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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風云不測

沛翎大學是一座擁有百年歷史的名校,校園內有杏花煙雨,有高山流水,當真是曲徑通幽處;亭臺軒榭與現(xiàn)代樓房于朝陽下交相輝映,猶如人的前世與今生,在洗盡的鉛華與鋪陳的亮彩里互訴光陰的故事。在此間,無數(shù)懷揣夢想的莘莘學子們不負韶華,都期待著有一日能夠鵬程萬里,彩云追月。

梁安是就職在這所學校中文系的一名青年美女教師,當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淡雅裙裝站在講臺上的時候,底下的大學生們,無論男女都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用興奮的,迷離的,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們的老師,看著那位顧盼生輝———即使不說話也能在萬眾之中成為最矚目的人。

杜甫在《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寫到“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梁安既輕柔又悅耳的聲音響起,階梯教室內仿若奏起了一首古箏曲子,那曲調時而婉轉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時而高亢如山河共鳴,學生們聽得如癡如醉,跟著老師的講述,他們看到了,那個時代的暢想與奢望,在屬于我們的世紀里,變成了現(xiàn)實的寫照。“滴滴滴”,消防警報聲驟然響起,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梁安和學生們心頭一驚,還沒聽清廣播里說些什么,梁安就感到教室里一陣劇烈的顫抖,那是能令山河破碎,能令大地為動容的,仿若千軍萬馬奔騰而至的顫抖,隨即房頂哐當一聲塌下來一大片,霎時間桌椅板凳被砸得七倒八歪,七零八落,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砸傷的,嚇著的學生們,有的呆若木雞,有的嘶啞著聲音大聲叫喊,有的像沒頭的蒼蠅四處逃竄,房頂上的大燈此刻已被砸碎了,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裸露出來的電線,就像是一根根吐著血紅信子的火蛇,冒著呲呲作響的火花,“是地震,同學們快找掩體。”梁安大喊著,她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被各種坍塌破碎的分崩離析的聲音所湮滅,顧不得自己胳膊上的劃傷,梁安搖曳著瘦弱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第一排的第一個座位上,護住了那個坐著輪椅下肢癱瘓的女學生,一塊混淆著鋼筋的水泥板此刻不偏不倚的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后背,梁安那挺直的脊梁頓時垮塌下去,她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不受控制的在向前倒去,她想要站起來,想要護住那個身殘志堅的學生,可是偏偏提不起一絲氣力,梁安的瞳孔在斷壁殘垣里漸漸渙散,就像是水波,一點一點的蕩漾開去,直到無影無蹤。依稀間,梁安隱隱綽綽的看見有一群嘈雜紛亂的人,身著古代服飾,手持木桶蜂擁而來,奔向滾滾濃煙和漫天的火光,濃煙,漆黑滾滾,如詩中那峰火連三月,淹沒了這個凡塵俗世,火光,烈焰沖天,如沉寂了千年突然間噴薄而出的火山,點亮了銀河里那座飄渺虛無的九霄宮殿,黑暗,梁安的眼前是滿眼望不盡的黑暗,沒有光亮,沒有星輝,沒有前路,猶如走在幽冥的地府;深淵,梁安的腳下是巨大的天坑,周圍是陡峭的懸崖,下面深不見底,她猶如一縷塵埃無依無靠孤零零的飄浮在深坑之中,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不死不滅!

