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青鴻。
臺上依舊是戲子的高唱。
一間單獨的密室。
夜明用原本的容貌與茉莉相見。
茉莉像是一個賢淑的妻子，見到夜明的一刻就從柜子中拿出上次換下來，已經洗凈的衣服，換上后又幫夜明整理袖口，領口。
“怎么又來了？”
夜明從隨聲攜帶的布包中拿出那一本賬簿：“你能查到上面某些人和靈王的關系嗎？”
茉莉表情一滯，小嘴張了張，不過沒說什么，只是默默翻看著。
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
良久后：“你確定這本賬簿是對的？”
夜明凝眉，楚靈兒沒理由給自己假賬簿才對。
這本賬簿顯然就已經存在了很久，沒有最近作假的可能。
加上自己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偶然。
“很大概率是真的。”
茉莉也皺起了眉頭。
如果把這本賬簿看作是一個賄賂名單，那一年來支出的白銀就已經超過兩千萬兩，要說現在國庫有沒有這么多都說不準。
加上那些名字，夜明雖然有些認不得，但是茉莉幾乎每個都認得。
若這局真有這么大，靈王毅力不小。
“這樣看來，你最好別牽扯進靈王這個案子。”
夜明無奈笑道：“我沒法子。”
茉莉袖子輕輕一揮，用令人信服的聲音道：“有我在，朝廷和靈王都不成問題。”
夜明吃了一驚，估計茉莉這么說是給自己一個安身之地吧。
畢竟如果茉莉他們早就有與朝廷和靈王正面硬鋼的實力，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
茉莉接著問道：“你看好朝廷還是靈王？”
夜明思考片刻：“朝廷。”
“靈王雖然數年布局，但是格局依舊不夠，如果朝廷選擇休養生息，靈王就算在江南地區稱王稱帝，半年后也一定被朝廷攻占。”
夜明看得很清楚：“但是這半年，大武國會非常之亂，就我推測，靈王一但稱王，靖國，沙蠻都會發起侵略戰爭，加上洪災，朝廷一定應接不暇。”
“到時候天下大亂，靈王一定會第一時間征軍，圍繞漓江兩岸必有戰爭，民不聊生。”
茉莉拍了拍夜明的身軀，像是想將灰塵拍出去：“你想制止靈王？拯救天下蒼生？”
夜明一頓。
拯救天下蒼生？
夜明想都沒想過，至于制止靈王，處于朝廷和月考慮，都應該做才對。
“不，我只是出于自己考慮罷了，你別想多了。”
茉莉嘴角微微勾起，心情愉悅，面容更為嬌媚：“嗯，我知道，除了讓我幫你查賬簿上面的內容，還有其他吩咐嗎？”
“第二個查大京的軍隊動向，我離開大京之前就已經向葉三千請求至少一支禁軍或者鎮南軍和東征軍的幫助，現在看來鎮南軍和東征軍靠不上了。”
“然后呢？”
“然后查一下漓江兩岸有沒有人特意破壞橋梁過道。”
茉莉頷首。
“最后派人保護一下呂青衣。”
茉莉臉上莫名閃過一絲不悅：“和你一起那個運勢特別好的女人？”
“嗯，他去聯系各大門派看著州兵。”
……
中午。
夜明在青鴻再次易容成王莽后直奔靈王府。
他很清楚，靈王找她干什么。
“王兄！”
夜明看了眼四周：“今日只有我與靈王殿下？”
靈王比了個請的手勢：“當然，兩個人才方便說一些只有你和我知道的事情，倒是王大人身邊的那個人呢？”
“她啊……”夜明笑了笑入座，“去查水患的事情了，就在昨日，漓江決堤兩處，數縣之地民不聊生，如果賣毒糧的賊人還想害人，那肯定不會錯過那些地方。”
靈王抬頭，拿起酒壺小酌兩杯：“我今日請王大人來，主要是為了四海賭坊的事情。”
“四海賭坊的事情靈王不必多慮，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我南下查的是毒糧案。”
靈王暗自點頭。
“我的四海賭坊和毒糧案肯定沒有任何關系。”
夜明旁敲側擊道：“倒是江南這些日子下雨太久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啊。”
靈王擺了擺手，大大方方道：“王兄吃菜，江南作為漓江之南，往年水災多發于漓江之北，加上江南布政使李懷興大人從去年冬日就下令鞏固堤壩，今年江南定不會發生水災，王大人多慮了。”
“哎，靈王殿下此言差矣，李大人知道加固堤壩，那洛大人也知道，漓江決堤不是我們能防就能防住的，靈王殿下還是要做好準備。”
靈王舉了舉酒杯：“我一個世襲的異姓王罷了，就算漓江決堤了，那也應該是李懷興大人應該擔憂的。”
“不過我會私人資助他白銀百萬兩另加糧食十萬石安置難民。”
一個世襲的異姓王罷了？
夜明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多少人想要還要不來呢！
整個大武國一共才不到十個異姓王，除了靈王外，大多數都是當今圣上的親戚，圣上對他們雖然親如兄弟，但是那些人是真·無實權，而靈王卻掌握著西北之地的民心。
在那邊，靈王的口碑甚至高于當今圣上的口碑，家家戶戶拜的也是靈王。
一但靈王有任何意外，除非是證據鑿鑿的亂世之醉，不然朝廷就要準備應付西北之地起義之事。
“靈王高義，不過靈王殿下呼喚在下來共進午膳，只有這些事情嗎？”
靈王組織了下語言：“王兄，想必你也聽說過觀星閣的那個流言吧？”
夜明無所謂道：“那個流言，我想靈王殿下隨便問個小孩說不定都知道。”
“那我就奇了怪了，朝廷知道其他三股是誰了嗎？”
夜明舉杯，眼神閃爍。
狐貍尾巴終于認出來了。
看來靈王根本沒有把朝廷放在眼里。
對他來說，朝廷絕對是第一威脅，而不是考慮其他勢力。
“有猜測，但不確定。”
“三個？”
夜明微微頷首：“其實這事我本不應與靈王殿下細談，不過想來靈王世代忠臣，也不會趁亂伺機而動，三股勢力朝廷均有猜測，而且已經確定一股。”
“朝廷闖入觀星閣質問，觀星閣表示有一股在江南地區蠢蠢欲動，運勢苗頭已經高高竄起，頗有壓倒朝廷的氣勢，所以現在朝廷非常關注江南地區。”
“靈王殿下，您也可以稍微注意下，若是禍起江南，怕是靈王殿下也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靈王感激的眼神中帶著陰翳：“多謝王大人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