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方曉言,你看看我,看看我。”
不知過了多久方曉言才徹底清醒過來,錢崇定一手小心翼翼的擁著她,一手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拍著。兩人已經站在了大街上,雨也停了,只是天空還是灰蒙蒙的。過路的行人不時投來異樣的眼光,方曉言慌亂的推開錢崇定,蒙住了自己的臉。
許久,方曉言說:“謝謝你。”
錢崇定滿臉不爽的問:“謝什么?謝我把你從母老虎的嘴里救出來?不是讓你有事給我打電話嗎,你是傻的嗎?”
這是錢崇定第一次沒有笑瞇瞇的對著她說話。方曉言一時有些愣怔,“我......我們只是上下級關系,我不想麻煩你。”
錢崇定氣笑了:“上下級?麻煩?哼!”說完甩手走了。
方曉言頭痛欲裂的追上去:“定經理,我下午想.......”
錢崇定氣道:“想什么想,給我滾回去休息!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方曉言本來就是想請假,就很識趣的滾回家休息了。
錢崇定回到辦公室還在生氣。要不是他問了蔡秘書一句“方助理呢?”他不敢想象今天方曉言會怎樣?那個可惡的女人!她不知道為了找她,他跑遍了附近的飯店咖啡館。她不知道她像一只受驚的小兔,站在原地聽那個惡毒的女人滿嘴噴糞,他有多氣惱,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也恨不得殺了自己!怎么就沒能早點找到她,早點把她帶走。她卻說了什么?“謝謝”“上下級”“不想麻煩你”,簡直可氣至極!
辦公室的門響了幾聲,錢崇定松開脖子下的兩顆襯衫紐扣,罵了聲:“滾蛋,別來煩我!”
第一次聽錢崇定發火的蔡秘書,猛然一抖。賈元卻不以為意的沖她眨了眨眼,并沒有識趣的滾蛋,反而推開門伸進去一個腦袋。“阿定,誰惹你生氣了?”
飛來一個文件夾,賈元關門躲開,文件夾砰一聲打在了門上。蔡秘書又是一抖。賈元還是不怕死的推開個門縫。“我的酒吧準備開張,我可是來送請帖的。”
錢崇定說:“不去。”
賈元又伸進去腦袋,笑嘻嘻地說:“要不,我陪你出去練練?”
錢崇定終于被賈元拉出了辦公室,然后,賈元就在搏擊館被錢崇定打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賈元氣喘吁吁問:“今天到底怎么了?這么猛?”
錢崇定拿毛巾擦了把汗,脫了身上的背心,露出胸口的傷疤和完美的腹肌,坐在地上邊喝水邊喘氣。
賈元不死心地追問:“我的小命都要搭上了,這點小事還不告訴我?”
錢崇定扔給他一瓶水,說:“你說,女人都在想什么?她都要離婚了,為什么我這么一棵大樹就在她眼前,她都不肯來抱一抱?”
賈元勉力坐起來笑道:“原來是為這個?那如果她這個時候緊緊的抱住你這棵大樹不放,你會開心嗎?”
錢崇定仰頭喝光一瓶水,把瓶子捏的不成形狀,輕笑一聲:“不會。”
賈元也笑:“那是,她如果是那種見風使舵,時刻都想著攀高枝的女人,你還會等她這么久?”
錢崇定仰頭笑出了聲:“賈元,晚上我請你吃飯。”
不過,這頓飯并沒有吃成,因為錢崇定被錢德信叫回了月園。其實除了每月的十五,錢崇定會自己回去報到外,其余時間他一向都是忤逆父親的,大不了下月回去的時候被多數落幾句。不過這次聽父親在電話里好像非常生氣,還揚言要派保鏢來綁人。他也只好認命回去一趟了。
錢崇定磨磨蹭蹭到家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劉姐迎出門來,一臉獻媚地笑:“少爺回來了?”
錢崇定一向不怎么理她,點頭嗯了一聲。
本來每月十五回來錢太太和錢崇爾一向不在家的,今天卻全員到齊,歡聚一堂。
“呦,今天人很齊啊。”錢崇定一進門就打了聲招呼。
四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掃了過來,神色各異。
錢德信的頭發似乎都要豎起來了,吼道:“你還有臉回來?”
