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廊畫柱的殿宇,本來是為大王巡視東南方歇腳用的宮殿。而眼下,氣勢恢宏的大殿之內,燭火照耀著整個大殿如同白晝一般。
一群懶散的漢子歪七斜八橫坐在大殿各處,身邊盡是各色鮮艷衣衫的彩衣女子,她們小心服侍在矮桌一旁,捧起那鮮美的果蔬點心喂到嘴邊,盡心伺候著漢子們吃喝。
漢子們喝酒撒歡,好一副紙醉金迷的模樣。
兩個黑衣人從高處屋檐一角小心露出頭,他們已經蹲在這屋檐上快三個時辰了。眼下子時已過,而殿里的人還沒有去休息的意思,這讓其中一個瘦弱的黑衣人焦躁不安起來。
他望著殿內那不堪的場景,低聲咒罵:“還以為神仙不食葷腥,你看看這些都是什么人。哪里還有外人看到的莊嚴模樣,都是貪婪好色之徒。”
旁邊另外一人呵呵笑道:“這月亮宮的別院,可是專門為大王準備的宮殿。大王仁慈,特意遣了使者過來讓這些人住進去。你看看,現在到好了,連大王的女人都敢挑逗,我還真羨慕他們膽肥。要不咱們也下去混在中間,也好快活一番。”
那瘦弱的黑衣人聽著這話,鄙視的望了旁邊一眼,狠聲道:“小爺我今晚肯定要得手。藏在這里好幾個時辰了,苦不能白吃。看他們喝的差不多了,等會兒瞅準一個回去歇息的人,咱們跟上去,我就不相信到時候問不出個所以然。還說是一群裝在黑袍里面的使者,背地里脫了袍子,露出里面的白襯,還不照樣是一群野獸。”
那身材健碩的黑衣人笑著低聲附和:“既然是野獸,那問完話咱們給宰了?”
“他不招就只能吃苦頭,等會速戰速決,定要想辦法讓快點開口。”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個坐在廊柱下的漢子已經把他身邊陪侍的兩個女子灌得七暈八素,不慎酒力的兩人早已癱軟的趴在矮桌前,面色紅潤,眼泛桃花。
漢子望著眼前嬌滴滴的佳人,這燭光搖曳下,更顯嫵媚。
他嘿嘿一笑,一把推翻礙事的矮桌,搖搖晃晃走到兩人身前,就像扛兩個輕飄飄包袱一樣,把兩人扛住就往一處偏殿大步走去。
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皆哈哈大笑,更有大膽的對著自己身邊的早已上下其手了。
男人扛著兩人,一腳踢開空著的一處偏殿。進了門,也不關門點燈,朝著里間撲了進去。
借著一股酒勁,這人就像野獸一般,發出一陣陣雄獅般的怒吼,可是一番痛快揮灑。
有詩為證:
大王雄心壓四方,
高臺殿宇藏佳人。
神鬼妖魔挾天意,
入得春宮折桃花。
幽谷池深人間樂,
清泉水流雙鳳嬌。
深宮月斜多相思,
不嫌那人喚君郎。
如此春光美景,正被站在門口的兩個黑衣人看的正好。
只等那人一聲嘆息,就像泄了氣的氣球,直挺挺躺展了。之后其中瘦弱的黑衣人這才禮貌上前,對著這粗獷的漢子臉上就是兩個大嘴巴子,隨手抓起地上被撕爛的破衣服往嘴里一塞。
見黑暗中突然有人闖進來,那兩個女人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剛要喊出聲時,卻被那粗胖的黑衣人兩個巴掌掄圓了下去,直接拍暈了。
瘦弱的黑衣人拿出一把刀抵在漢子的胸前,一聲呵斥:“現在我問你說,不許喊叫,不然一刀結果了你性命。”
惶恐的漢子聽到來人不要他的性命,連忙點頭。
雖說屋里昏暗,但他還是用那賊眉鼠眼的眼神,盡可能小心翼翼望著眼前的黑衣人。他很想弄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瘦弱的黑衣人看著這人點了頭,便把那扯爛的衣服從他嘴里扯出來,低聲問:“你們是什么人,來月亮城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聽著這話,緊張的神情瞬間緩和了下來。他坐直了身子,語氣也變得很傲慢道:
“你們月亮宮就是這樣對千機殿使者的嗎?明面上不行,暗地里開始想辦法了?告訴你們,即便是賞賜了美酒佳人享用,圣女還是要跟我們回去的。你們不要白費心機了,還不趕快滾。”
瘦弱的黑衣人哪里受得了如此傲慢的語氣,他氣的不行,心里一狠,手中的刀直接就抹黑推了出去。
只聽得“哎喲”一聲慘叫,漢子應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身后的粗胖黑衣人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查看。手指摸索一下,顯然那人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粗胖黑衣人回頭望了那瘦子一眼,用一種討好的語氣嘆道:“大王,您好猛,一刀就問了他的良心。算了,這人沒用了,還是讓我送他快點上路,咱們再找個人問吧。”
說話間,他斜身上塌,腳踩在那人頭上輕輕一用力,就聽見咔吧一聲,然后就見那躺在塌上的漢子全身顫抖了一下,便再也不動了。
瘦弱的黑衣人看著躺在塌上的人,無比懊惱的說:
“我不是故意的。黑燈瞎火的,真的看不清楚。阿離,我告訴過你,不管是刀,還是劍,以后都不要給我準備,我不需要這些。走吧,走吧,晦氣。”
“那塌上還有兩人怎么辦?”
“你還想怎么辦?”
“一起送去陪他?”
“你都已經把人家打暈了,黑燈瞎火的,又看不見模樣,還是趕緊走吧,老子從來不對女人動手。”
“我可以動手啊,我不在乎男人女人。”
“你以后也不許對女人動手。”
“是,大王。”
“告訴過你,叫我大牛。我再聽見這種答應,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喊的有點別扭。”
“拉屎也很別扭,我也天天想拉屎。”
“也是啊。”
“對了,你為啥要用腳踩人家?你那動作,太惡心了。”
“我怕臟了手…”
“你真惡心。”
說話的時候,那粗壯的黑衣人把一旁瘦弱的人兒肩膀上輕輕一提,兩人便輕而易舉的又一次飛身上了房。
兩人回到屋檐處再看時,即便是那大殿上依然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如同綠葉襯托下的桑蠶蠕動。
交相輝映下都是一些見不得人事,可卻再也尋不到一個落單的人。
眼看快過了半夜,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兩人一合計,只能先回去,等明晚上再想辦法。
清晨,月亮宮守門的士兵剛剛換防。此時天還早,見四處沒人,幾個守門的便都聚集在一起低聲說著什么。
而就在此時,只見不遠處一群黑馬,黑袍,黑斗篷的人策馬揚鞭,朝月亮宮直撲而來。
守門的看到這些人雖然驚訝,可卻也沒過多緊張。
為首的一人看到這些人騎馬靠近了,拔出劍來大喊:“月亮宮內禁止騎馬,爾等速速下馬說明來意。”
那領頭的黑袍人也不答應,隨手從腰間解下一個黑色葫蘆,拔開塞子就往那攔住他去路的人身上一抖。
只見那葫蘆中噴出一股黑色的粉末,灑在那人身上瞬間竟然燃燒了起來。
與此同時,周圍數人均被這粉末沾染,全都身子燃燒了起來。而等這數十騎闖過宮門時,眼前幾個守門的早已被燒成了灰燼,再不見人樣,不可謂不讓人看的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