“妹妹”,秦落抱著懷里的秦好兒,痛哭流涕,秦好兒俊美的臉蛋此時已血色全無,宰相府內的花廳里已經(jīng)被燒的面目全非,三兩處沒有被完全撲滅的火苗還在掙扎著四處亂竄,“星星之火,妄想燎原。”秦宰相心里冷哼著,脫下燒得破爛不堪的衣衫重重的拍向那幾處火花四濺之地,火便徹底滅了,但是他心里的怒火,猶如燒沸了的壺水,噴薄而出,“義父,好兒她有有病,她不是故意放火的。”秦落白皙修長的手掌抓住了秦宰相的佩劍,鮮血一滴一滴順著劍槽滴落,那聲音就像是時鐘指針的嘀嗒之聲,在為生命即將消逝的秦好兒作最后的倒計時,“這個該死的瘋丫頭,想和我一起同歸于盡,那我就成全她。”秦宰相劍尖遞進,秦落雙手緊緊的握住劍尖,全然不顧掌心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痛處,“手不要了嗎?”秦宰相充滿憤恨的呵斥道。“義父,落蒙您恩惠,自小追隨您,一輩子以您馬首是瞻,只求您放過好兒吧。好兒已經(jīng)要死了!”秦宰相厭惡的瞅了瞅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有出氣沒進氣的秦好兒,被煙熏火燎了半個時辰,又被自己刺了幾劍,估計這個瘋丫頭是活不下去了,秦宰相心里頓時有了計量,用一個要死的瘋子,換秦落的一顆忠心,還是劃算的。“帶她去后院茅庵居,無論生死不得再踏入前院半步,從此世上再無父女之情。”秦宰相習慣性的撣了撣藏青色的袍子,目光決絕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春風拂過青竹林,綠影婆娑,茫茫竹海讓人產生一種碧波萬頃,一瀉千里的壯闊,一座青竹搭建的院落,就坐落在竹林的最深處,四周竹林漫漫,形成了一座天然屏障,若不是一點一點自外面細細搜尋,一般人是決計不會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的。十多名身著青綠衣衫的年輕人,正在院內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事情,有的在煮酒烹茶,有的在清掃院落,今日是竹林藥仙的愛女周歲生辰,藥仙夫婦伉儷情深,奈何長年累月與藥物打交道,是藥三分毒,因此年近五十,才有孩子,藥仙妻子年歲本來就大,生產時胎位不正,母女二人的生命都是岌岌可危,本來依藥仙之意,想把孩子棄掉,奈何懷胎十月,母女情深,加之藥仙妻子對于不能綿延子嗣一事一直覺得愧對夫君,趁藥仙不注意之時,自行破腹,強行以命換命,產下女兒,女兒雖然產下,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嬰兒自打出生起就一直身體孱弱,每日給人種奄奄一息的感覺,對于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藥仙自然是格外呵護,于是傾盡畢生所學,費盡心思集齊天材地寶,在煉丹爐內苦苦煎熬了十一個多月,用自身精血作為藥引,才煉制出了兩顆七竅丹,由于太過于費心力,身體狀態(tài)直接跨越耄耋之年,傳說只要人在有一絲聲息之時服下,就有起死回生之效,不僅能夠起死回生,還能夠重塑筋骨,任生前何種頑疾,都能夠藥到病除。藥仙女兒正是在吃了此藥后,身體才得以好轉,更讓人欣喜的事,小孩不僅身體變得康健,智力水平也遠非常人所能比擬,不到一周歲時,就能夠流利的說話,不用人教,就能夠背誦四書五經(jīng)。這讓藥仙老懷安慰。“是這兒。”禁軍統(tǒng)領輕輕一擺手,三十名身著緊身衣的禁軍霎那間就悄無聲息的將竹屋圍得水泄不通,幾名清掃院落的弟子發(fā)現(xiàn)異常,大聲呵斥,畫音還未落,就已經(jīng)身首異處。其余弟子聞聲后大驚失色,紛紛害怕的后退避讓,“藥仙何在?”統(tǒng)領見達到了先聲奪人的目的,便不再兜圈子,說話間開門見山。“你們是朝廷的人。”藥仙牽著幼女,顫聲聲的問道。藥家祖訓有云:本門人不得結交奸佞,不得出入朝堂。因此一直以來,安穩(wěn)的隱居在竹林深處,今日怎么會有朝廷的人尋上來?藥仙心里思忖著,看著來勢洶洶的禁軍,更加忐忑不安。“陛下有旨,命我來取七竅丹。”統(tǒng)領冷若冰霜的聲音響起:“是主動給我?還是讓我自己找?”說罷眾侍衛(wèi)齊齊的亮出寒光閃閃彎刀,“師傅,師傅。”綠衣弟子們自小生與斯,外人都很少見到,更別說這刀口嗜血的陣仗了,紛紛倉惶的躲到藥仙身后,藥仙看著那幾名身首異處的弟子,心里隱隱作痛,他知道,在官府的眼里,他們這些人就是螻蟻,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丹藥可以給你,但是得放了我們。”藥仙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話道。“你們的命,我拿來何用?”統(tǒng)領不屑的冷笑,“念兒,把藥拿出來。”藥仙沖著自己的幼女充滿憐惜的說道,念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將手伸進衣兜里,“不許給。”一個邪魅的狂狷的聲音響起,當藥仙順著聲音抬頭仰望的時候,一柄冰冷的長劍,早就搭在了他的脖頸之上,“殺了禁軍。”聲音出自那名長相極其俊美,手持長劍的白衣男子之口。一陣細小的風吹過竹林,就在竹林隨風擺動之際,十名黑衣人便從天而降,殺了禁軍們個措手不及,電光火石過后,竹院內斷臂殘肢混著鮮血灑落一地,仿若修羅地獄,“快跑?”藥仙嘶啞著聲音對著弟子們吼道,隨著一聲清亮的胡哨,又有十名身著湛藍色外袍的蒙面殺手從竹林外沖殺進來,領頭的正是秦落,他的懷里還攙扶著一個搖搖欲墜的人,正是秦好兒。