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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救贖

江瓊眼皮沉重,勉力撐起身子,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打著赤腳,拉開臥室的門。

突然聞到空氣里有股淡淡的,類似食物的香氣。

她走過去,看到餐廳的桌上擺著一碗粥。已經(jīng)沒有了熱氣,不知道放了多久。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搗騰出來的。

江瓊拉開椅子坐下,往嘴里送了一勺,然后慢慢咽進去。

一口接著一口,雖然很難吃,但她又吃完了。

而且心里百感交集。

距離那場車禍已經(jīng)過去幾天了,直到現(xiàn)在江瓊才回到家。依稀記得這是他在約會前做的飯。

耳邊突然隱隱約約有鈴聲響起,不遠不近,辨不清具體方位,大概是在陽臺的方向。

江瓊跟著聲音走,猶猶豫豫、拉開露臺的門。

那是一個玩具熊,里面的聲音好像在說:生日快樂。

江瓊停止腳步,一時間腦子短路,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人..已經(jīng)不在了。

江瓊心臟有些火燒火燎的痛,就像狂風(fēng)暴雨一樣里飄零的一葉孤舟。

在后來的十年間里,她一直試圖改變這個結(jié)局,但好像..都沒有成功。

直到有一天無意間打碎了櫻花手鏈。

十年后的江瓊以意識形態(tài)寄托到十年前自己的肉體身上,來試圖改寫結(jié)局。

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

白嶼皓完全無法理解這名醫(yī)生說了什么。

“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但是很遺憾...”

走出手術(shù)房,這名男醫(yī)生口齒清晰,雖然音量不大,卻在籠罩寂靜的深夜走廊上微微回蕩。

“只能...這樣了嗎?”沙啞的聲音,是白嶼皓下意識要求確認(rèn)的話語。

即使知道醫(yī)生在說漢語,卻聽不懂意思,身心拒絕理解,拒絕承認(rèn)。

江瓊的父母還沒到,空蕩蕩的走廊只有他一個人。但他已經(jīng)能想象到接下來的場景了。

所有的聲音逐漸原理,耳里只聽得到轟隆隆的雜音。明明醫(yī)生還在說話,聲音卻無法化為有意義的話傳入耳中。

就只是一直耳鳴,位于這樣的世界,白嶼皓感覺到一陣暈眩,身體失去平衡感,甚至無法分辨前后左右,只能注視正前方的一個小點忍受著。

接著在下一瞬間,他的臉頰傳來火熱的痛楚。

意識慢半拍被叫回來,似乎聽到[啪]的清脆聲響。

“把江瓊還給我!”

隨著哀號宣泄而來的是引含憎恨的激動情緒。這雙眼睛在哭,雖然連一滴淚都沒流,看在白嶼皓眼里卻是在哭泣。

接著,走廊第二次、第三次響起聲響。原來,最初的痛楚也是打耳光造成的。

又一記耳光,他無力閃躲,任憑處置。

“請您冷靜一下。”醫(yī)生和護士介入,將江瓊的母親拉離白嶼皓。

“還給我,把她還給我啊!!”

反復(fù)響起的悲嘆聲如同利刃插入,接著出現(xiàn)血的味道,是剛才被打耳光造成的嘴唇破皮。

察覺到這一點的醫(yī)生說著:“處理一下吧。”他輕推白嶼皓的肩膀,暗示他最好先不要待在這里。

白嶼皓只能像夢游患者一樣離開,聽著母親失去女兒的慟動,離開此地。

嘴唇傷口處理好后,白嶼皓獨自待在門診病患的等候室。

燈早就關(guān)了,只有標(biāo)示緊急出口的綠色告示牌燈光照亮著垂頭的他。

現(xiàn)在的他,即使痛苦也要咬緊牙關(guān)等待這份煎熬的心情過去。即使知道這份感情不會終結(jié)。即使明白走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救贖。

在這樣的寂靜中,傳來一個腳步聲。

白嶼皓側(cè)歪在椅背上,頭發(fā)亂糟糟地,手指摩挲著光滑的鏡面,凝視半響。

他不想要再回想起剛才那個瞬間。從驚濤駭浪,到最后歸于死寂,仿佛最后一點光也熄滅。

她最后那個視線,映在白嶼皓的眼底,更像是一種滾燙的疼痛。感覺心在一抽一抽地,憋得胸口發(fā)疼。

“我還是沒能救她。”白嶼皓慢慢直起身,他覺得累極了,極度無力,嗓子也快要啞得說不出來話。

“是她在拯救你。”眼前的這個男人淡淡地說道,“她這么做都是為了你。”

“那我我寧愿自己死,來換她平安。”白嶼皓臉上有隱約的笑意,“我一點都不配。”

男人咬著牙,又問了一遍,“你真這么想嗎?”表情顯露不多,卻隱隱戾氣逼人。

男人單手扯住白嶼皓的衣領(lǐng),貼著他的耳朵,眼里寒意森森,“這條命是她給你的,就要好好活下去。”

隨后男人退開幾步,而白嶼皓最終看清楚他的模樣。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當(dāng)年的青澀感,五官變得硬朗利落。身材高傲挺拔,一身黑衣顯得更加輕狂傲慢,恣意又矜貴。

白嶼皓無意間瞟了一眼他的手上,有一串手鏈。

“你是誰?”他緩緩開了口。

這一句像是問到男人心里了,雖然這是十年后的模樣,但僅憑外觀也能猜到些什么吧。

“和你沒關(guān)系。”男人板著臉,盡量維持著冷漠的表情。

“你為什么要做這一切。”他緩緩問道,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接著白嶼皓又說,“侯軒宇。”

?!

