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來過周昌的書房一次,但是是晚上偷摸進來的,天那么黑,還頂著被人發現的風險,他們也沒有仔細觀察這書房里的布局和陳設。現在得到了書房主人女兒的同意,自然是要好好看看這種日進斗金的人家里是有多奢華了。
“這雕刻是真的吧!”林晉眼冒金光,輕輕撫摸著書架正中央的一棵玉樹。那玉樹的做工精細,連新長出的嫩芽也十分細致,不差分毫。
許靈均也端看了半天,才以農民看地主的表情點點頭:“嗯,看起來是真的。”
“販鹽還是個賺錢的買賣,怪不得這么多人惦記呢,有錢不賺是傻子。”
林晉雖這么說,但還是鄙夷地把東西放回了原位,這種昧著良心賺朝廷錢的行為,他還不屑于做。
“快先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其他的一會再看吧。”說著,許靈均就轉動機關,打開了當時無意之間發現的暗格。
“嗯?怎么回事?”
林晉還在找看桌上的信,聽見許靈均的疑問,不由得轉身走到他身邊:“怎么了?”
“這、這里面的東西呢?”
“不知道,應該是被人拿了。”
“應該是那個兇手吧。看來周昌被殺,其中更多的原因是為了滅口了。”
原本里面的賬本就可以成為他犯法的證據,而里面的人員交易往來以及交易金額就可以把所有參與的人都找出來。而周昌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把許靈均和林晉給抓了,還不知死活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們,這下他就不得不死了。
當時他們只是粗略翻了幾頁,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有誰。只是一個不只有賬簿,來往書信應該也是有的。而且為了以防東窗事發,一般會留存下來,當做一份證據,說不定就可以減輕刑罰。
只是信件在哪呢?
“你覺得他會把那些信放哪?”許靈均環顧四周,搜索這他們還沒有發現的地方。
推己及人,林晉問了一句:“如果你是周昌你會把那些可以說是救命的信放在哪?”
他會放在哪,許府的書房沒有暗格這種東西。一來是沒必要他不干這些違法亂紀的事,實在沒什么好藏的,;二來暗格也不一定安全,就像周昌準備的這種,就極其不安全,甚至很小兒科。只要是長期跟這些打交道的,比如林晉這樣的,很容易就發現了。
若說非要有一個地方,那他大概會把東西藏在臥房,或者會交給賀靜嘉,讓她幫忙藏著。一般人和自己的妻子關系再好,都會有自己的私藏的地方,其他人一定不會想到他把那么重要的東西交給她。
“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的。”林晉對于他的話不置可否,畢竟他也是這種人,而且許靈均似乎會錯意了,“你好像沒聽懂我說的話,我是說如果你是周昌,你是周昌,你會把東西藏在哪?”
“呃,這個……”許靈均摸摸下巴,“你不是這方面特別強嗎?干嘛問我。這本來也就是你的職責,我不負責這個的,我只負責審理京都的事。”
林晉生無可戀地看著許靈均推卸責任的丑惡嘴臉,實在是覺得這輩子也就這么湊合湊合過吧,下輩子一定擦亮眼睛,萬萬不可再犯同樣的錯誤。
“算了,本來我也沒指望你能找出來。你說你也就看卷宗的時候,看材料的時候,那腦子才能轉,其他時間根本指望不上。”
“你再說一遍”許靈均抬起他威脅性極強的拳頭懟在林晉肩膀上,“我揍人的時候,腦子也轉,而且轉的更快。”
林晉無奈地點點頭:“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說錯了,快找吧。”
“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找。”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人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許靈均抬眼看去就看到了賀靜嘉花一樣的笑臉:“你怎么來了,周小姐怎么樣了?”
賀靜嘉裊裊婷婷地走到許靈均身邊,翻看著他手邊的書籍:“你怎么不問我怎么樣?一來就問周小姐。”
“哪有啊,那周小姐雖然嗓門挺大的,但是應該不會打人撓人吧。就算她脾氣不好,你和妙儀兩個人呢,應該是可以制服的。”
“嗯。”賀靜嘉點點頭,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妙儀還在陪她嗎?”
