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騎著高頭大馬的武將,和所騎馬匹不是特別高的幾位將軍,聯袂而至。
與他們一起到來的,還有三四千無精打采的殘兵。
這些殘兵,單憑一眼望過去,完全看不出是隸屬何建制。
只有走近前去一看,才能發現,他們大部分人,是曹操的主力軍隊青州兵,極少數是曹操最早于陳留起兵時,募得的陳留老兵。
其余的,如揚州兵、東郡兵、兗州兵,也有一些。
從各建制混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況來看,便知昨晚曹操之敗,是何等慘烈。
《三國演義》說,曹操率軍十五萬征張繡。
但曹超搜索了一番曹操的記憶后,便知所謂“十五萬”,只是號稱。
記憶里很清楚:
連同工匠、運糧官、民夫在內,曹操征張繡,帶了三萬八千人。
其中的正規軍隊更少,只有一萬兩千人多一點。
因此,一上午的時間沒過,能等來三四千兵馬,曹超還是比較欣慰的。
小臨鄉莊口,騎馬的武將們紛紛下馬,朝曹操納頭就拜。
其中領頭的三人躬身抱拳禮道:
“末將許褚(李典)(樂進),拜見主公!”
那個站在正中間,身高接近2米的超級壯漢,膀大腰圓,雄武無匹,不用系統介紹,曹超便知是許褚。
《三國志·魏書十八二李臧文呂許典二龐閻傳》,曾高度評價許褚:
“許褚、典韋折沖左右,抑亦漢之樊噲也。”
意思是說,曹超身邊的許褚、典韋二位折沖將軍,跟西漢高祖劉邦身邊的樊噲一樣,都是當世猛將。
雖然很關心許褚的武力值是多少,不過,此刻并沒時間,去詳細查看系統彈出來的許褚屬性值。
曹超往另外兩員大將看去。
與許褚形成鮮明對比,他左邊的那位將軍,容貌較為短小、矮壯,但也結實,看起來武猛。
他便是日后史書上所評“五子良將”之一的樂進。
另一人,卻是個儒雅少年,只有十六七歲年紀,披著一件武將鎧,舉手投足之間,是滿滿的儒將風。
此人正是三十六歲時,便英年早逝,令后人惋惜不已的李典。
曹超做了個虛扶狀,令三人起身。
三人起身看向曹超,只見他臉上寫滿疲倦,便知昨夜之役,他也吃了不少苦頭,不禁一陣感慨。
三人中,樂進的臉色最是古怪,似乎是在瞞著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樣。
他多次觀察曹超,看他這會兒心情還算可以,便咬了咬牙,把原本想說的話,給噎了回去。
但他這點神色變化,卻讓曹超給捕捉到了。
“文謙(樂進的字)”曹超淡淡道,“你似有話想說,不妨說來。大丈夫立于世間,何須藏著掖著?”
樂進一咬牙,一跺腳,矮小的身軀仿佛在承受天大的壓力一般。
終于,他下定決心,一揮手,對身后的幾名親衛道:“將兩位公子的……尸……尸身,抬上來吧!”
這話一出,曹超就知道樂進剛才這奇怪的神色,是怎樣一回事了。
能夠被樂進尊稱為“公子”的,只有曹操的兒子,以及侄子了。
那么,“兩位公子的尸身”,自然也就是指曹操兒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的尸體。
史書記載,淯水一戰,典韋、曹昂、曹安民俱都戰死。
這個世界,本來典韋也是要死的,但由于曹超的到來,強行帶他逃出生天,導致他幸運得免于一死。
但曹昂、曹安民兩人,卻沒那么幸運了。
昨夜事發時,曹安民沒有像《三國演義》說的那樣,在曹操帳外守候;曹安民則沒有在曹超逃離的路線上。
他們兩人,曹超一個也沒碰上。
既然連見都沒見到他們,那就更不用說救了。
先前,曹超一路逃命,一直沒見到他倆,還以為這世界不一樣。
誰知,該死的,還是得死,逃都不掉。
時也,命也?