“好兒,我們終于到青竹林了,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會找到七竅丹的。”秦落低聲的在秦好兒耳邊說道。他不知道經(jīng)過連日奔波后,秦好兒重傷的身體還能夠堅持多久,于是不敢再怠慢,將秦好兒安放到院外的一株粗壯的竹樹下,手持長劍,與禁軍們站在了一處,白衣男子的態(tài)度敵我不明,但是禁軍們態(tài)度明朗,目標就是七竅丹,七竅丹世間只此一顆,為了救秦好兒,是萬萬不能讓他們拿走的。秦落心里早就有了計量。“熱鬧。”白衣男子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自己的佩劍,秀眉一挑,一泓彎月里滿是肆虐的殺意,手下們得到暗示,立刻與秦落的人匯在一處,于是天下間最精銳的兩個殺手組織合而為一,禁軍們雖然紀律嚴明,但是平日里都是走在陽光下,與這些擅長偷襲刺殺的殺手們站在一處,慢慢的開始敗下陣來,統(tǒng)領見勢不妙,大和一聲,直奔白衣男子,“找死,”白衣男子冷哼一聲,飛身回劍,刀劍交叉,轟鳴聲不絕于耳,“快走。”藥王踉踉蹌蹌的抱起女兒,在眾人的拼殺中,向外逃去,“不許走。”秦落一個飛身,截住了藥王的腳步,“七竅丹在哪?”劍指藥王,秦落焦急的問道?“把藥給我。”統(tǒng)領雖然躲過白衣男子的長劍,但是手臂上卻被劍氣劃出了一條大大的傷口,血一點一點的向外滲出,他大聲的沖著藥王喝道,“誰都不能給,不然殺光你全家。”白衣男子添油加醋的邪魅的聲音響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藥王看著三方廝殺不斷的人馬,心里百感交集,“藥給你,但是放過我女兒。”藥王顧不得許多,現(xiàn)在姓名攸關,只得走一步是一步。“好。”秦落爽快的應道,“保你父女二人平安。”“念兒”藥王俯下身,輕聲的喚著孩子的乳名,念兒再次將手深入內兜,瘦小的手指還沒伸進去,一只冰冷的袖劍,就狠狠地插入了她幼小的身體里,鮮血順著嘴角汩汩流淌,“念兒”藥王滿眼血紅的看著幼女,“藥在哪?”秦落扶住同樣胸口中劍的藥王,焦急的問道,“一群畜牲,我是不會……”藥王的目光快速的渙散開去,“爹”念兒踉蹌著撲到藥王身上,禁軍統(tǒng)領收起暗弩,快速的招了招手,帶著禁軍們向竹林外邊打邊撤退,“既然得不到,那就毀了吧。”反正他奉的也不是一家的旨意。“藥在哪?”秦落拼命的搖晃著那個叫念兒的幼女,念兒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神態(tài),是對藥王的不舍,對這些趁火打劫人的憤恨,還有一絲情緒,是對自己的譏諷。“哥哥,放了她,她還是個孩子。”秦好兒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秦落的身旁,她虛弱的俯下身去,一把將念兒摟在懷里,“我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命。”“好兒,放開她,藥就在她身上。”“孩子,你要有,就趕緊自己吃下吧。”秦落用虛弱的充滿柔情的語調說道。念兒迷離的抬起小臉,用眼含淚花的目光看著面色慘白的秦好兒,看著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梁老師”念兒發(fā)出了一聲百感交集的童音,秦好兒聞言嬌軀一陣戰(zhàn)栗,“你……”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念兒,“我是那日你護住的學生啊,”念兒哽咽的說,由于過于激動,一大口鮮血從嘴里噴薄而出,瘦小的孩子從內兜里緩緩的拿出一個小盒子,輕輕的打開,將里面的藥丸拿了出來,顫巍巍的送到秦好兒的嘴邊,眼含笑意的示意秦好兒吃下,秦好兒拼命的搖著頭,要讓念兒服下,“老師,代我好好的留在這里,人生苦短,這也許是我回去的路。”念兒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前世你護我,今生結草銜環(huán)換我來護你。念兒心里默念道。霎時間便沒了生氣。秦好兒緊緊的抱著這個和自己一樣,不知何故穿越而來的涅槃重生的學生,泣不成聲,穿越過后,所經(jīng)歷的種種如白駒過隙般在眼前閃過,這個叫念兒的孩子終于讓她明白了,自己不是活在夢中。“想要嗎?”白衣男子修長的手指夾著七竅丹,“是。”秦落答的斬釘截鐵,“為了她?”“是。”秦落憐惜的看著泣不成聲的秦好兒,心里也在狐疑,秦好兒和自己從小長大,怎么會和這個小孩童有什么師徒之情呢?白衣男子俯下身,用手摸了摸念兒的脈門,眼波流轉莞爾一笑,“她還活著,給你個選擇,救她還是救自己?”他用尋味的眼光望向秦好兒,“生亦何歡,死亦何求?”梁安看著念兒,想著記憶里秦好兒慘烈的身世與自己重生而來的遭遇,朗聲答道,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與念兒一樣的笑意,“救她。”秦好兒用盡全身力氣對著白衣男子盈盈一拜,“也許死就是回去的路呢。”她的心里一陣釋然。朦朦朧朧的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拖住了自己即將暈厥的身軀。“多謝你。”秦落沖著白衣男子深鞠一躬,白衣男子敷衍性的沖秦落擺了擺手,低眉望向躺在竹屋內竹床上的秦好兒,眼里閃過秦好兒剛才對念兒滿懷赤城的神情,心里不禁微微一動,如寒潭里投進一枚石子。

