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五路的傳說
- 我是神仙嗎
- 前塵如土
- 2280字
- 2020-08-19 22:07:48
“醫(yī)生,我的手沒事吧?”
摘掉了墨鏡,老J坐在凳子上忐忑不安的問。自打進了醫(yī)院,他已經(jīng)從急診室換到了外科,又從外科換到骨科,再從骨科換到神經(jīng)科。抽了血,拍了片,繳了那么多錢,手部的疼痛絲毫沒有減輕。
醫(yī)生瞥了一眼老J,拿起面前的片子仔細的看了一會,又看了報告單,問道:“剛剛發(fā)作的?以前有過嗎?家里人有過嗎?”
“家里沒有這個病,我以前手都好好的,連抖都不抖一下。”
“疼痛發(fā)生前,有沒有什么劇烈的手部運動?比如拿重物?突然拉扯?被撞擊?刺傷之類的?”
老J沉默了一下,疼痛發(fā)生前,他的手正在廉價包里,可包里也沒有碰到別的什么,只碰到了錢。他對醫(yī)生說:“我當時正站在公交車上,左手拎著公文包,可右手什么都沒拿啊!”
醫(yī)生看著老J,慢慢的說:“就片子和報告單來看,你的身體沒有問題,手骨完好。就你的手部表面來看,皮膚完好,肌肉組織也查看不出問題。如果你還是非常痛,要考慮是不是手部神經(jīng)問題。需要要再做幾個檢查,才能下結論。我這就給你開單子吧!”
老J悲傷的盯著自己的右手說:“醫(yī)生,我覺得,我的手好像被人砍斷了一樣,前面的手腕、手指,完全不會動了,痛的我實在受不了,你給想想辦法吧!”
醫(yī)生一臉無奈的對老J 說:“這位病人,我很理解你的痛苦。如果你實在太痛,我可以先開點鎮(zhèn)痛的藥物給你。但是想要找出你手痛的原因,還是需要再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才行。你出去考慮考慮,想好了再進來。”說完,醫(yī)生搖搖頭,對外面大喊一聲:“下一位!”
夕陽西下的深海市,人們?nèi)缤瑲w巢的蜜蜂一樣,穿流有序的向自己的家奔去。
老J垂頭喪氣的走出醫(yī)院大門,臨走還狠狠的瞪著醫(yī)院罵著:“什么破醫(yī)院!還專家?就是坑我的錢!”他的手依舊痛極了。花費了大把時間,花費了那么多錢,只換來口袋里的幾片止痛藥和公文包里那些如同天書一般的報告單和片子。
寸頭跟在他的身后一聲不吭,今天這次醫(yī)院之旅,刷新了寸頭的世界,原來這才是賺錢的工作!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奔波勞累,坐在明亮的辦公室里,吹著空調(diào),輕輕松松就把J哥一年的錢都賺走了!他后悔啊!早知道他就應該好好讀書,努力讀書,當個醫(yī)生多好啊!
回到出租房,老J忍耐的躺在床上,他側過身望著窗子外的燈光,那些明亮的燈光多好看。如果在老家,現(xiàn)在應該是漆黑一片,只有村口才亮著一盞燈。如果自己的右手廢了,是不是要像父母一樣每天爬坡去種田地?不,不會的,我是不會回去的。我要一直留在滿地黃金的深海,我要做個深海人,以后娶個漂亮媳婦,生一堆孩子,統(tǒng)統(tǒng)都是三好學生……哎呦!手好痛!我就不信這個邪!
近來深海有個口耳相傳的消息:十五路公交車禁止偷竊,偷竊后果嚴重。
老J坐在十五路公交車上,看著一個面容白凈陽光的年輕學生把手里的雜志靠近別人的包。老J的心提起來,他緊緊的盯著那只白皙的手,看著那修長好看的手指拉開拉鏈,探進包內(nèi)。老J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劇烈跳動,他真想跑過去對這位年輕的后輩喊一句:“年輕人,我看好你!”
下一刻,雜志掉在地上,年輕學生的哭喊聲響徹車廂。老J癱坐在公交車座位上,絕望的望著那個年輕學生。這幾天,他天天都隨機坐一輛十五路公交車,從始發(fā)站到終點站,一天來回坐兩趟,這樣的情景已經(jīng)見慣了。短短一星期內(nèi),十五路公交車就有三十多個人突發(fā)手部疼痛,幾乎都進了醫(yī)院。他已經(jīng)派寸頭打聽過了,癥狀和處方幾乎和他都一樣。
回到出租房,老J默默的收拾衣物,關門上鎖,打個出租直奔火車站。剛剛下車走近售票口,幾個高大的男子就圍住了他。僵持片刻,老J沉默的被他們夾裹著走到車站附近一處冷僻的巷子里。男子離開巷子后,鼻青臉腫的老J跌跌撞撞的朝火車站走,在眾人的驚訝中買了一張最快出發(fā)的車票逃離深海。
十五路公交車,成了小偷的禁地,很多不信邪的小偷想去嘗試,等待他們的只有改行,它成了深海的地下傳說。
八月中旬,王信誠終于回國了。王曉峰看著在車內(nèi)倒頭就睡的父親,鼻子酸酸的。出國近一個月,王信誠又黑又瘦,這哪像是去花旗國考察了,完全是去熱洲勞改了啊!回到家后,王信誠很高興的開了一瓶黃酒,王曉峰就倒了杯涼白開陪著。王信誠興奮的說自己在國外工地看到學到的那些經(jīng)歷,他也表揚了兒子,說各工地負責人都說了,你下工地送福利特別真誠,很是給我漲面子。事情辦的不錯,等把大工程拿下來,就送他去下面當個小經(jīng)理,子承父業(yè)有希望了。
休整一下,第二天王信誠就去公司上班了,下午王曉峰打來電話,說自己在深海市一家特別好吃的餐廳預訂了位置,請自己父親吃飯。王信誠笑呵呵的答應了,放下電話就問錢律師:“老錢,曉峰現(xiàn)在不那么倒霉了?”
錢律師笑著說:“是啊!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好像曉峰的人生又正常了,我也說不出個理來。”
王信誠說:“這事真蹊蹺。白先生回來了嗎?”
“回來了,和您一樣是昨天晚上到的。”
“那我們明天去見見他,禮物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我先打電話去通個氣。”
“就這么辦吧。晚上一起吃飯啊,難得曉峰請客。”
錢律師點點頭,走出總經(jīng)理辦公室。
晚上的海上餐廳,燈火輝煌,賓客盈門。門外不時有客人詢問空位,等待翻桌的機會。
老秦一家在孫老板的特級包廂里等著上菜。知道是陸離來用餐,老孫特意推掉了特級包廂的所有單子,又親自囑咐了后廚,他和老朱拿了好茶好酒招待著。難得的機會,要和老秦、劉英拉好關系,只簽了半年的合同,就剩四個半月,以后怎么辦?愁死他了。
包廂里成人的寒暄交際有點無聊,秦梁帶著陸離下樓在餐廳里閑逛,等待區(qū)有書、有音樂、有各種免費飲料、糖果,甚至還有一臺自動咖啡機。陸離就坐在紅色的沙發(fā)上翻雜志,雜志上是精致好看的模特和漂亮的風景照,這樣的書家里沒有,潘老師、李老師、肖奶奶家都沒有。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