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程霄開著車，蘇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葉燁和江子航則坐在后排。江子航躺在葉燁的腿上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到了江子航家，大家一起把他扶進了屋。葉燁幫江子航脫了外衣和鞋襪給他蓋上被子。然后悄悄的從房里退了出來，和程霄蘇璇在廳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葉子，江子航今晚到底做了什么？”蘇璇關心的問道。

“他，他也沒干什么。”葉燁不知道怎么開口，畢竟江子航也沒干什么太出格的事。

“航子肯定是一去到晚宴，就扎進美女叢中，不理你了吧。這小子參加這種場合的德行我一清二楚。”程霄還是了解江子航的。

雖然程霄說的很對，但是葉燁并沒有說話。

“他怎么還是這樣呢。”蘇璇拍了下沙發扶手，替葉燁感到不值。

沉默了良久，葉燁問出了這些日子一直纏繞在心頭的那個最大疑問：“你們說江子航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愛我，還是只是因為我等了他太久所以感動了呢？”

面對如此嚴重的問題，程霄和蘇璇相互看了一眼，但誰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葉子，這個答案我們給不了你。只有你自己用心去感覺才行。”想了一會兒，蘇璇只能實話實說。說完，她坐到葉燁身邊抓起了她的手。

葉燁深知蘇璇說的是對的。只有自己用心去跟江子航相處過后，才能確定他對自己的感覺。別人說的再多也是徒勞。

“蘇璇，你陪葉燁去客房休息吧。我今晚就在書房睡了。有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程霄見氣氛有些傷感，就想讓大家都去休息了。

“好。你也好好休息。”蘇璇說完便挎著葉燁走去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蘇璇和葉燁買了早飯回來，程霄也起床了。程霄推開江子航的房門，看他還是睡得死死的，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

“葉燁，航子還睡著呢。吃完早飯你和蘇璇先去上班吧，我在這就行。”程霄來到餐廳，跟正在吃早飯的葉燁說道。

“好。”身上還穿著禮服的葉燁看了下程霄，點了點頭。

“一會兒我們先回家換衣服，再去上班。”蘇璇看出葉燁的情緒還是不高，于是輕撫了下她的后背。

日上三竿，江子航終于迷迷糊糊的走出了房門。

“你還知道起來啊。”在客廳正用電腦畫圖的程霄，看見江子航出來了，沒好氣的說道。

“哎，老霄？！你怎么在這啊？”江子航喝酒愛斷片的老毛病一直改不了。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又一點不記得了？”程霄見江子航又斷片了，頭都懶得抬。

“我記得昨天晚上帶小葉葉去酒店的晚宴，然后被我爸拉去認識了幾個銀行的人。接著就被不停灌酒，再后來就真記不得了。”江子航拼命的回憶著昨晚的事情，“哎，小葉葉呢？”江子航突然想起了葉燁。

“喲，終于想起葉燁了啊。”程霄故意不做正面回答。

“你就別數落我了，快說吧。”江子航有點急了。

“葉燁昨天晚上看你喝多了，就把我和蘇璇叫了過去。我們三個一塊把你送回來的。她照顧了你一晚上，今天早上還給你買了早餐。現在和蘇璇一起上班去了。”程霄看江子航是真急了，就把昨晚的事講了出來。

“小葉葉，是不是不高興了？”江子航湊到程霄身邊，試探性的問著。

“你為什么覺得葉燁會不高興呢？”程霄放下手里的電腦，反問江子航。

“昨天到了就被一堆人圍住。唉，你知道的，這種場合下女孩兒湊上來，我也不好拒絕人家嘛。”江子航還是知道自己的問題的。

“你這個party上自動吸引女孩兒的體質，我也是很佩服的。”程霄調侃道。

“天生麗質，我有什么辦法呢。”江子航自戀的撩了一下劉海兒。

“你是不是以為我夸你呢。”程霄做了一個要踢他的動作，“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么玩了。”

