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早上醒來，從床邊的置物框里摸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jīng)七點十分。想起來昨天應(yīng)聘的奶茶店兼職，匆忙洗漱，趕到奶茶店，還好沒有遲到。

星期天，大學(xué)城附近的學(xué)生們都得空出校門游玩。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葉黎在旁邊看著他們說說笑笑的，自己也覺得開心。

奶茶店的工作說來也簡單，根據(jù)客人的要求制作相應(yīng)的飲品，幫老板收收賬……只是周末人多，來喝奶茶的人大多是情侶和女孩子們結(jié)伴，難免累些。

人多的時候，奶茶店里兩三個人忙的前胸貼后背，連飯也顧不得吃。

人群里，一個很像趙然的背影出現(xiàn)在葉黎視線里。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不是她。

高考錄取那天，葉媽媽承認(rèn)是她改了葉黎的志愿，她以為葉黎可以和趙然一起有個照應(yīng)，沒想到趙然沒有被葉黎所在的學(xué)校錄取。這樣一來，葉黎也免了和趙然見面不知道說什么的尷尬。

她已經(jīng)去了南方的大學(xué)，現(xiàn)在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葉黎不知怎么，明明應(yīng)該放松，胸口卻像被什么東西的壓著，喘不過氣。

晚上下班關(guān)了店鋪，葉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江楠發(fā)來的消息。

‘方季李下個月十五日過生日’

‘今年的生日禮物已經(jīng)送他了吧？’岳扶風(fēng)說。

‘是什么？’

‘十一長假我們可是都去看他了。’

‘這也算？’

江楠和岳扶風(fēng)一來一往的在討論組里說著方季李生日的事。葉黎一直看著，沒有說話。

下個月，他生日之前，自己應(yīng)該可以拿到工資，那個時候，就可以買一份禮物給他。但是買什么呢？他好像沒什么缺的，岳扶風(fēng)是他兄弟，知道的肯定很多，要不問他？算了算了，這樣一來，瞎子也能看出來自己暗戀他了。

一個方案作罷，葉黎想著去問江楠。又一想，江楠和方季李的那么多年好朋友，如果一時興起，告訴他，那和問岳扶風(fēng)也沒什么區(qū)別。

左思右想之下，葉黎決定還是先把兼職工資拿到手，再想應(yīng)該去買什么。

晚些時候，江楠發(fā)消息告訴葉黎，她打算送方季李一只鋼筆，岳扶風(fēng)打算等他回家?guī)ズ煤么蛞粓龌@球。她問葉黎怎么想。

葉黎回她不知道，江楠又發(fā)了些什么，葉黎沒看，扔了手機在桌子上，自己蒙頭睡覺去了。

臨睡前，葉黎想到了要送方季李什么東西。

兼職工資不多，但是對于一個在校生來說，也算過得去。

葉黎想著送方季李籃球的事，沒了下文，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會選這些東西，她不懂籃球，只是高中時候聽方季李說那些籃球明星，看籃球相關(guān)的雜志，這才了解了一點。也就是一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只零星記得幾位籃球明星的名字和他們擅長的技術(shù)。比如：庫里、詹姆斯……

至于籃球種類好壞分辨，那完全就是個睜眼的瞎子。

葉黎沒有辦法，只好求助于江楠。江楠也不懂，轉(zhuǎn)而問岳扶風(fēng)。一來二去，又回了原點。

岳扶風(fēng)以為江楠要送籃球給他，瞬間熱心的好好挑揀。周邊的實體店和淘寶他都看了個遍，殷勤的提供了好些選項給江楠。沒曾想，江楠轉(zhuǎn)手就全傳給了葉黎。

江楠問葉黎，為什么選這個不直接找岳扶風(fēng)，還要繞著彎兒來？

葉黎回她，為了神秘。

江楠不信她，“你是喜歡方季李吧？”

點開江楠的語音播放出來，冷不丁的，葉黎手臂上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珍藏了許久的秘密突然被放在眾人面前凌遲的感覺，很不舒服。

葉黎打哈哈說她瞎想。

江楠笑她，“你啊！”就沒了回信。

葉黎從岳扶風(fēng)推薦的籃球種類里選擇了一個，付了款，靜靜地等著方季李收到籃球的消息。

一晃眼，期末臨近，方季李有沒有收到禮物葉黎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完了。一摞摞的書堆積著等她復(fù)習(xí)。

大家也變得格外安靜，群里沒有了消息，都開始為期末做準(zhǔn)備。

一直到學(xué)校放假，群里都沒有消息。葉黎背著書包，收拾了零星物件回家。才又看見群里的聊天。

方季李問他們什么時候回去，他已經(jīng)到家?guī)滋炝耍庞暌不貋砹恕?

