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從軍帳門縫隙鉆入,吹得炭盆火星四濺。軍帳中一張羊皮地圖鋪在粗糙的木案上,壓著幾枚沉甸甸的令箭。營帳內篝火跳躍,映照著幾張神色各異卻同樣堅毅的臉龐:冷月、石雄、李潺、鄭子涵、鄭紫云、殷公子。首座上坐著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岐山軍統領——武元洪。氣氛凝重如鐵。
李潺等人是前幾日到了岐山軍營,眾人一到軍營就和岐山軍營的軍士們操練在一起。
鄭注早就從鳳翔調了許多軍士到岐山補充兵力,武統領自王德被抓后,肅清了岐山軍營,現在岐山可以說已經全是皇帝的人了。武統領手中還有一個王守澄布置在岐山的眼線,他讓這個眼線一直給王守澄傳遞消息,所以王守澄一直以為岐山還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武元洪滿老繭的手指指了一下地圖,聲音低沉:“王守澄三日后抵達岐山,打的是‘巡察軍備,慰勞邊軍’的旗號。他隨行儀仗遠超規制!至少三百名精壯內侍充作親衛,個個配刀藏弩。還有數十名身著常服卻氣息內斂之人混跡其中,必是重金豢養的江湖高手。”
李潺很沉穩地說:“三百多人?好大的排場,定是心虛怕死!武統領,你手下兒郎可敢一戰?”他聲音洪亮,帶著一股磐石般的堅定。
武元洪眼中寒光一閃,豁然起身,抱拳肅容:“穎王何出此言!岐山健兒,拱衛京師西陲,鐵骨錚錚,何懼閹賊!末將麾下三千精兵,誓死為陛下除奸!”他話鋒一轉,手指滑向地圖幾處要害,“王守澄在宦臣中威望頗高,我們若在營中公然動手,便會授人以柄,讓陛下為難。”
“陛下讓內侍傳話說,最好讓他們全軍覆沒,這些人都是宦臣的勢力,能消滅多少算多少。王守澄帶這么多隨從是陛下默許的。”一直凝視地圖的冷月忽然開口,聲音清冷而堅定。
李潺微微頷首:“王兄給我的密信也是這么說的。武統領可以提前放出消息說今日岐山附近有匪患,以‘剿匪安境’之名,將落星灣附近的百姓搬離,這樣也可以避免傷害無辜。大家記住絕不能讓王守澄走脫!此人一旦漏網,必是滔天之禍!”
殷公子說道:“我們一定要做好計劃,將他們一網打盡。”
武元洪看著眼前這群年輕人有條不紊的分析和準備,心中感慨又增添幾分信心:“好!諸位于國于民之大義,老武敬佩!我岐山軍將傾盡全力。”
武統領做了以下安排:
一千精銳刀盾手、長矛手,藏于落星灣石隙及樹林中,由我統一指揮沖擊!待信號發起,務必直擊敵人的主力!
三百神射手,分列兩側高地,由我的副將親自指揮。不擅近戰者以此掩護,壓制對方陣型,尤其是那些穿常服的高手。王守澄現身就直接射殺,不能拖泥帶水。
三百健卒把守落星灣的來路,封鎖他們的退路!穎王殿下協助指揮此地,務必斬斷王守澄所有退路!石牙校臂力過人,可以帶隊在高處,準備石塊,適時推落,阻擋退路。冷姑娘劍術精湛,可以近身搏斗,負責在他們潰退時截殺王守澄。
冷月望向帳外迎風招展的旌旗,遠方是岐山現出如巨獸蟄伏的輪廓。“王守澄的依仗,是皇命、是權柄、是人心中的畏懼。而我們此戰,是陛下親政的希望……”她回過頭,目光掃過每個人堅毅的臉龐,“此戰之后,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諸位,務必……珍重己身!”
武元洪端起酒碗,眾人隨之肅容而立:“敬各位,愿我大唐能肅清朝綱,回到清明盛世。”低沉的聲音在軍帳中回蕩。
營帳外,夜色更深沉了。岐山的風,如同無數忠魂的低語。一場精心策劃、兇險萬分的惡戰即將開戰,大唐的榮光能否像明日黎明的太陽一樣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