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星瞇著眼睛，掃視四周：“我們的捕獵情況很不錯，雖然已經是落葉季了，但沒有挨餓的貓。雷族的獵物一直很豐盛。同時，白斑也懷了紫嘯的幼崽。不久后雷族就將迎接新生命了。”她遲疑了一下，語氣緩慢地補充，“我們失去了荊棘條和狐掌。”

小島上頓時涌起一波波驚訝的聲音。

“他們是怎么死的？”某只貓立刻直截了當地提出這個問題，生怕其他貓想不到似的。白牙盡力讓毛發平順一些，不讓周圍的貓看出異常。

星族保佑……讓斑星糊弄過去！

但斑星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投向他——更準確地說，還有暴牙。

連帶著所有貓的目光。

白牙只覺得四肢一冷，眩暈感又涌上來。

“他們是被殺死的。”身旁突然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

是金雀掌的。

白牙與其目光相對，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白牙的心頃刻間跌入谷底。

完了。

他心里只有這個念頭。

金雀掌淡綠色的雙眼突然染上憤怒：“他們，是在要殺死我們風族貓的時候被殺的！”

此話一出，此起彼伏的激烈討論聲淹沒了所有聲音，知道炎星再次敲擊鈴鐺石。

“安靜！”

白牙也不知道炎星一直以來為什么那么注重安靜。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泛著彩色光芒的石頭似乎一顫，清脆悠揚的響聲如同湖中的漣漪般覆蓋過小島。眾貓很快又都安靜下來。

炎星瞇著眼，直視金雀掌，聲音充滿威嚴：“金雀掌，來詳細講講，狐掌和荊棘條到底是怎么死的。”

金雀掌咽了口唾沫，看似鎮定自若，但聲音中還是有一絲掩蓋不住的顫抖：“是這樣的……大約四分之三個月前，風族流行綠咳癥，勞動力不夠。雷族答應幫忙，派出了四名武士。”他說著，目光依次從白牙和暴牙身上掃過，“分別是狐掌，荊棘條，白牙和暴牙。”

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緩了口氣。白牙注意到炎星的眉毛明顯皺了一下，但并沒有打斷金雀掌。

灰毛武士接著說：“當時是很晚了，我們就招待他們睡覺。結果……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被什么聲音吵醒，四處一看，雷族貓都不見了！于是我叫上幾名風族武士，走到外面一看！”他咬牙切齒，聲音變得憤慨起來，“我們看到他們正偷偷摸摸地準備溜出營地！”

“不幫助有難的族群，這是違反武士守則第十六條的。于是——我們就將他們包圍起來質問他們要干什么，誰知道，他們，直接攻擊！”

“不要睜眼說瞎話！”暴牙的怒吼聲打斷了金雀掌，“先攻擊的是你們，星族可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先攻擊的是你們。”金雀掌平靜地看著暴牙，“我以星族的名義起誓。”

暴牙剛想說什么，卻被炎星止住。火族族長對金雀掌微微頷首：“你繼續說。”

“于是他們就全都下死手了。然后我們在自衛時誤殺了他們，但想到武士守則，我們就把暴牙和白牙放回去了。”

“就這樣？沒了？”

“對。”金雀掌點頭。

炎星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他總結道：“所以，這件事就是……雷族去你們領地要幫助你，然后到第二天很早的時候偷偷摸摸跑出去。被你們包圍后主動攻擊你們，最后你們為了自衛把其中兩只貓殺了，然后把白牙和暴牙放了。”

“不，我們也沒想殺死狐掌和荊棘條。是誤殺。”金雀掌糾正道。

“嗯。”炎星點點頭，話鋒一轉，“那讓我們聽聽雷族怎么說。”他說著，將目光轉向白牙。

“額，金雀掌的話只能說是部分屬實。有些地方不對。”

炎星饒有興致地瞇起眼睛：“那到底是誰攻擊的？”

“風族。我們頂多是被動防御而已。”不知為何，白牙感覺心里有些發虛。

“不，不對，先攻擊的明明是雷族！”金雀掌跳出來一口咬定。

炎星抽打兩下尾尖，語氣中帶著些不耐煩：“安靜，金雀掌。先讓白牙說完。不然我有理由認為你是做賊心虛。”

白牙挪了挪腳掌：“嗯，然后……狐掌是被煙鼻殺的，于是荊棘條去攻擊他，結果被金雀掌殺了。”

白牙停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這是個揭露金雀掌不切實際的計劃的好機會。森林大會上的貓絕對不希望風族將其他族群全部合并進去。

“然后！”白牙拔高音調，一字一頓，“金雀掌說，讓我考慮，將雷族合并進風族！”

一時激起千層浪。森林大會的氣氛又一次活躍起來。

炎星第三次敲擊鈴鐺石。

不過這回沒用，討論聲絲毫沒弱。白牙也有所預料，畢竟族群合并可是能夠對七大族群都或多或少造成影響的大事。

空氣中突然炸起沉悶的聲響，一股令白牙感到燥熱的星之力涌起一團旋渦。熱流從旋渦處向四面八方射去，將鈴鐺石發出的聲響也放大數倍。

討論聲一下子小了。大概是被如此奇特的星之力給震懾到了。

“叫你們安靜，說了多少次。大家都說，都聽不到。”炎星嘀咕了一聲，轉向金雀掌，“金雀掌，你怎么說？”

金雀掌的尾巴環繞身側，蓋住腳掌。他平靜地喵道：“他在胡扯。如果我們真想合并，為什么要把他們放了？把兩名精英武士也一并殺死豈不是能大大削弱雷族的力量？”

“而且，你怎么不問問白牙，他們出去是要干什么？”

“好問題。”炎星點頭，又看向白牙，語氣中更多的是好奇，“你怎么說？”

白牙無話可說。

總不能就說自己是因為莫名心慌所以叫雷族貓出來的。

所以經過仔細的思考和斟酌，白牙決定輕蔑一笑，轉移重心：“呵，我怎么出去貌似和你違法武士守則沒有關系？我們來幫助風族，結果風族貓卻殺死我的族貓！”

金雀掌冷笑一聲：“我們風族從未違反過武士守則。反倒是你們雷族，難道就畢恭畢敬遵守武士守則？”

他的聲音第一次透出真正的憤怒：“你們……不會忘了那場大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