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匆匆來去，不留痕跡，卻在適當時候告訴我們必須面對的現實已經避無可避。
高一下學期開學劉峰就告訴過高一一班的孩子們，讓他們好好想想自己以后是學文還是學理，這個問題可能關系到他們以后的生活，可是那些孩子里邊兒把這些話聽進去卻沒有幾個。
眼看著就到了不得不選擇的時候，劉峰真是替這些孩子們著急。
“你們先看看這個志愿表，給你們兩天時間好好想想！認真考慮考慮！雖說過幾年就文理不分了，可你們沒趕上那趟兒！現在啊，馬虎不得！”
葉黎聽著劉峰這番苦口婆心的教導，越聽越煩。
對于葉黎來說，文科和理科她都是喜歡的，可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又該怎么辦？越想越覺得頭大，剛好又是生理期，肚子也疼的厲害，索性把志愿表扔到桌子里，抱著腦袋像鴕鳥一樣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幸好劉峰說完就走了。不幸的是，意識也不爭氣的和劉峰一起走了……
江楠不明所以地瞧著葉黎一副要把自己塞進桌子里的架勢，突然想笑！但是從小到大的教養，告訴她，不能笑！江楠只能忍！忍到最后，連帶著桌子也跟著顫了起來。這不尋常的頻率把杜雨也嚇了一跳。
“江楠，你怎么了？”
“哈哈哈……”不忍了！太難受了！“沒事，沒事！”江楠沖著杜雨連連擺手，“突然想起來一個笑話，哈哈哈……”
“你啊！”
杜雨無奈的看著江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看來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算了！由她吧！
“誒，杜雨，你想好選文選理了嗎？”
“可能文。”
“真的？”
江楠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杜雨一直都是理科見長的大神。為什么？
“為什么？”
“還不確定，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對啊，家里人，那如果家里人讓他選理呢？他們會分道揚鑣嗎？這感覺真不舒服！
不對不對！和這個沒關系！杜雨去哪里關我什么事？對！不管我的事！
也許是打定了主意，也許是自我催眠起了效用，江楠覺得自己突然又有了斗志！抬頭瞧著前排右上角的方季李，他呢？還有前面的岳扶風和馮珂又怎么選？
江楠等不及明天的消息，拿起筆戳了戳方季李的背，問出了關心的問題。
“方季李，你選文還是選理？”
“沒想好呢！你呢？”方季李饒有興味的轉過身看著江楠，也許她知道葉黎會選什么。
“我……我不知道……”江楠瞧著方季李的陣仗，像是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不可，那眼神她受不了，盯著久了，會覺得自己的秘密會被偷走！思及此，江楠默默的把眼皮垂了下來，木木的看著桌子的一角，沒了言語。
方季李也覺得自己可能問不出什么來了，就轉了回去。看見葉黎這只鴕鳥已經好久沒動靜了，平時累了睡覺也是一會兒功夫，不到五分鐘那種，現在，不正常！
“你怎么了？”方季李用自己胳膊肘杵了杵葉黎，以示在和她說話。自己則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習題冊掩飾可能的尷尬。等了五秒還是沒人回應他。
“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找老師請假！在這杵著是個什么事？”方季李覺得葉黎這樣太反常了，絕對是病了！就葉黎這小瘋子，平常情況下他杵她一下，她非得用巴掌招呼他不可。可現在還沒有動靜，有問題！
“喂，你沒事吧？葉黎？”有種情況不妙的感覺，方季李扯著葉黎的衣服搖了一會還沒動靜。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江楠，她怎么了？”
“怎么……怎么了？”江楠從桌子上收回視線，這才發覺葉黎不太對勁。早該想到了！要是平時她肯定會回來和自己討論這些的！這叫什么事啊！自己腦子最近怕是壞了吧？！
“不知道！沒反應！”
聽方季李的語氣明顯是著急了，怎么辦？怎么辦？
“快，快！把她挪出來，我帶她去請假！”這時候必須當機立斷！“快，杜雨，搭把手！”
三個人浩浩蕩蕩的在全班人的注視下把葉黎帶出了教室。
馮珂和岳扶風面面相覷。
“要不要出去？”馮珂不放心的問。
岳扶風思考了一下，“不用了，你看人那么多，應該沒事！”
“好吧！”