“我知道，我知道。跟小葉葉在一起以后，我已經盡量躲著這種場合了。昨天是想帶著她見見大家所以才去的，結果。。。”江子航趕忙解釋。

“你知道嗎？昨晚葉燁問我和蘇璇，說你跟她在一起到底是因為愛她呢還是因為感動。”程霄摟住江子航認真的說道。

“你們怎么說的？”江子航急忙反問。

“這個問題只有你能回答，我們能說什么呢？”程霄放下了手，靠在了沙發背上。

“我當然是愛她才跟她在一起的啊。就算之前可能我還不是百分百確定，但是昨天我吻她的時候，那種心跳的感覺。我很確定，那就是愛。”江子航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異常堅定。

“那你就應該明確的告訴葉燁，讓她安心。”程霄拍著江子航的肩膀說道。

江子航深吸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看著天花板。

同一天的傍晚，顧正下班回家。剛走進樓道就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顧正第一反應就是擔心茹小遇和寶寶，于是快步跑到了她家門口，邊拍門邊叫道：“小遇，你和孩子沒事吧？”經過這些日子的鄰里相處，顧正和茹小遇已經熟絡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茹小遇打開了門。

“顧正，念念不知道怎么了，身子燙得很。”茹小遇滿頭大汗的抱著寶寶。

“哎呀，真的很燙。”顧正摸了下寶寶的額頭，也是驚了一下，“王阿姨呢？”

“她家里有急事，請了一天假。沒想到。。。”茹小遇焦急的解釋著。

“走，我們去醫院。”顧正帶著茹小遇母子就往樓下跑。

出租車上，顧正給葉燁打了電話，通知了情況。在顧正和茹小遇一路的催促下，出租車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葉燁早已等在那里，接過孩子就跑進了醫院。顧正和茹小遇也緊隨其后。這一切都被站在醫院門口等著接葉燁下班的江子航看到了。江子航一頭霧水，也趕忙跟著跑進了醫院。

急診室外，顧正和茹小遇焦急的等在門口，連坐下都不肯。

“顧老師，你怎么在這兒呢？”江子航跟著他們也跑來了急診室。

“子航？！”顧正看到江子航驚訝了一下，但馬上反應過來他應該是來看葉燁的，“哦，小遇的女兒病了，我陪她們來醫院，葉燁剛剛帶著孩子進去了。”顧正說著指了指急診室的大門。

“有小葉葉在，你們就放心吧。”江子航對葉燁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看顧正和茹小遇發展的挺快，心里暗喜，但是知道這不是調侃的時候，所以并沒有說什么。

“我現在和顧正是鄰居。”茹小遇解釋了一下，但看得出她心思全在急診室里。

江子航從沒見過茹小遇如此著急的樣子，于是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過了好一陣，葉燁推著寶寶走了出來。

“放心吧，就是一般的脫水熱。因為剛出生的寶寶調節體溫的功能還不夠完善，外界溫度如果變化較大的話身體會突然發熱。可能是最近天比較熱吧。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這幾天多注意寶寶的水分補充和保溫就行。”葉燁盡量把寶寶的狀況解釋的清楚明白。

“太謝謝你了，葉師姐。”茹小遇知道寶寶沒有大礙，激動的握住了葉燁的手。

“那寶寶能回家了嗎？還是需要再觀察一下？”顧正還是心思比較細膩的。

“你們可以帶寶寶回去了。注意我剛才說的就行。”葉燁看著顧正有些緊張的樣子，心里清楚他和茹小遇進展的不錯，所以欣慰的笑了。

“好的，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顧正抱起寶寶便和茹小遇離開了。走的時候跟坐在角落里的江子航打了個招呼。

“子航？你怎么在這兒？”見顧正和茹小遇跟江子航打招呼，葉燁才注意到他。

“當然是來接你下班啦。”江子航站起身，走到了葉燁面前。

“好，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就能走了。”葉燁心里一甜，快步走向了更衣室。

回家的路上，江子航牽著葉燁，慢慢的走著。

“你說這顧正，竟然和茹小遇當上了鄰居，還幫人照顧起孩子來了。”兩人無言走了一會兒之后，江子航用顧正的八卦打破了沉默。

“是啊。我聽蘇蘇說了。他倆都是最近才搬到那個小區的。也許這就是緣分吧。”葉燁沒有抬頭，一直看著腳下的影子。

“小葉葉，昨天的事對不起啊。我當時是想來找你的，但是一幫人不停灌我酒，所以。。。“江子航言歸正傳，用他對昨晚僅剩的那一點記憶盡力解釋著。

“沒事，我明白的。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所以也不知道跟你的同事說什么。蘇蘇當時正好給我打電話，我就叫她過來了。”葉燁盡量掩飾自己昨晚的不開心，把蘇璇說成是自己叫來的，而不是聽出自己不開心主動過來的。