自宰相府深夜天降業(yè)火一事,一別半載,初時人們好奇心作祟,每日以此作為談資,有猜測起因的,有猜測經(jīng)過的,添油加醋這么一說,坊間便有無數(shù)個版本誕生,一說是宰相府里出了妖孽,天降怒火斬妖伏魔,一說是宰相雖然為官清廉但不知怎的惹了情債,有一女子相思無果被逼發(fā)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這件事無人再提起,那些有一說的,沒一說的,都淹沒在了老百姓每日苦于生計的柴米油鹽的煙火里。

粉衣侍女阿黛端著一盆清水,走入茅庵居,“小姐,你怎么又在發(fā)呆?”阿黛用既擔心又埋怨的語氣說著。府內的丫鬟侍從多多少少都有些耳聞,對于這樣一個瘋狂得火燒自己與生父的瘋子,沒人愿意去服侍,一是秦宰相與她斷絕了父女關系,茅庵居此刻的境遇不比貧民窟強多少,跟著這樣一個主子,一日三餐都朝不保夕何談出頭之日,二來誰也不知道秦好兒會不會再次發(fā)瘋,又作出什么幺蛾子,正因為如此宰相府里的安排人事的大管家發(fā)了一筆小財。阿黛是秦落從強盜手里救下來的孤女,后入的宰相府,她心性至純,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知道秦落惦記秦好兒,因此讓別人頭大的差事到了她這,反而是覺得樂此不彼,人原本就是這樣,只要心無雜念,一切都能順遂。“不知道這是怎么了,自打相府之中走水,小姐被大公子拼死拼活的救醒后,平白無故的就多了個發(fā)呆,失語的毛病。反而人人都說的瘋病,卻一次也沒有發(fā)作過。”阿黛心里思忖,手上卻不耽誤活。秦好兒慢悠悠的在她的攙扶下從椅子上坐起來,雖然已過大半年,但是身上的燒傷和劍傷還沒有徹底治愈,原本就消瘦的人更加孱弱不堪,她緩慢的伸出素手,輕輕的推開了一扇窗戶,一縷陽光順著指縫灑進屋內,一些平時看不見的細小的塵土在光亮里翻滾,“小姐,奴婢這就為您梳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看著銅鏡里那眉如遠黛,自帶三分愁緒,眼若寶石,難掩一身華彩的秀美面龐,原本長得清秀的阿黛竟覺得有些兀自垂簾起來。

