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是小了些許，烏云散開，殘月掛在遠方的夜空中。
江南深受梅雨季困擾的人心里終于放松了些許，吹滅蠟燭，抱著另一半爭取為大武國增添新的人丁。
靈王作為大武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顯然享受到了職業者帶來的福利。
透明的玻璃棚為眾人擋住了絕大多數的細雨。
夜明仰望天空：“或許明日江南就能見到太陽了。”
靈王微微搖了搖頭，說：“應該還要再持續一段日子吧。”
“靈王殿下，現在看似線索斷了，唯一能夠調查的地方好像只剩下四海賭坊，月色正好，有興趣一起去玩幾把嗎？”
靈王面不改色：“遠來是客，更別提還是幫我查案，既然王大人對賭坊感興趣，那走一遭又有何不可，今天晚上四海賭坊輸得全算我的。”
靈王沒有實權，論權力，夜明甚至高于官位四品的靈州督撫。
不過靈王這個頭銜作為一個身份象征，就算當朝宰相也得給幾分薄面。
夜明看了眼其他幾人：“你，你，你去查靈州哪邊盛產香水，你，你，去找和劉迎一下活下來的人，你，去發錦衣衛懸賞令，十兩銀子一條消息，要關于賣毒糧人的。”
“賣消息的時候記得登記姓名住處，簽訂守信條約”夜明看向靈王，“靈王殿下，這就要你幫個忙了。”
靈王會意：“放心，我和靈州督撫關系不錯，調取戶籍不成問題。”
夜明拱手：“謝過靈王殿下，那你們快去辦吧。”
然后轉身看向還在掃尾的呂小妞，第一次知道她胃口竟然這么大，本來準備約十人份的菜肴，她一人就獨占三份。
“你跑一趟信鳶和監作司，要關于四海賭坊的信息，同時也向監作司報備一番，就說我以達到靈州，見到靈王殿下，正同去四海賭坊查案。”
呂青衣乖巧地點頭記下。
夜明這吩咐明顯就是想防一手靈王和四海賭坊。
而且監作司啥的，呂青衣根本不知道。
監作司作為暗子，呂青衣其實有資格知道，但事出緊急，匆匆離開大京，葉三千和鐵拳仿佛也忘記告訴二人監作司暗子如何利用。
靈王看著雷厲風行的夜明，心中倍感疑惑。
四海賭坊是他的賭坊，他相信夜明是知道的。
因為賭坊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開的，整個靈州就只有他靈王有資格開賭坊，不過近來太忙，四海賭坊都交給手下去辦，想來和毒糧案不可能扯上關系。
沒有他的允許，誰敢這么做？
之前不滿劉迎多話，畢竟他一個賭坊把人家搞的只能吃毒糧食，若是傳出去，名聲不好。
但是靈王心里逐漸清晰起來，毒糧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是沖他來的。
本來以為只是把朝廷和錦衣衛的目光吸引過來，但聽夜明今晚那一番話，可能還有其它他和他的幕僚沒有預料到的目的。
他自信，知情人不超過五人！
難道那些人不小心透露出去了？
還是說本來就有內鬼？
想到這，內心突然急迫了起來。
片刻后，院內就只剩下了靈王和夜明。
伏在屋頂上的莫行心中默默觀察著，靈王府的高手至少有五人。
“靈王殿下，您這一身不太方便，我們還是喬裝打扮一番過去為好。”
靈王：“那是自然。”
夜明換上從茉莉處拿來的便服，靈王同樣換上便服。
久居高位，雖換了像是富商穿的綢緞，但身上那股官子氣依舊出眾。
“靈王殿下，讓下官幫再您易容一番如何？”
靈王沒有拒絕，安安靜靜地坐下銀鏡前。
直到夜明拿出一些自制的小玩意后，靈王才眉梢微蹙：“這似乎不是錦衣衛的易容術？”
“錦衣衛的易容術不止一種。”
靈王內心陰晴不定。
通過鏡面開始仔細觀察夜明，似乎想看出一些易容上的痕跡。
但他失望了。
錦衣衛的易容術已然不凡，而面前之人用的易容術卻更上一籌。
錦衣衛真的如此神秘？
靈王內心不禁想著。
武俠世界從來都不缺少賭鬼。
四海賭坊在靈王縣的一角，縱使外頭陰雨綿綿，賭坊內依舊燈紅酒綠，玩家們為他們帶來了撲克，帶來了全新的賭博花樣，而不是僅限于骰子。
“兩位大人，是來尋樂子還是尋人？”
夜明瞥了眼里面：“當然是來找樂子，小二哥怎么稱呼？”
“錢麻。”錢麻躬身，右手伸向室內，“大人里~~面~請，大人要換多少籌碼？”
夜明：“多少都行？”
“瞧您說的，我們開賭坊的還會愁客人您錢多嘛？”
看著錢麻的樣子夜明嘴角微微一勾：“那先換十萬兩白銀的籌碼吧。”
“十、十…十萬兩白銀？！”
錢麻咽了口唾沫：“大人您莫不是在說笑吧？”
夜明冷哼一聲：“這位小二哥是看不起我王莽？路過靈州，見這四海賭坊氣派不凡，特意準備了一些錢財進來玩玩，這都不行？”
錢麻一臉尷尬，朝著里面努了努嘴，道：“這里面的人說多了，家財都不過千兩，您一上桌，他們沒得玩呀！”
靈王剛想說什么，夜明就把他壓了下去：“呵，我看四海賭坊這么氣派，原來就是這等程度？想來開賭坊的靈王也是個小氣之人。”
靈王面色一頓，賭坊講究的本來就是廣納才。
想湊齊幾個富商玩賭局，那得花費很多精力。
錢麻這可就不樂意了：“我們賭坊玩的，你在別家絕對沒有玩過！”
夜明一臉不屑道：“撲克？還是什么？那些都沒意思，不刺激。”
錢麻感覺自己被輕視了，也昂起頭，雙手抱胸，冷哼道：“十萬，差不多夠門檻了，跟我來吧，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是真的刺激。”
靈王眉頭一皺，賭坊內還有十萬兩才剛夠門檻的局？
我怎么不知道？
夜明掏出兩張十萬兩的銀票，饒有興趣道：“那我再加十萬兩，給我換籌碼吧。”
錢麻小人得志似地冷笑道：“籌碼？你知道現在什么東西值錢嗎？”
“什么東西？”
“大人怕是西北那邊的人吧？”
錢麻解釋道：“這種十多天的梅雨季一來，必定有地方發洪水，洪水一來你說什么值錢？”
靈王面色一黑，藏在袖口內的雙拳緊握。
夜明一臉恍然：“糧食？”
“對！就是糧食！”
“別看靈州現在才七八錢一斗，其他地方說不定能漲到五十錢一斗，我們這邊，無論如何，二十錢一斗！雷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