“對呀,我感覺周小姐似乎和妙儀的關系比較好,一直拉著她的手說話,我也插不上嘴,索性就先出來了。”
賀靜嘉想想當時那個場景,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周萍不回答她的話就算了,還不讓她說話。搞的賀靜嘉當時一直在自我反省,難道是自己剛才語氣不好,不應該啊。她說話一直是這個風格,沒有說過她語氣不好啊。那難道是因為剛才她的神情太兇了?應該也不是。不僅如此,出門之前她還專門照了鏡子,沒有啊,依舊這么美麗動人。不是她的錯,就是周萍那個小妮子針對她。
林晉一臉驕傲:“肯定是妙儀長得太親切了,讓人看見就容易親近。”
“呵呵,你就趁這會趕緊多笑笑,一會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賀靜嘉翻看幾眼,這也沒什么可看的,索性扔在了一邊。
“書架上的書都檢查了嗎?”
“還沒有。”
“你們現在有什么線索?我記得前幾天你們說好像來過這,發現什么了?”
賀靜嘉站在書架前面,抬頭望去,一眼到頂,這么多書啊,看著那家伙應該也不是喜歡看書的樣子吧。
許靈均說:“發現了一個暗格,不過已經找不見了,應該是被人拿走了。”
“那暗格里是什么,你們看了嗎?”
“賬簿。”
“是走私的交易記錄嗎?”
“是。”
“那應該會有參與人員說名字吧。”應該會有的吧,她看了那么多古裝劇,里面的賬簿上都寫著姓名的。
許靈均略帶疑惑地看著賀靜嘉:“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剛成親那會,娘還讓我看過賬本呢,那上邊就是這么寫的。”賀靜嘉已經把面前的可以夠得著書都翻了一遍,沒有夾帶任何東西。
“賬本里確實會寫這些,但是這本有些不同,數額旁寫了一些數字。”
賀靜嘉微微皺起眉,不解到:“數字?什么數字?”
“例如八十二、九十四之類的。”
那應該不是交易數量,應該是代表了什么東西。原本是應該有名字的,現在沒了,換成了數字,難道這些數字就是代表名字?
她似乎找到了其中的答案,瘋狂地從地上的一堆書里找暗格正前方擋著的那一本。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先找那本書,找到之后應該就有答案了。”
三個人蹲在地上扒拉著,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最底上找到了那本書。
“快,把你記著的數字說一下。”
“八十二,九十四,還有一個……一百零七。”
之間賀靜嘉把書拿起來看了一眼厚度,應該是不夠一百多頁的。那就只能是地第幾個字了。
想到這個,立馬從第一頁第一個字開始數。她心臟砰砰砰的跳,總覺得好像自己馬上就要知道大秘密一樣,既緊張又刺激。
顏、天、明……
“這是什么意思,應該不是一個人名。”林晉在大腦里不斷搜索著這三個字,實在是沒有印象。
“你也不認識?”
“不認識,顏這個姓本來就不常見,當官的里面沒有這個姓氏。”
難道是她想錯了?不應該啊,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賀靜嘉又從最后一頁開始重復之前的動作。
韓、建、州……
許靈均和林晉的表情顯然變了,怎么會是他呢?
賀靜嘉看他們倆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名字出乎他們的意料了:“這個人你們認識,而且很熟?”
“不是熟,同朝為官,只是認識而已。”
“誰呀?”
“是……韓相。”許靈均的臉色又變得陰沉,就像那天他知道老管家被殺的時候一樣。眼睛發紅,帶著殺戮與仇恨。
賀靜嘉雖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么過節,但她也知道一定是隔著血海深仇,不然許靈均不會這樣失態。
韓相,是好久之前爹爹說過的那個丞相嗎?當時她剛穿過來,聽見了父母的對話。那對話里提到了丞相,而且他似乎主張把她嫁給二皇子,由此看來他們是一伙的了。
“他似乎是和二皇子一伙的。”
林晉一驚:“這你都知道?”
“我當時聽我爹說過。我剛墜過馬車之后,他好像跟皇上提過要、要我和二皇子結親。”
這件事林晉是記得的,當時在朝堂山還引起了很大爭議。文武百官分成了三隊,一隊支持,一隊反對,還有一隊排除于他們之外,持中立態度。
當時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誰知最后皇上什么也沒說。第二天許靈均這家伙就提親了。他早該看出來,別看這家伙當時什么也沒說,但這家伙一直在盯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