曹昂、安民兩人的尸體,被幾位軍士抬著上來,臉上都蒙了白布。
尸體擺在地上的那一刻,無論將、兵,眾皆沉默,不發一言。
死的這倆,一個是主公的長子,一個是主公的侄兒,這時候,誰要是不小心放個屁、打個嗝,那做人的機會只能留到下輩子去了。
看著被裹尸布覆蓋的兩人,曹超有種怪異的感覺。
本來是一樁喪事,他卻有點不厚道地……想笑?
苦笑。
史上有像他這樣的穿越者嗎?一來,兒子就已經一大堆了。
什么曹昂、曹丕、曹植等,此時都已經生出了。
其中曹昂,甚至都已經到了可以豬拱白菜的年紀了。
可是,這些人真的能算是自己的兒子嗎?
話說當時造他們的時候,曹超也沒真的參與啊,那時候曹操這具身體,是別人在操控啊。
以后應該研究一下,肉體參與,而靈魂不參與的形式下,所制造出來的兒子,算不算親生的。
曹超決定,等班師回朝,應立即組織專題研究組,對該項目進行科研攻關。
……
。
。
兒子能否算是親生兒子,這個問題還沒搞懂,眼下卻已經死了一個。
這是什么極品穿越……
死了個便宜兒子、便宜侄子,曹超沒有任何難過的感覺。
但是當著全軍的面,好歹得裝一下難過是吧。
至少不能仰天大笑說,“此二人為我便宜子侄,死了正好,諸位可一起跳《最炫民族風》來慶賀一番。”
極其艱難地,曹超的眼里,終于擠出來一滴眼淚。
趁著這滴珍貴的眼淚還沒有被風吹干,他馬上45度仰頭望天,做出一副非常悲痛的樣子。
眼淚一出,全體將士沉痛的聲音齊齊喊道:“主公節哀。”
抽泣了一下鼻子,哭得有模有樣。
曹超“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道:
“不錯!大敵當前,正應節哀。
“二子戰死,此事,本為我曹孟德家事,不宜公開沉痛。
“然此刻兩軍對壘,我曹操家事,在某種程度上,亦為全軍公事。
“此話怎講?只因二子皆為隨軍長史。
“張繡,殺我方長史二人,形同亡我全軍。
“此仇不報,何以茍活!”
語氣激昂,聲調鏗鏘。
說到最后,曹超都有些激動了。
這些話,他完全沒有打草稿,根本就是臨時瞎編出來的鬼話。
可是說到最后,這些鬼話連他自己都相信了,仿佛張繡殺了曹昂、安民二人,真的就像是意圖把這支軍隊全軍屠殺一樣。
果然,曹超的這番話,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早先駐扎在此地的青州兵,會同后到的數千殘兵,豎握長矛,以矛柄,有節奏地怒敲地面,一起表達憤怒。
一時間,地面震顫,似是地震發生一般。
“很好,軍隊的怒氣值提升了,待會要打仗還是啥的,都方便。”
毫不磨嘰,曹超立馬做出部署:
“全軍以小臨鄉為據點,進行整頓、休息。并選出三百斥候,觀察張繡軍動向。”
曹超目前可以做的,只能是令全軍整頓、休息。
主要是大家都太累了,那些個殘兵,一個個累死鬼投生的模樣,沒有半點力氣。
拉著這些人去盲目地打仗、迎敵,根本是不可能。
雖說剛才曹超發表了一番洗腦的話,讓士氣提升了一兩點,但這點士氣,在面對以逸待勞的張繡軍時,也很快會被消耗掉的。
因此,全軍修整,才是目前最應該做的事情。
。
。
時間已過了中午,曹超的臨時指揮部內。
曹超正打算讓典韋,去把許褚等人叫來,問問他們軍隊整頓地如何了、戰前的建制還保存多少,以及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等事宜。
這時,忽見許褚那壯漢,三步并作兩步,兩步中有一步是滑翔在空中一般,火急火燎地沖進曹超的指揮部,兩手一抱拳,便將軍情稟報。
他的語氣跟步伐一樣著急:
“主公,前方斥候來報!張繡點起一萬兵馬,其中騎兵一千,出了宛城,正往小臨鄉殺來!以腳程計算,目前差不多已到淯水邊上,正準備全軍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