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收到胤褆的信已是兩日后,才知道胤褆已率領(lǐng)大軍北上迎敵。心中十分擔(dān)憂,每日盼著胤褆的書信。孝莊得知便招溫如玉進(jìn)宮陪伴自己,每當(dāng)胤褆有匯報戰(zhàn)況的信件,孝莊總是毫不避諱地讓人讀給自己和溫如玉聽。索性戰(zhàn)況都是有利于的,溫如玉才稍稍放心。溫如玉感恩孝莊體恤自己,時時伺候在孝莊身旁。
孝莊笑道,“你身子重了,有些事讓別人去做吧。”
溫如玉笑道,“是老祖宗嫌我笨手笨腳了。”
孝莊笑道,“這孩子原先看著還穩(wěn)重,如今也油嘴滑舌了。來,來我身邊坐著,等胤褆打勝仗回來,你再給他添上個大胖小子,你們正好一家三口團(tuán)聚。”
溫如玉羞澀道,“老祖宗,萬一是個女孩呢?”
“女孩也好,胤褆保護(hù)你們娘兩。”
前線捷報頻傳,孝莊十分開心。聽到胤褆先后在烏蘭布通和昭莫多大破準(zhǔn)噶爾丹,更是大喜。
“胤褆回京指日可待了。”
“是。”溫如玉的身子也明顯的笨重起來。
“你還有多少日子生產(chǎn)?”
“回老祖宗,還有一個半月。”
“你最近可得十分當(dāng)心,別仗著八個月了就大意。”看多了宮闈斗爭的孝莊心里閃過一絲不安,慈愛地拉起溫如玉的手道,“一定要平安地生下個孩子。”
“是。”
孝莊讓溫如玉挨著自己坐了,又命人拿了軟枕讓溫如玉靠著。才道,“哀家很久沒有聽到新生兒哭聲了。”
“如玉只怕吵著老祖宗。”
“不會的。”孝莊道,“胤褆打了勝仗,明日我和皇帝要出宮祭祖。因你身子重,不便帶你一起去。”
“前后幾天的功夫,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
晚間蘇麻看著面帶憂慮的孝莊問道,“您這是怎么了?”
“溫如玉的身子已經(jīng)八個月了,我想起民間傳言“七活八不活”,惠妃…….”
“惠妃娘娘畢竟心里有氣,倘若看到白白胖胖的孫子怕氣就消了……就像您原先看到那位的四阿哥不也照樣歡喜。”
“嗯……總歸是皇家血脈。”孝莊點(diǎn)頭,沉浸在回憶里。
蘇麻熄滅了最后一盞明燈,替孝莊掖好被子,悄然退出了出去。
孝莊和皇帝離宮后,溫如玉因行動不便很少走動,午后閑暇懶在床上假寐,不一會兒困意襲來,倒真的模糊睡去。似乎聽得一旁宮女交談,
溫小姐怕是不知道呢。”
另一個做出了“噓”的聲音,“此事牽涉頗深,咱們不要妄自議論。”
“姐姐真謹(jǐn)慎。”
溫如玉心下存疑,因是孝莊宮里的人不好強(qiáng)問,只先假作不知,再想辦法打探。
午后醒來宮人的神色里總帶了憐憫和躲避,溫如玉心下明了,“一定是有事發(fā)生,莫不是胤褆出了事?”,心下又否定了,“若是胤褆出事皇駕必定回鑾…….”
面對未知的不安總是讓人惶恐,直到晚間溫如玉心生一計,對著兩位伺候的宮人道,
“我喝的這碗人參雞湯湯不錯,感念你們用心伺候。便也賞你們嘗嘗,這些小廚房的小菜、點(diǎn)心一并賞你們了。”
“是,謝溫小姐。”宮人眉開眼笑。
“聽老祖宗說今年上貢的葡萄酒醇香濃郁,我有著身孕倒喝不了。也一并賞了兩位。”
“謝溫小姐賞賜。”
溫如玉點(diǎn)點(diǎn)頭。
二人拿著賞賜的吃食美酒回到房里,興高采烈地吃起來。
“這酒著實(shí)不錯,口感綿柔,入口甜香。”
“我聽近身伺候的茉齊說這酒后頸大,可不要醉酒誤事。”
“溫小姐這個時辰該睡下了,能誤什么事。”
“要我說溫小姐真是可憐,她爹都被罰在乾清宮門前貴了一天了她都不知道。”
“誰敢叫她知道,她懷著子嗣。萬一有了什么事誰都擔(dān)當(dāng)不起。”
在酒精的作用下,兩人越發(fā)議論起來,豈不知窗外的人身體在顫抖。
“滿朝堂的人都議論溫大人教女不善,用女兒的身子換前程,還說是故意勾引大阿哥……”
“這次明著是嚴(yán)打人要針對溫老爺,其實(shí)誰不知道嚴(yán)大人是惠妃娘娘的人。如果不是惠妃娘娘指使,憑他什么大人敢去動大阿哥的人?”
另一個宮女點(diǎn)頭稱是,又囑咐道,
“外面的言語多不堪,千萬別叫溫小姐知道。”
“是了。”
溫如玉禁不住打晃的身子,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自己做下的荒唐事終歸是連累了父母。父親一向愛重名聲,這些于他來說豈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溫如玉再也聽不下去,扶著宮墻強(qiáng)離開了。
溫如玉臉上慘白,對一旁的宮人道,“扶我到乾清宮去,我要去見我爹。”
“溫小姐……”
“我說我要去見我爹……”宮人見溫如玉語氣決絕,不敢阻攔,只得扶著去了。
溫如玉看著溫延敬跪在那里,單薄的身型在高大恢弘的宮殿前越發(fā)卑微。跪在溫延敬身前失聲痛哭,“爹,是女兒對不起你。”
溫延敬知愛女身體孱弱,不禁安慰道,“玉兒不必哭泣,大不了這個官我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