“你放心，我以后會注意的。”江子航站到葉燁身前，雙手扶住她的手臂，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證。

“我以后也會盡力學習怎樣融入這種場合的。”葉燁也在盡量找出自己的問題。

江子航把葉燁擁入懷中：“小葉葉，你知道嗎，昨晚你真的很漂亮。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那種漂亮。”

“是小馬妝畫的好，還有，還有衣服和鞋子。”葉燁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吻，臉一下子紅了。

“那些只是襯托你的身外物而已。”江子航輕撫葉燁的頭發。

葉燁靠在江子航的懷里，腦子放空，只想享受這個溫馨的時刻。

“小葉葉，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江子航輕輕扶起了葉燁。

葉燁抬起頭看著江子航，眼神有點迷離，顯然她還在陶醉中沒有醒過來。

“老霄今天早上跟我說了你昨晚問他和蘇同學的問題。”江子航慢慢的說道。

“啊？！”江子航的話一下子敲醒了葉燁。她低下了頭，不敢再和江子航對視，心砰砰砰砰的跳得厲害。

“小葉葉，我現在可以清楚的回答你。我愛你！是那種戀人之間的愛，是那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強烈的愛。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的，或許是從當年我車禍住院的時候開始萌生，在你出國的那一刻開始蔓延。現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以后也只會有你。”江子航看著葉燁，認真的說出自己心底的感覺。

江子航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刺激著葉燁的淚腺，聽到“我愛你”三個字的時候，眼淚就已經控制不住奪眶而出。她知道她終于等到了，等到了與江子航的愛情。這些日子環繞在腦子里的各種懷疑和不確定，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以后不會有任何事情再能干擾她和江子航之間的感情了。

“子航，我也愛你。從高一在小吃攤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愛，一直到現在從未改變過。”葉燁說著雙手緊緊的摟住了江子航的腰。

江子航輕輕拭去葉燁臉上的淚水，溫柔的親吻著葉燁。

一對解除了心結的戀人，在路燈的映照下，給這初夏的傍晚又加多了一層暖意。

顧正把茹小遇母女送回家，小心的把寶寶放到嬰兒床上，輕輕的蓋上被。見寶寶睡得熟了，兩人才走到客廳。

“謝謝你了，顧正。陪著我們一晚上。”茹小遇心里慶幸今晚有顧正在身邊。

“沒事的，小遇。反正我也沒事。”顧正撓了撓頭，“要不我今晚就待在客廳吧。寶寶有什么事我也好幫忙。等明天王阿姨回來了，我再走。”

“好吧，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茹小遇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這樣的夜晚，她還是需要一個人在自己身邊的。

這一晚上，寶寶醒了好幾次。起初茹小遇喂一下寶寶就能把她哄睡，可是后來就不管用了。倒是顧正抱著寶寶輕輕地搖晃很有安眠效果。最后，顧正干脆抱著寶寶坐到了客廳的搖椅上。搖啊搖的，兩個人就都睡著了。

早晨，茹小遇起床走出房門。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她看見寶寶在背帶包里，趴在顧正身上安穩的睡著。而顧正則是仰頭靠在搖椅背上，半睡半醒的雙手環抱著寶寶，右手還不時的輕拍兩下。如此有畫面感的一幕，茹小遇不禁拿起手機把它拍了下來。

茹小遇的心里是暖的。當年一時的激情，雖然自己從未后悔，但是有了寶寶之后的生活瑣事還是讓她渴望有個人能在身邊幫她分擔。茹小遇不舍得叫醒顧正和寶寶，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們。

能開花結果的愛情需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不論這份愛是源自剎那的火花，還是悉心的培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