三月里的春日已經(jīng)是暖意融融了,正應了那句詩句“拂堤楊柳醉春煙”,秦好兒主仆二人花了半日力氣,才從城內來到郊外的西山坡,西山坡上滿是蒼松翠柏,不知他們矗立在那多少個日日月月,滿目青翠間讓人產生種今夕何夕的錯覺。“小姐”,阿黛遞過祭拜的物品,識趣的退在一旁,秦好兒盈盈一拜,跪倒在一個不仔細看都不知道是墳墓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土堆前,沒有墓碑記載墓主人生平,更沒有石獅守護冠冢,有的只是一捧黃土,一杯濁酒,幾行清淚……夕陽西下之際,主仆二人終于回到了城內,漫步在寬闊的灃城主街,街道兩旁都是大大小小的商鋪,吃穿住行都能夠在這些商鋪里得到滿足,雖然日暮西山,但是街道上還有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們神態(tài)安逸步履沉穩(wěn)的來往奔走。雖然和現(xiàn)代的工業(yè)化科技化沒法比,但是大余朝還是比較富庶的。梁安心里如是想著。再看這繁華的京都,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半年來憋悶的心情不由得好轉起來。梁安微微的抬頭仰望,云還是那么亦舒亦卷,天還是那么高遠蔚藍,山還是那么青翠綿延,只是歲月更迭,時代變遷了。祭拜了秦好兒的生母,梁安知道,從此要和秦好兒這個名字在大余王朝里一世相伴。“王爺回京,閑人避讓。”“王爺回京,閑人避讓!”兩名風塵仆仆的兵卒騎著高頭大馬,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喝喊,秦好兒的思緒被無情的就此打斷。聞言百姓們紛紛不約而同的避讓在道路兩旁,凝神屏息的望著來人,大余王朝皇帝陛下,僅存的異母兄弟小王爺余風此刻正騎坐在那匹日行千里的追星寶馬之上,余風身材修長高大,面如冠玉,臉上的線條如細膩的工筆畫下的旭日春風般溫柔舒適;眼若星辰,內有山澗里的溪水,清澈透明不染纖塵。見前方人頭攢動,余風下意識的拽了拽韁繩,生怕疾馳的快馬撞著行人。阿黛和秦好兒,與眾人一樣,趕緊低眉退到遠處靜候。余風略帶歉意的看了看兩旁的百姓,兩腳夾緊馬的兩跨,復又風馳電掣而去。百姓里有人曾見過小王爺?shù)模丝陶龑χ囡L的背影向人嘖嘖稱贊:多年不見小王爺依舊是氣度不凡啊!“是啊,不知這樣的英雄得什么樣的美人相配啊?“小王爺以國為家,金戈鐵馬,哪有時間像你似的,不思進取,整日就想著娶媳婦?”“難道有大事發(fā)生?”秦好兒耳朵里聽著百姓們的閑言碎語,心里不禁也是跟著一陣狐疑,按照大余規(guī)章,在外王爺無旨是不得私自回京的,何況余風還是快馬加鞭的趕回?

是的,大余不但有事發(fā)生,而且是有大事發(fā)生,更是事發(fā)突然。皇帝陛下突然間就奄奄一息了,十萬火急召余風從與虎丘接壤的邊關星夜兼程回京。大余的皇宮,坐落在灃城城池的正中央,猶如灃城的定海神針,氣勢恢宏建筑龐大,九九八十一間奢華的宮殿,每間都是青磚碧瓦,殿柱上更是勾梁畫柱,流金溢彩。回廊更是九曲十八彎,通向無上皇權的住所。陌生人如若置身其中,只會覺得長路漫漫,千回百轉,有種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他鄉(xiāng)為異客的永無絕期之感。皇帝陛下現(xiàn)在正目光渙散的半倚在床上,皇后攜著一眾妃嬪侍候在寢殿的兩旁,太后滿臉哀傷的坐在皇帝身邊,蒼老的手顫抖的抓著兒子的手掌,就像是抓住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那般,不舍,不甘,皇帝余和享年三十二歲,從小體弱多病,在大余動蕩不安的時代繼位,后殫精竭慮,雖妃嬪一眾,卻未有子嗣。英年早逝,為太后之不舍,母憑子貴,今后皇權旁落何處,為太后之不甘。

