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紅霞,星稀漸曉。
傍晚時分的蘭府上多了幾分煙火氣息,府上的行人們正忙著為蘭芷韻籌備晚宴,而此時的下人和丫鬟,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微笑。
往年的這時候,蘭芷韻總會給府上的人準備一些小禮物,今年想來也不會例外,只是不知道今年蘭芷韻會給他們帶來什么驚喜呢?
不知不覺中天幕上閃爍著點點繁星,秋離舞劍后似乎對時間沒有概念,一心沉溺于心中的劍中,忘乎一切。
“小姐…”
小羽本來想將秋離叫醒,不過蘭芷韻卻擺手阻住了她這一舉動。
“再看看吧,這呆木頭舞起劍來倒是有些俠客的樣子,還是蠻好看的。”
小羽看著自家小姐盯著秋離看的那小眼神,有些忍俊不禁,心中又對秋離高看了幾分,給他打上一個“未來姑爺”的標簽。
似乎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看,秋離收起劍來看去目光處。
今晚的蘭芷韻身著一席白色長裙,縷縷青絲撒落腰間,清風拂過隨之搖曳。
至于臉頰上似乎還抹了一些胭脂水粉,香腮邊泛著淡淡紅暈,嘴唇上也涂上了些許別的東西,口若含朱丹,蛾眉微微一顰,對著秋離露出一抹微笑。
看著眼前的蘭芷韻,秋離感覺自己有些分不清此時是身處夢境還是現實,總之今晚的蘭芷韻就一個字來形容:“美”。
“我臉上有花嗎,看夠了嗎?”
看著有些癡迷的秋離,蘭芷韻有些不好意思,出言打斷他的目光。
秋離聞言這才緩過神來,而后看著蘭芷韻感覺有些尷尬,于是將目光撇向別處,試圖挽回形象。
“今晚準備了宴席,跟我走吧。”
蘭芷韻看完秋離的反應莞爾一笑,也沒有揭穿他剛剛那窘態,隨即說了一下今晚最重要的事情。
三人去了大廳,此時的桌子上擺滿了十八道菜,象征著蘭芷韻的十八生辰。
宴會上除去蘭芷韻等人,還有一些蘭府中的各類主事,滿打滿算一桌子坐了近十人,倒是有些熱鬧。
不過今晚的主題依舊是給蘭芷韻慶祝生辰,每個人給蘭芷韻都送上一些祝福,時不時互相敬酒,一時間大家也對秋離有了個大體的印象,有些府里的老人還是很看好秋離的,似是有意想要撮合二人,這瞬間就惹得蘭芷韻一臉羞紅。
宴會不長不短,剛剛好,很快就到了深夜,大家伙也都散去了,給蘭芷韻和秋離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蘭芷韻見眾人走后向秋離提出邀請,她好想出去外面吹吹風,剛才一行人不斷的調侃她,早把她憋壞了。
秋離很贊成蘭芷韻的想法,不僅是蘭芷韻想出去走走,其實他也早就想走了,他臉皮薄,實在受不了那種“丈母娘看女婿”的氣氛,但畢竟是去別人家做客,總不可能就這般離去,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
不知不覺間兩人又來到了宣雅閣內,蘭芷韻趴在石桌上,看著跟來的秋離,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盯著他看。
不過秋離也沒有開口說話,坐在她面前任由她的目光注視。
此時月正好,良人互不言。
似乎是感覺有些無聊,蘭芷韻起身走到亭子外頭,而后回頭對秋離輕笑一聲。
“還沒想好怎么感謝你,不如我跳一支舞給你看,你說好不好。”
話音剛落,蘭芷韻便宛如花中仙子般翩翩輕起舞,暗香幽浮動。
月光如銀縷,與蘭芷韻的青絲交織一起泛起璀璨奪目的光輝,映照著她的白色長裙描繪出一副天仙落塵圖。
有一句古話說的好,這女子一生不不輕舞,一舞動塵心,必是天地間最美的一道艷影,而如今的蘭芷韻此時正詮釋著什么叫驚鴻絕麗。
不過秋離似是見蘭芷韻的舞中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嗯!沒錯,是少了劍客配舞。
秋離貼在蘭芷韻身側,將手中的劍也拿出來陪著蘭芷韻一齊舞動,只是一個舞劍,一個則不是。
兩人此時就好比龍游鳳戲,一唱一和,渾然一體不分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蘭芷韻和秋離才停下來彼此對望著。
“呆木頭,我跳的好看嗎?”
少女的眼中似有星辰閃閃,嘴角微微上上揚勾勒一抹優美的弧度。
“好看。”
秋離忍不住輕笑一聲,此時的蘭芷韻開心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絲毫沒有往日里那大小姐的樣子,這個樣子比之前更是討喜。
“呆木頭,你傻笑什么?怎么看你越來越呆了。”
蘭芷韻看著秋離那傻笑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但這個樣子確實看著挺呆的,果然是呆木頭沒錯了。
“咳咳咳,我們還是坐下來歇息一會吧,這外面怪冷的。”
秋離見自己有些失態,立馬扯開話題向亭子里頭走去。
到了亭子里,蘭芷韻與秋離對坐著,蘭芷韻趴在石桌上盯著秋離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一時間讓秋離有些不自在。
忽然間蘭芷韻似乎發現了什么,看著秋離腰間的酒葫蘆,蘭芷韻頓時便來了興致,指著那個酒葫蘆向秋離討要道。
“那個是什么?能給我看下嗎?”