侯軒宇眼睫垂下,安靜幾秒。

白嶼皓莫名就像失了神一樣,感覺心臟有些空空的。

“這是你想看到的結(jié)果嗎?這就是你穿越這么多次想要的嗎?”

侯軒宇故作鎮(zhèn)靜,強忍著左腿的疼痛,緩緩后退幾步,臉色有些緊張:“你在說什么?我認(rèn)識你嗎?”

“哦。”白嶼皓的視線不加掩飾地、明目張膽地看著他的左腿,隨后用手指,“那這可以說明。”

“那個女孩是誰我暫且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左腿也行動不便。”白嶼皓的語速放慢了一點,“我的視力沒有那么不好,還是能看出來腿有沒有問題的。”

侯軒宇沉默幾秒。而后從手上取出櫻花手鏈。

“你要走了吧,這么做的話,你考慮過未來嗎?”白嶼皓挑眉,像是在威脅。

侯軒宇往他臉上看了一眼,問道:“什么?”

“我可以大概猜出來,你這么做還是有其他目的,只不過跟你想象的有些出路罷了。”白嶼皓收回視線,站了起來,自言自語般地說:“這么做,也改變不了一個人的心。”

聞言,侯軒宇默默把頭低了下去。

是啊,這樣做不值。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江瓊是因為救白嶼皓而犧牲的。侯軒宇想的只是把蘇穎救活,僅此而已,但是命運好像跟他開了玩笑。穿越的時間只能在高中時期,而且穿越的身體還是隨機的,這次好不容易擁有自己的肉體,但又出了這么個事情。

侯軒宇莫名有一點挫敗感,頓了下。

但白嶼皓還是很難受,胸口的大洞繼續(xù)擴大,內(nèi)心逐漸被空虛感侵蝕,就像是被勒住般喘不過氣來。

看向窗戶那邊,西方的天空突然變得火紅,太陽就像是時空倒般出現(xiàn)在即將吞沒冰冷黑暗的夜晚,紅與黑復(fù)雜交錯的漸層,外面的景色仿佛世界末日。

隱約帶著潮水味的冬風(fēng),冰涼的空氣喚醒白嶼皓的意識。

再次回憶,身體就開始打顫,那幅光景。

撞倒道路標(biāo)志桿而停下來的黑色面包車,蜷縮倒在一旁的江瓊,倒在白雪上,一動也不動....

即使是救護車趕到,也沒能協(xié)助江瓊活下去。

即使送進醫(yī)院,也沒有任何人拯救江瓊的性命,送到這里的時候就幾乎回天乏術(shù)了。

醫(yī)生動完手術(shù)之后的這段話就這么貼在白嶼皓的耳膜上,撕也撕不掉,會因為不經(jīng)意的契機而喚醒,擾亂內(nèi)心,勒住身體。從那一瞬間開始,仿佛有一條無形的鎖鏈捆綁住他,要讓他動彈不得。

這個最凄慘的未來或許也等在前方,若是沒有改寫就會再度來臨。

“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結(jié)局,對嗎。”白嶼皓無神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侯軒宇深深嘆了口氣,眼神中也帶有淡淡地憂傷。

他找到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說道:“我知道了。”

侯軒宇只能從一個維度穿越到另一個緯度,時間跨度很大,而且,江瓊的意外死亡也不知道在這個未來是否還有櫻花手鏈。

這么說的話,如果侯軒宇用僅存的一條櫻花手鏈,只能穿越到十年后,而且不能再穿越回去。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江瓊手上的櫻花手鏈,而且...這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

白嶼皓和侯軒宇當(dāng)然清楚這背后的代價。

白嶼皓一陣鼻酸,輕聲吸氣。

“我去吧。”兩個聲音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

兩個人雙目對視。

只要時間線對上就行了,這樣做的話...只能把江瓊手中的手鏈奪走,跟侯軒宇同步進行穿越。

“你回到所處的未來之后,靜靜等待就行了,剛才的細節(jié)我都知道。”

白嶼皓又不放心,再問:“好嗎?”

“好....我答應(yīng)你...”侯軒宇默默點頭,“怪我。”

“沒關(guān)系。”白嶼皓起身,只能看到他鴉羽般的眼睫,冷白的皮膚,剩下的就是堅定的答復(fù),“我會成功的。”

他跑到遺物處,趁沒人的時候抽出來箱子,里面放著一條櫻花手鏈。

他面無表情地戴上,隨即跟侯軒宇匯合。

“準(zhǔn)備好了嗎?”白嶼皓露出笑容。

“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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