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正待答話,門外有人道,
“大阿哥,惠妃娘娘正尋您呢。”
胤褆三步并作兩步走,兩步三回頭,終是說道,
“溫小姐,我再來看你。”
“嗯。”溫如玉心中也有一絲不舍,隔著帷幔兩人依依惜別。
胤褆回了宮,惠妃問道,
“聽說你昨夜進宮取藥,可是你舅舅受了傷?”
“不是。”
“皇上說等過了正月替你開了府,往后你就有自己的府邸了。”
“兒臣謝母妃謝皇阿瑪。”
“一轉眼我的兒也長大了。”惠妃慈愛地看著胤褆。“你是長子,你皇阿瑪自然是想著你的。你也要做好表率給弟弟們做榜樣。”
“額娘,我知道了。”
“小廚房里新添了一道三鮮鵪鶉,味道鮮美,咱們用完膳再去給老祖宗請安。她年紀大了,喜歡兒孫在跟前。”
“是。”胤褆原想著早些去看望溫如玉,又聽母親說還要去給孝莊太后請安,心里不由有些發急。
用完膳,胤褆和母親一起給太皇太后請安,聽著母親和孝莊太后閑話家常,胤褆犯起困來,不一會兒有了輕微的鼾聲。
孝莊太后笑道,“跟個小貓似的,不知昨晚去哪里偷食了?”
惠妃忙叫醒胤褆,孝莊笑道,“孩子困了就由他睡著,春日開府就是個大人了,哪能事事都管著。男孩子嘛,應當像個雄鷹展翅高飛,你老管著他他還能飛的起來。”
“是,多謝老祖宗教誨。孫媳記住了。”
“嗯。”孝莊太后滿意的點點頭。“聽說你哥哥剛封了太子太傅?”
“是。”
“終歸還是他得力的緣故,你外甥納蘭容若又是大清數一數二的才子,也是光耀你葉赫那拉家門楣了。”
“是。”惠妃臉上也掩不住的喜色。此時胤褆的鼾聲又起,惹得孝莊笑出聲來,
“這孩子……”吩咐身旁的侍女道,“去給大阿哥蓋上被子。”
“是。”
“聽皇上說胤褆跟著西征立了大功,也是你這個額娘教導有方。”
“依我說是老祖宗教導皇上有方,胤褆跟著皇上只學得百分之一也是十分受用了。”
孝莊笑道,“后宮里面數你最會哄我開心……”
明珠府里,溫如玉有了些精神倚著方枕斜靠在床上。冬雪折來幾支梅花,眼看著天快黑了仍不見胤褆,溫如玉不由擔心起來。問道,
“外面可是還在下雪?”
“外面早不下了,今兒太陽出來了。只是冷的緊。”
“外面的路可結冰了?”
“自然是結冰了。剛聽說官道上騎馬的都打滑摔倒了。”
“那……摔的一定很疼……”
“小姐,您還有心關心那些,您吶先顧好自己再說吧。”
溫如玉默不作聲,心想著又或許他壓根沒來,根本就把自己忘了。胡思亂想了很久,又覺得自己可笑。明明人家并沒有說今天再來看自己,自己倒生出這許多期盼。
“如玉小姐,藥熬好了。”夏初端著藥走進來。和琪道,“這藥味兒真沖……都怪堂哥害如玉受這份冤枉罪。”
溫如玉將藥喝完,和琪道,“快拿蜜餞果子來。嘴里苦,拿蜜餞壓一壓。
溫如玉拿了一顆蜜餞放進嘴里,和琪見溫如玉盡態極妍,簡妝之下也美若仙子,贊道,
“如玉,你真美,我若是男子看你定會動心。”
溫如玉微笑著拿起一顆蜜餞遞到和琪嘴邊,和琪笑著道,“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
幾人笑成一團,和琪突然想到什么,湊到溫如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溫如玉瞬間臉上紅透,
“我……竟不知……”
“你不知道當時多危險,幸好堂哥機靈。”
“小姐,大阿哥來了。”冬初推門而入。
“讓他進來吧。”和琪道,“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你看這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胤褆剛進門,溫如玉也掙扎著行禮,胤提忙道,“免禮”。又柔聲道,“何必這樣勉強。”
和琪道,“還以為你不來了。”
“母妃讓我和她一起去給老祖宗請安耽擱了時間。”又俯身問道,“溫小姐,今天怎么樣?”
“已不似昨日疼痛了……”
“嗯”,隨后又歉意道,“今日不能停留太久。”
“天黑路滑,路上不便,大阿哥不必每日前來。”
“我總要親自來看你才放心。”胤褆又解釋道,“明日早朝父皇要議春日開荒的事情,這是關乎民生的大事,我不敢推辭……”
“臣女懂得的。”
“嗯……我囑咐了劉太醫,讓他日日來給你請脈。眼下只得如此了……”說罷又看向和琪,
“我帶了許多滋補的藥材來,得空你就讓廚房備好。”
胤褆在一旁坐著,看著溫如玉的一舉一動,帷幔輕薄清晰的勾勒出佳人的形態,溫如玉穿粉色右衽大襟棉襖,臉上略施粉黛,許是在閨房里頭發只用了一根玉簪松松的盤起,在燈光下整個人亦如薄云輕攏新月生嫣然婉約之態。又想起漢族女子婚后才盤發,不禁心生向往。見她面色晶瑩如玉,又想著“如玉”二字是盡襯她了。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主子,已是子時了。我們該回宮了。”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