候,我們大費周折的去照顧一個人,哪怕她不懂,自己也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去那樣做,林子對周黎便是那樣吧。
老舊的公共汽車上,難得的是今天人不多,竟然還有座位,周黎靠著車窗,看著夕陽的余暉灑在身旁林子的臉上,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從變聲期到現(xiàn)在棱角分明的模樣,已經(jīng)這樣互相望了有近十年了吧。
車廂里正好不知誰用手機小聲的播放著陳奕迅的《十年》,那樣娓娓道來的歌聲,竟像是講了許久的故事。
周黎似乎覺得眼睛有些酸疼,腦海里都是這十年來的文藝片段,似乎她此刻就化作了偶像劇里的女主角,他就是她要找的男一號,周黎不敢再去細(xì)想,于是側(cè)臉對林子說道:“我睡會兒,下車了叫我。”
林子笑嘻嘻的說道:“睡吧,這車的終點不過是到南場,聽說那兒的村里有好多老光棍兒……”
周黎后悔剛剛還在心里對他有著文藝的想法,還男一號,他這樣的只配跑龍?zhí)祝芾钁崙嵉南氲健?
林子何嘗沒有聽到那手機外放的《十年》,只是習(xí)慣了調(diào)侃她的他,只有假裝欺負(fù)她,才會緩解不必要的尷尬吧。
周黎的頭枕在車窗上,閉緊了雙眼,似乎隨著緩慢開動的汽車沉沉睡了去,就這樣,開過了一片又一片的荒野,暖色的夕陽似乎暈染出滿城的曖昧氣息,望著周黎白凈的臉龐,林子很想給她自己的肩膀來靠,可是卻只能任由她枕著冰冷堅硬的鐵皮。
寒冬臘月的風(fēng)鉆進破舊的車廂,林子脫下自己的棉服,小心的蓋在了周黎的身上,而周黎,并不曾睡著,她清晰的感受著旁邊這個大男生的溫柔,卻只能假裝沉睡不醒。
因為她知道他的優(yōu)秀他的好,與他般配的是紀(jì)婉清或者米藍那樣的姑娘,而她,是掉在人堆里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女生。
悲傷像湖水一樣,似乎要將她溺亡,周黎強忍著淚水的奔涌,她曾演了一年的話劇,而這一幕,用盡了她所有的演技。
她再也禁不住失去一個人的打擊,更何況,他是她用了十年光陰,才修來的摯友,她寧愿,這輛車就這樣無止境的開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后來,周黎似乎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后來,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說道:“小短腿,醒醒,南場到了,有個老光棍兒出價二百了。”
后來,她追趕著想要去打他。
后來,他們在空曠的馬路上奔跑了許久。
后來,他們在星空下道別。
后來,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她忽然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