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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離港回港

馬非語仔細打量這個從六十米開外另一個行李提取區疾步走來的男人。

他大約一米八的身高,穿白襯衫黑西裝配白球鞋,留著圓寸頭,看起來干凈利索。除了皮膚比較黑,外型還算俊郎,五官輪廓分明,目光堅毅,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似乎不像個危險人物。

人尚未到跟前,馬非語已聽見背后蘇菲脫口叫了聲:“小包?”語氣中似乎滿是意外。

原來是熟人。馬非語這才放下戒備閃至一邊,轉頭小聲問:“姐,你認識?”

“他就是我提過的包龐博。”

“包龐博?”馬非語想了想,很快腦中叮的一聲,“哦,官東哥的那位特助!”

此時蘇菲的關注點全在包龐博身上,如果他回來了廣西,那官東是否也已經回來了呢?她立馬看看他身后,又張望四周,然而并沒發現官東的身影。

包龐博來到蘇菲跟前,一臉錯愕。

“蘇菲姐,你怎么會在這?你,你不是回了香港?”

“你知道我回了香港?那官先生呢?他是不是跟你同一班機?”

“老板他不在這,我們在佛山機場分道揚鑣,他買了飛香港的機票——”

“你說他去香港?”

“是,老板正要去香港找你,可沒想到,你人卻回來了。”

蘇菲有些著急,催促道:“小包,你趕緊打給他。”

他依言致電,然而收到的是對方關機的語音提示。

“糟糕,關機了。老板的航班比我晚兩個多小時,我估計,這會他那班機應該已經起飛了。”

馬非語忍不住搭腔:“那官先生豈不是要白跑一趟?”

包龐博這才開始注意到蘇菲身旁的這個女孩。

“這該如何是好?”蘇菲一時心緒如麻,開始后悔沒把行程早點告知官東。她不解,問包龐博:“他怎么會突然跑去香港找我?你們不是說下周才回來?是行程提前結束了?”

“是這樣的,老板他擔心你,這幾日他打你手機和住所電話,又或是發短信,都未能聯系上你,他一下就慌了。”

“怪我,我手機忘帶了。”

“后來他打電話給你舅舅,才聽說你回了香港。老板不知道你發生了什么事,心急火燎的,問舅舅要了你香港的住址,加快處理了佛山那邊的事。今天工廠的事情一結束,他就迫不及待要立刻飛去香港找你。”

蘇菲越來越無法鎮定,多日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來,她迫切想要見到他。她沒辦法就這樣回家去等他回來,心中隨即打定了一個主意。

“小包。”蘇菲看了看身旁的馬非語,向包龐博介紹,“這是我一位很好的妹妹,馬非語。”

馬非語見忽然提到自己,滿臉笑意,率先朝包龐博打招呼:“嗨,我知道你,包‘胖’博對嗎?”

顯然這女孩普通話不夠標準,聲調都沒搞清楚。但包龐博不計較,也沒去糾正她的發音,只是禮貌性地朝馬非語點點頭,道了聲“你好。”

“非語她會借住在我家。這是她第一次來南寧,人生地不熟,一會能不能麻煩你把她送回我家。”

馬非語一聽要撇下她,便開始著急:“姐,你呢?你不回嗎?”

蘇菲看了看手表,搖搖頭說:“一會有一班機會飛香港,我打算坐那班機回去。”接著又轉向包龐博,繼續囑咐,“小包,另外還得麻煩你,給官先生發個短信,告訴他我坐下一班機回香港。非語知道我香港那住所的密碼,等會你也一并把密碼發給官先生。”

馬非語聽得有點懵了:“姐,你不會吧?這才剛下的飛機……”

蘇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非語,抱歉啊,要暫時留你一個人在這。不過你別擔心,有小包在,待會他會把你安全送到我家。”

馬非語聞言,把這個即將負責送她回家的包龐博迅速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這人嘛,倒是長得挺帥,看樣子也像個正人君子。”她在心中做總結。

蘇菲從包里搜出家里的鑰匙,遞給她。“你知道的,我家就是你家,你住得隨意,有什么事就打我香港那邊的電話。哦,對了——”說著蘇菲轉向包龐博,誠懇地拜托對方。

“小包,我不在時,若非語真有事需要幫忙,可否勞煩你照顧一下她。”

“好,蘇菲姐,我會的。”

把事情交代完,蘇菲便獨自匆匆到柜臺買機票,剩下馬非語與包龐博在一塊。

取完行李,包龐博紳士地把馬非語的行李接過來自己拎著。

“我們走吧。”

他開車送她回去。

馬非語是個自來熟,逮著誰都能聊天。

“你說這兩人加起來七十多了吧,怎么談戀愛還像小孩一樣?沒事干嘛飛來飛去,多累啊!留在家舒舒服服等著人回來不是更好嗎?”

