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周運八年，這是方曉言第一次見到他猙獰的面目，聽到他說刺心的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周運沒有像之前那樣溫柔體貼的安慰她，冰冷的眼神仿佛要把方曉言凍僵。“瞧瞧，就是這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迷惑了多少男人？連德信集團的太子爺都被你迷住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說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不是也是這么被你勾住的？”

方曉言有點不可置信的愣在了當場，看向周運問：“你說什么？”

周運的手在桌上緊握成拳，咬牙說：“要我再重復一次嗎？你明明聽清楚了，不是嗎？你的第一個男人......”

方曉言猛然起身，捂住自己的耳朵叫起來：“不要說了！”

周運仰頭看她：“你那是什么表情？呵，這么多年我都活在那個人的陰影里，我為什么不要說了？你沒有好奇嗎？于晴長得沒你漂亮，身材也沒你好，學歷更沒有你高，我為什么要找她？因為，她比你干凈。我和她上床的時候，她不會像看□□犯似的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她會迎合我，而不是像條死魚一樣，只會在我身下瑟瑟發抖。每次，每次！我看到你那個表情，我都能想象出來你被□□時候的畫面，我透不過氣，我簡直要瘋了！”

方曉言終于不堪重負般蹲下身來，緊緊的抱住自己。她想大哭大叫，卻像有一雙手緊緊的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呼吸困難，發不出聲音。

她雙手在身上不停摸索，想要抓住點什么，卻怎么也抓不住救命的浮木，只抓到了自己的手機。

周運瘋了般撲了過來，“你要干什么？給你的經理打電話？我不許你打，不許!我不許你跟他走！”

啪嗒一聲，手機被甩出去好遠，電話卻已經撥通了。周運沖過去一腳踩在手機上。

大吵之后兩人都各占一角，互不接近。被情緒操控的周運終于稍稍找到了點神志，偷眼去看仍縮在墻角抱著自己的方曉言，卻始終找不到自己正常的聲音開口，氣氛異常尷尬。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適時打破了這種氛圍。

周運拖著步子拉開房門，錢崇定狂風一般的刮了進來，在餐廳的墻角邊發現了方曉言瑟縮的身影。他一言不發只緊繃了臉走過去，拉起她，像母雞護小雞似的用手臂護住她。

這無疑刺激了剛剛情緒穩定的周運。周運沖過來狠狠給了錢崇定一拳。方曉言驚呆了，生怕兩人打起來，急忙把錢崇定的胳膊拽住，壓在身后。周運臉色發黑，神情緊繃。錢崇定卻抹了一下嘴角，并不與周運糾纏，仍是拉著方曉言往門外走。

周運追出門，伸手去抓錢崇定的肩膀，被錢崇定一閃躲開了。方曉言攔在了錢崇定面前。

周運痛苦地道：“曉言，你不要......不要跟他走。我剛剛是氣昏了頭，真的，你相信我，我還是愛你的。只要你答應我不再和他見面，我會原諒你的，真的。”

方曉言站定，側過頭來看他。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他們到底錯在了哪里。她要的不是原諒，而是信任。她聲音低低地道：“周運，這么多年謝謝你的照顧，我們......還是離婚吧。”

周運僵在當場，呆若木雞。

車子駛上高架，方曉言才側頭看錢崇定：“定經理，你怎么會來？”

錢崇定騰出右手來，拍了拍方曉言的頭，笑著贊許道：“你給我打電話了，做得很好。”

其實錢崇定是擔心方曉言，開車兜了一圈又回來了。從商店買了一包煙，就靠在車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戒煙快一年了，猛地一抽還有點不適應，胸口發悶，嘴里發苦。

他抽掉了半包煙，抬頭看到方曉言家客廳的燈還亮著，便坐進車里打瞌睡，迷迷糊糊睡了沒一會兒，電話響了。他急忙接通，卻只聽到了咚咚兩聲悶響，再回撥過去，電話已經無法接通了，他便不管不顧的沖到了樓上。

幸好他沖了上去。

方曉言臉上微熱，低頭說：“對不起，總是這樣給你添麻煩。你臉上的傷沒事吧？”

錢崇定不想理會她的過分客氣，目光柔柔的看著方曉言說：“沒什么？他這點力氣差的遠了，倒是你，準備怎么辦？”

方曉言說：“先送我去李經理家吧，大概要準備離婚協議，我想和萌萌商量商量。”

錢崇定笑笑，說：“你沒覺得找我會更好嗎？說吧，你想要多少財產，我都可以幫你爭取。”

方曉言無語：“我沒準備要財產，只要孩子就行。”

錢崇定半晌不語，方曉言說：“你也要說我傻嗎？”

錢崇定輕笑一聲，道：“也好。”

路上，方曉言給李雨萌打了個電話，把大致情況先說了一下。車子停到李雨萌家的小區，李雨萌已經等在門口了。下車前，方曉言終于問出了一路上糾結的問題。“定經理，為什么你被打了還這么高興？”

錢崇定替她打開安全帶，笑的眉眼舒展地給了她兩個字：“你猜。”

方曉言自然猜不出來，也不敢亂猜。她下車撲到李雨萌懷里，此刻這個好友，是她心里僅存的溫暖和依靠。

李雨萌又心疼又氣惱，“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我要被周運氣死了。怎么男人都一個死德性。”

李雨萌對著錢崇定的車子招招手，錢崇定回了一個淡笑，擺擺手開車離開。兩個人就借著路燈的光往家里走。

方曉言問：“蜜蜜呢？”

李雨萌挽著方曉言的胳膊：“這都快十二點了，早睡了。哎，你說說，我們這都是什么命。”

方曉言忙問：“你和王易偉怎么樣了？”

李雨萌說：“能怎么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下周一開庭。”

方曉言一愣：“還真要打官司？”

李雨萌不以為意：“打唄，怕什么。”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說完看了方曉言一眼，問：“你呢？”

方曉言沉吟片刻，才道：“我和周運不同，雖然他出軌是不對，但是我們有蜜蜜，我不想弄的太難看。”

李雨萌噗嗤一笑：“你倒是看得很開。”

方曉言說：“不是我看得開，我那個家庭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么多年周運的付出真的很多。我不能因為他犯了這次錯誤，就把他之前的好處都抹殺掉。”

說著話，兩人已經上了樓。一進門方曉言就看到了兩個大行李箱，回頭問李雨萌：“這是要出差？”

李雨萌邊低頭換鞋邊說：“王易偉的，他說要拿回他的東西，我找來找去就找到這兩箱。”

方曉言不敢再問，走進臥室看孩子。蜜蜜睡的正香，頭上有些出汗。她伸手替她擦掉，又走出門來。

李雨萌在酒柜前一通翻找，拿了瓶紅酒出來，說：“反正你也睡不著，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