錢崇定呵呵一笑道:“是您貴人事忙嗎?不是你讓我回來的么?你要實在不想看到我,我這就走。”
錢德信氣的抓起茶杯就要丟過去,錢崇婷拼命拉住他的胳膊叫道:“爸,你冷靜點兒。”
錢太太憤憤地瞪了一眼錢崇婷,恨鐵不成鋼地小聲罵道:“要你多管閑事。”
錢崇婷不語,仍是死死的拽著父親的胳膊。錢崇爾則是翹著腿坐在一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錢德信氣惱的甩開小女兒,杯子到底沒有丟過去,顫抖著手指指了指桌上的照片,說:“過來看看你干的好事!”
錢崇定依言湊過去,拿起照片翻看。一看就是專業相機拍的連拍,從他抱著方曉言走出咖啡館,一直到兩人分開,都被記錄了下來。
他細細的看過,其中有一張,他一手抱著她,一手放在她的臉上,似乎是在撫摸。她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真是一幅郎情愜意的好畫面。
錢崇定拿著那張照片在手里搖了搖:“拍的不錯,我留作紀念了。”
錢德信簡直要氣炸了,罵道:“混賬!你是什么身份!這樣的照片被報紙雜志登出來,會有什么影響,你知不知道?”以后錢崇定要娶進門的女人不是商界名流就是政界要員,雖然他先前的名聲已經被傳的不太好了,但好歹沒有見報沒有真憑實據,如果和一個已婚女人的風流韻事見了報,還有哪家姑娘肯嫁給他。
錢崇定在錢德信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翹著腳,一幅浪蕩公子的模樣,說:“有什么所謂。”
錢德信氣的抓起茶杯就丟了過去,錢崇婷只顧一臉煞白的看著錢崇定,根本沒來得及攔住他。
錢崇定早有準備,頭一偏,杯子摔在了后面的墻壁上,嘩啦一聲脆響。
錢崇定故作震驚地道:“錢董,注意儀態啊。人不風流枉少年,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錢德信被氣的直喘粗氣,卻說不出話。
錢太太道:“崇定,這是你和父親說話應有的態度嗎?你是要活活氣死他才甘心,是不是?你這樣,讓你父親怎么敢把公司交給你。”
錢崇定冷笑,說:“不交給我不是更如了你們的意,也省得大姐成天在例會上給我臉色看。”
錢崇爾終于坐直了身子:“你別胡說八道,要不是你不講規矩,我會在高層會上訓你嗎?”
錢崇定欣賞著手里的照片,越看越喜歡,塞進襯衣口袋里,說:“你說什么都行,我不和你爭,免得把爸氣病了還得賴我。”
錢德信頭痛的揉著額角:“二十六歲的人了,成天沒個正行,她是什么人?她是人家的老婆!你......你簡直豈有此理!”
錢太太邊給錢德信順氣邊說:“消消氣,現在最要緊的是照片的事情。”她轉頭對錢崇定說:“你爸已經花了很大的價錢暫時給壓了下來,應該不會見報,但是現在網絡發達,不知道有沒有漏網之魚啊。”
錢德信哼了一聲:“我看是時候給你找個老婆好好管管你了,成天這樣下去像什么樣子?我看鄭董的千金就不錯。”
錢崇定說:“少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我不吃商業聯姻那一套,我娶誰我自己做主。”
錢德信無奈地道:“什么不相干,你和玉微從小一起長大,我看她就最適合。等她從日本留學回來,我就找老鄭說這件事。”說完又是一嘆:“你不想商業聯姻我也沒有非逼你,你倒是正經給我找個女人回來啊。你先把那個女人開除,免得再惹出什么麻煩。”
錢崇定說:“恐怕不行。”
錢崇爾輕笑了一聲:“爸,也沒必要開除,不行就去我們部門,有我看著,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也翻不出什么浪來。”說著轉頭對錢崇定說:“不知道弟弟,舍不舍得?”
錢崇定燦然一笑說:“拿你們部門的馮經理來換,我就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