葉黎和岳扶風(fēng)沒理他，只江楠回了句，就快回去了。

假日里，杜雨罕見的約江楠出去走走。

杜雨說外國人生地不熟，雖說同學(xué)的有不少中國人，但是總覺得不習(xí)慣。往后幾年，他可能就不回來了。

杜雨叮囑江楠，要好好照顧自己，平時有什么不順心的事，都可以給自己打電話，自己的手機號一直通著。也不用擔(dān)心時差的問題，他都會接的。

他從來沒有一次性和江楠說過這么多話，江楠一下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杜雨一把抱住。

江楠想掙開他，但是以她的力氣，和杜雨的力氣根本不在一個層面，更別說掙脫。她只能出聲制止杜雨。

“松開松開，我喘不過氣了。”

聽著江楠明顯喘著粗氣，面紅耳赤的樣子。才趕緊把她松開。

“對……對不起。”

“沒事沒事。”

江楠難受的咳了幾聲，才稍稍正常。

“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就算有事，還有岳扶風(fēng)方季李他們不是？你忙你的就好。”

杜雨只當(dāng)是江楠害羞，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就這么一路走，一路傻笑，把江楠送回家里他才放心離開。

江楠進到屋子里，從窗戶的縫隙確定他走了。拿起手機打通了葉黎的電話。把白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和葉黎說了一遍。江楠不知道該怎么辦，杜雨這個樣子太驚悚了。

江楠說杜雨撲過來抱她，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被她隨手扔在床上的帆布包也躺在了地上，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葉黎聽對方叮鈴咣當(dāng)?shù)膯査遣皇怯惺裁礀|西碎了。江楠說沒事，只是東西掉出來了。

“啊！”

“怎么了？”

“杜雨還在我包里塞了一對耳釘……我……”

……

葉黎不知道該說什么，杜雨先前已經(jīng)拒絕了江楠，如果說是因為高考不希望江楠分心，那高考完完全可以說清楚，就算高考完還不行，那錄取通知下來，也是可以說的，怎么到了杜雨這里變成了出外面半年忽然開了竅？

“你怎么想？”

“想什么想，他有病啊！”江楠深深嘆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夠，繼續(xù)說“我能有什么事？心情不好打電話給你不好嗎？越洋電話！話費不用錢嗎……”

葉黎從來沒有見江楠生氣過，現(xiàn)在總覺得她下一秒隨時可能暴走打人。

“正常朋友不好嗎？他都拒絕了我一次，我不要面子嗎？他想回頭就回頭……憑什么讓等他……有病啊……”

另一邊，杜雨打電話給方季李，讓他幫忙照看著江楠。

方季李一臉茫然地看著視頻對面的杜雨。

“我在南方，她在北方。這怎么照應(yīng)？岳扶風(fēng)不是更近？”

“他喜歡江楠，我不能讓他有機可乘。”

方季李不禁腹誹：從你拒絕江楠那一天開始，你就沒有機會了。江楠給人的機會只有一次。

回了杜雨，看著辦吧。

臨睡前，方季李覺得少一點什么，拿起手機，想給岳扶風(fēng)發(fā)信息，告訴他白天的事，又擔(dān)心好心辦了壞事，順手把手機扔在床頭柜上，墻角的籃球安靜的躺著，方季李想起來葉黎送他的那個，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告訴葉黎，他很喜歡。

他想下一次見面，一定要和她說清楚。

我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方季李想著想著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夢里葉黎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走在他們學(xué)校操場里，四下無人時，葉黎走上高的臺階處，低頭親吻他……方季李愣在原地，他只看到了葉黎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

再睜眼，才發(fā)現(xiàn)，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