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滅周祀,并海內,兼諸侯,南面稱帝,以養四海。
公元前256年,在西周公率領的軍隊無功而返之后,秦王命令將軍摎攻打西周。
西周公看著自己朝堂中的大夫們,萬分焦急,他不會想到周王竟然會如此信任六國,也更不會想到秦國就這么不怕山東六國了。
“秦軍直撲西周,這該怎么辦?”西周公看著眾人。
有人說道:“公上,今日只有親自去謝罪才有可能幸免,不被殺戮。”
他有問道:“那王上怎么辦?我可以謝罪,但不能讓天子……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還有什么辦法?”有人嘲諷道。
“山東六國的軍隊三個月前不來,今天會來嗎?”
西周公哭求著:“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想起了十幾日前,淚流滿面的周王,也想起了那令人憎惡的燕楚將軍。
“我可以去東周,對!我要跑去東周。”他大聲的說道。
有人提醒道:“然后呢?秦軍在直撲東周國?”
這下子,西周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公上不如整理好衣著,梳洗一番去宗廟看一看,臣等生為周臣,亦為國赴死。”一個平日里經常勸諫西周公的大臣突然拔出佩劍自刎,血濺朝堂。
西周公呆了,一旁的人趕緊將那名大臣的尸體抬出去,就在這時候,士兵急匆匆的跑進來。
“秦軍已經抵達國門,請問公上該如何是好?”
西周公立即起身,看著抬出去的那具尸體,命令眾人將他厚葬。
西周公整理了一下衣袖說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然后緩慢抬起腳步朝殿外走去。
“公上!”殿內大臣一起跪下來,看著西周公的背影離去。
……
“祖上蒙塵,今日秦軍兵臨國都,臣無能為也,三月,天子使臣率五千軍號令六國諸侯討伐秦國,然六國不從,致今日禍也,祖先諒臣之罪,天子亦無罪……”西周公跪在宗廟前面。
“公上?真要開都門嗎?”守城的將軍跑了過來。
西周公嗚咽著,淚水打濕了衣袖,用很小的聲音說道:“開門。”
……
“將軍,還要等嗎?”手下的副將說道。
趙摎看了看城門上最后的周軍,他們一個個無心戀戰,仿佛和他們無關。
“其他國家有什么動向嗎?”趙摎問道。
副將聽后,哈哈笑了起來,“將軍您可真會說笑,他們怎么還敢來呢?”
“這話怎么講?我們來打周天子,這不是一個讓他們出兵好理由嗎?”
“將軍前幾年率軍攻打韓國,攻占了陽城(河南鄭州登封市),斬首了4萬人。隨即又攻打趙國,攻占了二十幾個縣,斬殺及俘虜了九萬人,這樣的戰績放到我們秦國,甚至是整個天下,都是獨一無二的戰績,如果武安君是第一的話,您就是第二,王上派您前來,顯然是很信任將軍的。”副官列舉了趙摎的一些列戰績。
“過謙了,來收取周天子的土地用不著其他將軍,我就行了。”趙摎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對于這些戰績并沒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也只有今天才是讓人感到興奮的一天,秦國滅周的戰績,將在他的手中完成。
“那么將軍您是想攻進去還是走進去?”副官又問了那個問題。
“這不是我們要選擇的,勝利者是不需要選擇的,該選擇的是這座城里的周天子,最后一個周天子。”趙摎勒緊韁繩,雙目盯緊前方。
“將軍威武。”副官再次拍馬屁。
“大秦威武!!秦王萬歲!”趙摎說道。
夏季的晚風吹起塵土,大秦的旌旗隨風飄蕩,矛戈劃破氣流發出龍鳴的聲音。
副官轉向身后大聲呼喊起來,“大秦威武!秦王萬歲!”
趙摎身后的數萬雄獅發出怒吼,戰馬嘶鳴,士兵們將手中的長戈長矛搗在地上,像是地震一般傳入周王宮中。
“王上!”一眾仆人跪在身前,各個都是淚水橫流。
“王上,該出去了,他們已經等不及了,您聽……”西周公說道。
周天子沒有任何反應。
“來人,把天子……把天子扶起來,攙扶到輦車上。”……
趙摎手下的副官有些等不急了,想要拔出劍去親手砍了守城的周軍。
趙摎看著站在自己馬前的副官說道:“我們大秦已經等了幾百年,還差這一天嗎?”
“將軍說的是,不過我只是手癢癢了。”副官牽著馬繩說道。
“放心,等拿了這里的土地,你還有很多機會呢,但今天不能……”
守城的士兵看到了城內有幾百人的隊伍朝這里走來,他們身披縞素,其中一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士兵瞪大了眼睛,發現那是周王,還有一人拉著一個架子車上面放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等他們走進的時候,士兵發現那是一個剛剛做好的棺材,黑漆好像是剛刷上去的。
“開門。”西周公說道。周王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個時候他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百姓們跟在他們身后成群結隊,西周公不知道他們是來痛罵自己和周天子的,還是前來迎接大秦“王師”的。
“公上,這……”守門的士兵疑惑著,他看著目光呆滯的周天子。
西周公強調:“開門,這是王上,不,這是周天子的詔命。”
守門的士兵很難想象現在這樣子的周天子居然還會說出開門的命令。
……
等了半天的副將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高興的大叫起來,“開門了,他們開門了!”
這時趙摎臉上終于有一絲笑容,他讓副將松開馬繩,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去迎接這支天子的隊伍。
“臣恭候多時了。”趙摎騎在馬上,他沒有下馬,擺出了勝利者的姿態。
“讓將軍久候了,這是西周國三十六邑的圖冊和全國三萬余口的戶籍冊。”西周公端起放有這些的盤子。
趙摎的目光并沒有在這些上面,對于他而言擁有圖冊和人口的將軍和功臣大有人在,他看著那個穿黑色朝服的老年人。
“他是誰?”趙摎用馬鞭指著那個老年人。
西周公哽咽著說道:“那是大周天子!”
副將聽后有些生氣,因為周已經亡了。
但是趙摎卻沒有,他示意副將和其他人不要亂動,他下馬走到周天子身邊看著他。
“你是誰?”周天子張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身穿秦甲的趙摎。
趙摎貼近天子耳邊說道:“我是您的臣子。”
“哦?你是我的臣子?我怎么不知道啊,你是干什么的?”周天子的白發被晚風吹起來,遮擋住眼睛。
趙摎指了指身后自己的戰馬,“臣是養馬的,這是臣給王上養的肥馬,大王感覺怎么樣。”
“好,很好。”周天子突然大聲說道。
“我要騎一下。”他說道。
眾人驚呆了,西周公已經被嚇得跪在地上直哆嗦。
“那臣為王上牽馬。”趙摎說道。
……
公元前256年東周亡,同年周天子死謚號赧王,傳言秦國送了幾副壁畫,埋周赧王的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