趙然看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就跟著一起出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黎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夢，夢里好像江楠他們要把她拖到哪里！哪里呢？
慢慢悠悠的睜開眼，還以為自己在家里。迷迷糊糊的叫了聲“媽，幾點了？”
“誰是你媽？”
“……”
“你個小傻子！大姨媽疼的暈過去也就算了，連時間地點都弄混了！哈哈哈！”趙然此刻只想放聲嘲笑葉黎。
江楠聽到葉黎的話也在旁邊微笑著。
“我……靠！前兩天不該吃冰淇淋的！”
葉黎對于自己肚子疼這件事一直都很無語，有時候吃冰的東西沒有任何事，有時候又把她折騰的要命！這次更直接，暈在了教室里！老臉啊！真是丟人！越想越覺得丟人，臉都快埋進校醫室的枕頭里了。
“行了，出來吧！老師給你打了一針止痛了！你的光輝事跡現在就我、江楠和方季李知道，沒別人了！”
“誰？方季李？怎么回事？”那不是夢！
“本來是方季李和杜雨一塊扶你出來的，沒想到出了教室門沒走幾步，數學老師就把杜雨叫走了，方季李才把你背了過來。”
江楠頗為細心的闡述之前發生的事，幫葉黎回憶，越聽越驚悚！
“他怎么知道的？！”葉黎想不通，送了直接走就好了，怎么會知道這個？
趙然瞧著葉黎這不解的小表情，不禁好奇，難不成肚子疼還把腦子疼掉了？
江楠適時的解釋，“他一直留著看你到底是什么毛病，就知道了！”
趙然在后面補充道，“不過我跟你講，方季李聽到校醫說你是生理期痛經，臉都紅了！哦了一聲就走了！連招呼都沒打呢！”
越聽越不像話，葉黎都不知道她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對方季李。尷尬……
“好了！沒事了！生物都學過了，那些事男生早都知道了，沒事！”趙然只能這樣安慰了，要是不這么說，葉黎非得把臉埋進校醫室的地基里，摳都摳不出來了。
“真的嗎？”葉黎半信半疑的看著趙然，眉頭卻還是擰成一團。
“是的！別想了！”趙然邊說邊伸手去扶葉黎，江楠扶著另一邊。
“怎么樣？好點沒？好點兒就走吧！一會兒就放學了，還得把志愿表帶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呢！”江楠還是擔心葉黎的身體，剛才都出了好多冷汗！
“哎，沒事了！……走吧！”葉黎輕輕嘆了口氣，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回到教室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葉黎看見自己桌上已經整理好的試卷和作業信息，臉更紅了。幸好方季李已經回去了，不然，自己的老臉可就丟大了。
“葉黎，你沒事吧？”馮珂一直在教室里等著葉黎。
“好多了！你怎么還沒回家？”
“等你啊！問方季李說你什么情況，他都不理我！”馮珂終究讀不懂方季李的倔強。
“我沒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告訴你？對不對？走吧，我們回家吧！”走過去挽起馮珂的胳膊就走。在門口和江楠、趙然匯合。
“誒，馮珂，你怎么在這？”趙然不解的問。
“等葉黎，看她怎么了？”
“走吧，路上再說。”
江楠貼心的提醒趙然和馮珂，左手里還不忘攙扶著葉黎。
“對了，葉黎，我剛才沒問你，你想學文還是學理？”江楠真的很好奇這個，她希望她們能一直在一起。
“不知道，兩個都挺喜歡的，有點難取舍……”
“馮珂，你呢？”從上次馮珂改了學人的習慣后，江楠漸漸覺得馮珂這姑娘還不錯，又有葉黎在中間牽線搭橋，兩人的關系也好了起來。
“文。”
“你呢？”馮珂禮貌性回了江楠一問。
“文。”
“趙然呢？”馮珂好奇的看著那個平時有很多話的姑娘，今天怎么沒了言語？
“不知道……”
原來是在糾結……
十幾分鐘后，馮珂早已轉到了下一個路口回家，趙然也走了另一條路。同行的人只剩下了葉黎和江楠。
“江楠，你說，為什么我們要選擇文理呢？為什么不能一起學？為什么要有取舍？”
江楠思考了好一會兒只蹦了三個字“……不知道……”
大街已經過了最熱鬧的時間段，忙碌的人群紛紛散去，一種壓抑的安靜鋪天蓋地的包圍著葉黎和江楠。只有自行車鏈的噠噠聲似是少年心事，莫名憂愁。
夜里聽著窗外的蟲鳴，葉黎只覺得煩悶。爸爸媽媽說，他們也不知道該怎么選，讓葉黎自己看著辦！能怎么辦？文還是理？兩者之間好像都無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