“小王爺余風晉見。”太監(jiān)的一聲高聲傳喚,打破了房間里的安靜,如古井里投入了一塊石頭,波紋在屋內的每個人的心里蕩漾。太后面色如常只是指尖微動,皇后身軀依然高貴挺拔,只是雙眉局促,妃嬪們最善于察言觀色,見太后和皇后的舉止,不由得都集體下意識的直了直腰。“陛下”,余風疾步向前,撲通一聲跪拜在床前,滿眼盡是擔憂之色,依稀間不禁想起了數(shù)年臨行前,兄弟二人也是在這間寢殿把酒言歡的場面,那時的皇帝哥哥雖然身體孱弱,但是眼里有著光芒萬丈,心中裝得下壯美山河,而如今卻如腐朽之木,形容枯槁!皇帝嘴角牽動,一滴濁淚滑落臉頰,苦與難之所以能夠堅強的隱忍,是因為還沒有遇到那個至親至愛的人。在別人眼里這位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但在皇帝的眼里,這位是他在這座人情冷暖的宮殿里的唯一手足,知己,臂膀,是小王爺余風,年僅十五歲,就挑起了那個動蕩時代的大余王朝,金戈鐵馬十年,驅逐虎丘入侵,殺伐叛變的皇三叔余理,給了哥哥一個天下太平的盛世王朝開端。

“朕去后,江山要交由余風。”皇帝陛下慘白的臉上難得的擠出一絲微笑,心滿意足的看著余風,聲音由于身體虛弱而顫抖著,語氣卻有著君王般堅定不移的氣勢。“皇兒”太后面色深沉,雙手用力的握了握皇帝,“皇兄你正當壯年。”余風緊接著說道。皇帝望著弟弟英俊的臉,心里苦笑連連,他知道,此話一出,就是把為自己兩肋插刀的弟弟放到了碳火上去烤,放到了案板上去做魚肉。但是若不如此,以余風敦厚的性格,怎會覬覦皇權之位,如果沒有像余風這樣的人力挽狂瀾,日后的大余,又將會是如何的腥風血雨?在皇帝昏厥的那一刻,這句疑問充斥在他的腦海。宮女們太監(jiān)們你出我進的端水拿物,皇后率領著妃嬪們一起淚流滿面的千呼萬喚,太醫(yī)們大汗淋漓,不停的請脈,商討藥方,這個時候,反倒是太后,在嘈雜紛亂的宮殿里負手兩畔,蒼老的臉上無波無瀾,再也看不出來是不舍還是不甘。