包龐博專心開車,沒有搭茬。

她繼續說。

“一日坐兩班飛機,難怪人家說有錢就是任性。又不是坐趟地鐵,十幾塊錢的事,這來回買機票的錢都足夠我兩個月的生活開銷啦。你說,是不是挺浪費錢的?”

他淡笑不語。

一路上她滔滔不絕,相反他卻話很少。他只惦記老板會否看到他發的短信,琢磨著一會得掐準時間,等航班一降落,趕緊給老板打電話提個醒。

馬非語說了那么多話,見身旁的男人絲毫沒有要交流的意思,頓感無趣。她撇撇嘴,停止說話,側頭盯著他。

包龐博察覺到她的目光,不解地回望她一眼,問:“怎么了?”

“你說,我普通話是不是說得很爛?”

他應付式地客套:“不會,還行。”

她聞言,小有得意地點頭:“嗯,蘇菲姐也說我普通話不錯。剛才一路我說那么多,你都沒什么反應,我還以為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呢。”

“抱歉,剛剛有點走神了。”

“啊?開車得專心,走神可不好喲。”

他無奈笑笑,她既曉得要他開車專心,還老找他說話。

隔了一會,她話匣子再度打開。“誒,包‘胖’博,南寧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嗎?這蘇菲姐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要是她決定在香港多待幾天的話,我也可以自己出去轉轉。你知道嗎,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我就常常一個人背包出游,我爸媽都說我膽大性子野,小姑娘家家的,卻不肯乖乖待在家。一聽他們說這話我就不愛聽,姑娘怎么了,姑娘就應該天天悶在家里......”

包龐博輕吁一口氣,抽出一只手去搖下車窗——他真需要透透氣。蘇菲姐這位妹妹太能說了,除了他媽,他實在沒見過這么愛絮絮叨叨的女人。他頭一回覺得,從機場出市區的這段路如此漫長。

蘇菲的航班誤機一個多小時,折騰到晚上十二點,她才總算又回到了香港。

她猜,如果官東收到小包發的信息,這會應該已經在她沙田的住所里休息了。她擔心他等得焦急,取完行李便急匆匆出關。不想,剛邁出出口通道,欄外不遠處,一個熟悉的面孔便撞入她的視線。她以為眼花,一把扯下臉上戴的墨鏡。她確認自己沒看錯,候在欄外的,正是那個這些天讓她滿心牽掛的男人。

此刻,他一個人站在深夜空寂的機場大堂,伸長著脖子殷殷張望,身旁還拉了個行李箱。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許疲憊,然而目光熱切,等來了一直要等的人,他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他向她步步走來,她的心開始撲通撲通跳。不過短暫幾日分別,心中的那份愛意又更加濃烈了。

她被他的笑容感染,嘴角不自覺上揚,想飛奔過去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但兀的想起上次茶園的難堪,心里終是有些小疙瘩。剛伸出的雙手又矜持地放下。

然而官東手快,一把握住她悄然放下的雙手,順勢往懷里一拉。下一秒,她已被他緊緊摟在了懷里。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此刻,她才覺得一顆心落了地。

她將頭埋進他肩窩,這些天因為胡思亂想所受的煎熬,此時都頃刻化成了加倍的依戀。她任由他久久抱住自己,不去理會在這樣的公共場所是否會惹來旁人目光,甚或是被機場娛記或路人偷拍。此刻,她在意的,只有一個他。

她仰起臉來看他,柔聲問:“我不是讓小包把我家密碼給你了嗎?你怎么還等在這兒?”

“我舍不得走,我想要第一時間見到你。”他不自禁低頭親吻她額頭。

“傻瓜。”她甜甜一笑,又將頭埋進他胸口。

“小菲。”

她輕輕“嗯”了一聲。

“答應我,以后不管去哪,都不許斷了聯系,好嗎?”

她抱緊他的腰,在他懷里溫順地點點頭:“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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