秋離倒是爽快,很快便從腰間將酒葫蘆系下來遞給她。
“此寶名為醉逍遙,我成人禮時師傅贈予我的。不過這個葫蘆倒是神奇,無需加入任何東西,它自己便可吸收日月精華化為美酒,那時師傅送我時可是肉疼了許久。”
蘭芷韻打量著這“醉逍遙”,不過怎么看也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于是就打開蓋子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酒。
果然如秋離所言,這葫蘆里真的有酒,剛一開蓋便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酒香,似是花露的淡淡清香,好聞極了。
“好香!”
似乎是出于好奇,蘭芷韻嗅到這股酒香便忍不住想要品嘗這美酒,當即就喝了些許酒液。
“且慢!這酒……”
不過秋離卻感覺大事不好,此酒乃是仙酒,可不比尋常人家的酒,尋常人家的酒對于他們這種修仙的人來說不過是清水入肚,這酒是給他們這種山上的人喝的。
“這酒怎么了,很好喝啊!”
蘭芷韻卻不以為然,以為是秋離小氣不給她喝這等美酒,有些不開心的看著他,有這種好東西也不知道拿出來分享的。
看著蘭芷韻那傲嬌小眼神,秋離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這個酒勁很大,我師傅喝了都會醉,你沒有修行過,只怕是遭不住這酒…”
事已至此,秋離干脆一五一十的告訴蘭芷韻,不過他也不確定蘭芷韻會不會醉,因為平日里他喝的時候倒沒有醉過,也不知道師傅當時為何而醉的。
“啊!那我等下豈不是會一醉不醒,萬一你這呆木頭對本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辦。”
秋離有些迷糊,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這位大小姐的關注點怎么與常人不一樣呢?
“要不這樣吧,你也喝一點,這樣我們兩個都醉了,我就放心了。”
蘭芷韻看著秋離那有些懵圈的樣子,忍不住輕笑,這呆木頭還是這么傻乎乎的。
“好吧,不過蘭姑娘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絕對不會趁人之危的。”
這會秋離倒是認真起來,他一向注重承諾,況且他也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君子坦坦蕩蕩,行的正坐的端,不慌。
在蘭芷韻的注視下,秋離也喝了些許酒,還是和之前一樣,好像醉不了。
看到秋離如此聽話的喝下酒,蘭芷韻有些滿意,隨即又說道。
“以后你叫我芷韻吧,蘭姑娘聽著怪生分的,然后我還是叫你呆木頭。”
“為什么要叫我呆木頭?蘭姑娘。”
“叫芷韻。”
“好的,芷韻姑娘。”
“你是不是聽不懂,說了叫芷韻。”
“那你別叫我呆木頭,我就叫你芷韻。”
蘭芷韻有些被氣到了,這還真是個呆木頭,氣死她了。
看著蘭芷韻有些不開心,秋離也不逗她了,然后鄭重的說道:“芷韻,你說今晚的月色美嗎?”
蘭芷韻聞言,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這呆木頭是開竅了啊!
“那你說是今晚的月色美,還是我美?”
蘭芷韻看著秋離露出一抹神秘微笑,她有些好奇是不是真開竅了。
“當然是月色更美。”
蘭芷韻有些失望,看來是沒有開竅,果然這呆木頭信不得。
隨后秋離的一番話刷新了蘭芷韻對秋離的認知,也是將今晚的氣氛引入一個新的境界。
“只不過月色的美是世俗的美,而你的美是天上星辰,花中仙子,無與倫比的,這月色和你比不了。”
此時的秋離像是一位逗自己心愛姑娘開心的風流才子,與平日所見判若兩人。
“真的嗎?你是不是在騙我。”
蘭芷韻聽著秋離的話后,內心如小鹿亂撞,有些不好意思抬起頭看他。
而秋離在說完這番話后也不多言,又拿起了“醉逍遙”喝了幾口。
此時的酒似乎多了一些味道,秋離喝著感覺到一抹淡淡的醉意,看著蘭芷韻的目光多了幾分情意。
蘭芷韻似乎感受到秋離目光有些異樣,于是也又將酒葫蘆搶了過來,喝上兩小口。
與秋離的感覺一樣,她也感覺到了一絲醉意,不過她的感覺比秋離更勝一籌,但還未到那種立馬就昏睡的地步。
其實醉逍遙之所以能讓仙人喝醉,是因為仙人也有情,此酒的真正喝法便是帶著情緒喝下去,情緒越濃烈,醉的越快。這也是為何平日里秋離喝著沒有什么感覺,只是覺得味道有些好喝的原因。
似是借著酒勁,秋離走到蘭芷韻身前,指著天邊的月亮。
“你看,月色不如你美。”
蘭芷韻笑了,她很開心,這句話或許便是今日生辰里上天給她最好的禮物了。
見到伊人一笑,秋離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然后便又喝了幾口酒,神志開始有些昏沉。
蘭芷韻自然不甘落后,一把搶過來也喝了不少酒,看向秋離,然后倒在他懷中。
而秋離見狀也是順勢一把攬住蘭芷韻的細腰,隨即便和蘭芷韻一起躺在宣雅閣的石板上昏昏入睡。
月色安好,此夜當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