余風跟著管事太監(jiān),憂心忡忡的走到了出宮的宮門前,太監(jiān)施禮折回。余風竟覺得突然間春寒料峭起來,長劍,無情的夾帶著冷風從身后襲來,強弩發(fā)射出來的弓箭像閃電一樣直奔面門,余風仰頭側身,趕忙躲過上面疾馳而來的弩箭,卻沒完全躲過下面配合著狠戾而來的快劍,左腹被劃了道口子,鮮血瞬間濕透黑色的外衣。但見夜色下,一個高大纖瘦的身影在星輝里拼命的奔跑,一個矮小壯碩的影子在后面緊追不舍,宮墻上弩箭聲聲做響,奏響大余的暗夜之歌。看來今日有人勢必要把這個小王爺斬落馬下。千鈞一發(fā)的功夫,余風已經(jīng)躲避了數(shù)次冷箭,和手持快劍的黑衣人打了四個回和,黑衣人的劍花在月色下連綿不絕的向余風涌來,余風感覺到了步步殺意,傷口處傳來陣陣麻木,劍上喂了毒藥,余風知道,今夜若不能打道回府,那便只能去陰曹地府了。頭腦昏沉感越來越強烈,分辨不出來東西南北,只是本能的拼命的奔跑,眼角瞥見旁邊有處深宅大院,來不及細想,余風踉蹌著跳入,血氣上涌頭腦更加昏厥,余風一下子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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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燃爽+雙瘋批+非遺傳承+家國大義】夜挽瀾的身體被穿了,穿越者將她的生活變得烏煙瘴氣后甩手走人,她終于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卻又被困在同一天無限循環(huán)999年。無論她做什么事情,一切都會重來,被逼成了一個掌控無數(shù)技能的瘋子。脫離循環(huán)那天,面對殘局,所有人都笑她回天無力,直到她的前世今生無意被曝光——夜挽瀾從十丈高處輕功躍下,毫發(fā)無損有人解釋:她吊了威亞夜挽瀾一曲《破陣樂》,有死無傷有人辯白:都是后期特效夜挽瀾再現(xiàn)太乙神針,妙手回春有人掩飾:提前寫好的劇本此后,失落百年的武學秘法、緙絲技術、戲曲文藝重現(xiàn)于世……為她瘋狂找借口的大佬們:……能不能收斂點?他們快編不下去了!·夜挽瀾忽然發(fā)現(xiàn)她能聽到古董的交談,不經(jīng)意間掌握了古今中外的八卦。【絕對沒人知道,天啟大典在鳳元寶塔下埋著】次日,華夏典籍天啟大典問世。【我可是寧太祖的佩劍,我不會說太祖的寶藏在哪兒】隔天,國際新聞報道寧太祖寶藏被發(fā)現(xiàn)。后知后覺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古董們:???夜挽瀾伸出手:我?guī)銈兓丶摇の疑裰莨鍖殻K歸華夏新的時代,她是唯一的炬火他以生命為賭,賭一個有她的神州盛世

卿淺 67.2萬讀過
惡毒女修不裝了,開局五個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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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嫵穿到一本不正經(jīng)修仙文里,成為書中的舔狗女配。女主林歡歡和她的諸多后宮每天過著快樂的日子。她卻不要命看上了女主的后宮之一:隔壁修煉無情道,卻只為女主沉淪的劍修男主。書中,她放著五個道侶不要,幾十年如一日給男主當舔狗。葉嫵看完記憶,臉都黑了。當舔狗?她葉嫵這輩子都不可能當舔狗!五個道侶俊美無雙,他們不香嗎?葉嫵本以為,她馬上要過上左擁右抱的好日子。沒想到,他們五個全都恨她入骨。俊美的蛟龍族被她剝離最堅硬的護心鱗送給男主。妖異的魔族被她綁在煉器室用業(yè)火給男主煉器。一心練劍的人族少年,被她奪走傳家之寶,送到男主跟前…還有腹黑的病弱少年,單純的九尾狐少年……系統(tǒng):宿主只要攻略他們,獲得他們好感度就能換取獎勵。他們現(xiàn)在對宿主恨之入骨,建議宿主盡快道歉,拉回他們的好感度。葉嫵:“???”剛當完無情道男主的舔狗,還要當他們五個的舔狗?休想!她對著五個道侶神情蠱惑:“越愛我的人,得到的好處越多。愛不上我?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后來葉嫵準備飛升,她表示可以放他們自由。五個道侶卻紅著眼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拋棄他們。

惡毒雌性深陷獸世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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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一覺醒來穿成了三百斤的大胖子,卻擁有五個絕色獸夫。美艷紅狐,霸道黑豹,陰郁白蛇,人魚暴君,硬漢金鷹上將……一個比一個絕!原主又丑又懶遭人嫌,獸夫們避如蛇蝎,穿越過來的沈棠開局便是修羅場!面對獸夫冰冷、厭惡的目光,沈棠嚇得渾身發(fā)抖,一腳踹開眼前的男人,轉身就跑。離婚就離婚,本姑娘不伺候了!可就在這時,她竟綁定了一個“變美系統(tǒng)”,要求她攻略這五位極品獸夫!只要提升他們的好感度,就能獲得豐厚的獎勵:祛痘膏、減肥丹、美容丹……沈棠心動了。不就是攻略男人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她信心滿滿地查看五位獸夫的好感度,結果——四個厭惡,一個黑化,個個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她只有一條小命,這該怎么攻略?可后來:萬人嫌怎么變成萬人迷了?

蓮子呢 109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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