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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多是橫戈馬上行

  • 明末總兵官
  • 漢鷹
  • 3587字
  • 2020-09-13 10:08:31

楊林和馬祥麟于兩天前率兵前往永寧后,朱燮元就總感覺心里不踏實。這兩個年輕人暗中較勁看誰先攻下永寧。可永寧并不是那么容易攻取的。地形險要不說,城防也是堅固完備的很,奢寅現在作出困獸猶斗的姿態,這仗真的不好打啊。他們中任何一人因此遭到敗績都是自己不愿看到的。而朝廷又不斷向自己施加壓力希望大軍盡快南下,可這錢糧實在是不濟啊。

看著立于窗前半晌不語的朱燮元,傅宗龍將手中茶杯輕輕放下道:“下官冒昧,恒岳公可是為馬指揮使和楊守備擔心?”

“恒岳”是朱燮元的名號,只有至交之人才可以這樣稱呼他。他與傅宗龍同是儒學大家,兩人脾氣性格相近,官聲也都正直清廉,而且他還在云南大理任過評事。雖然和傅宗龍相差十余歲,但兩人的私交那是相當相當不錯。

朱燮元依然望著窗外慢慢道:“仲倫所言不差,老夫確實是擔心他們二人出師不利。無須老夫過多解釋,你也知這其中的原故。實話說,我那學生老夫倒是不怎么擔心,那小子奸猾狡詐的很。在成都時老夫不過是命他掘堤毀壩,結果卻陽謀陰謀并用的建立了不少功績。老夫唯一擔心的是馬指揮使,他雖然能文能武,但論在戰場上的陰險狡詐,他真的不是我那個學生的對手。老夫擔心他立功心切遭到失敗,若是全身而退倒沒什么,萬一出現意外就麻煩了。尤其是秦宣撫使……”

“恒岳公所言甚是,在下也是為這事煩心不已。秦宣撫使母子在那日的商議中雖沒直言要與楊林比功績,但話中之意已是非常明顯了。這次馬指揮使若是不能率先攻下永寧,我很擔心秦宣撫使會不會覺得面上無光,進而影響接下來的戰事。”傅宗龍面帶憂色的道。

“秦宣撫使對朝廷忠心耿耿無庸置疑。奢逆作亂前曾派人游說她共同舉事,結果被她斬使明志,可見她是識大局的人物,斷不會做出什么悖逆之舉。可若是因此事影響她們母子的聲譽,老夫擔心朝廷怪罪下來就不好說了。”朱燮元轉身坐到椅子上道:“朝廷對秦宣撫使一家極為仰重,三番五次令老夫謙躬禮讓不得怠慢。所以關于楊林與馬指揮使的事情實在是讓老夫為難。”

“恒岳公也不要為此太過為難,常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不如靜觀其變再說。”

朱燮元點點頭道:“如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看看情況再說吧。希望我那個學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想個萬全之策。”

正說話間,朱燮元的親兵隊長朱學文拿著一封信走進來,躬身施禮道:“大人,楊守備派人給您送來一封信。”

“哦,這小子搞什么名堂?”朱燮元接過信后看了起來。看罷不禁大拍桌子道:“豈有此理!身為朝廷命官不識大體、不顧大局!其心可誅!”

“大人息怒,究竟什么事讓您發這么大的火?”傅宗龍急忙起身勸道。

“你看看吧。楊林這小子仗著有點功績竟忘乎所以起來!竟然沒有率軍去永寧,而是去了貴州。他想干什么?還把朝廷和我們放在眼里嗎?如果人人象他這樣還了得?枉費老夫認他這個學生!”朱燮元氣乎乎的道。

傅宗龍匆匆看罷信件想了想道:“大人不要生氣。我看楊林此舉也未必不是好事。”

“哦,仲倫何解?”朱燮元怒氣未消的道。

“恒岳公您看,楊林率軍半途去貴州,分明是不想與馬祥麟爭一朝一夕之長短,正是以退為進之策。一是馬祥麟沒有楊林在旁邊做對比,頭腦就會冷靜下來。若不想日后被楊林笑話,自然要靜下心來細思破敵之策,所以他對永寧是志在必得;二是楊林此去貴州定會取得一番功績,與馬祥麟攻取永寧的功績正好抵消,既不失顏面又不損名聲,這樣與我們大家都有利。表面上看是楊林失信了,但唯有此舉才是解決問題的法子,可謂是萬全之策!恒岳公應順水推舟,寫一封信命楊林去貴州,這樣楊林就是領命行事而不是擅自行動。即便日后有人問起,楊林的說辭也是奉命行事而不會落下話柄。再者楊林若是在貴州取得功績,那可是與恒岳公您的淳淳教誨和高瞻遠矚分不開的。”

朱燮元認真聽完傅宗龍的分析后重重點了點頭道:“仲倫大才,一番高見讓老夫茅塞頓開。老夫此生得你一知己足矣,幸甚啊幸甚!老夫這就給楊林那小子寫信,不取得比四川大的功績不準回來,我也更沒他這個學生!”

“恒岳公,莫忘了把信中落款的日期定于楊林起身之日。”

“對,還是仲倫心細。老夫倒是忘記這點了。”朱燮元說罷與傅宗龍相視哈哈一笑。

馬祥麟絕沒想到跟在自己隊伍后面的楊林部竟然不辭而別。等他發現的時候早已是追趕不及了。他也同樣接到了楊林的一封信,上面只有兩句話:“馬大人,卑職自從軍伍多是橫戈馬上行。與大人盟約之事,卑職認輸。待日后必鳴鑼送匾。保重!”

馬祥麟看到這封信后沮喪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高手之間的對決是精彩的,但沒有對手的高手是孤獨寂寞的。正如傅宗龍分析的那樣,馬祥麟果真靜下心來研究如何攻取永寧。

習水縣位于貴州北部,是與四川交界的樞紐地區。縣內風景秀麗氣候宜人,處處充滿了巴蜀文化的氣息。

大明天啟二年六月下旬的一天黎明,王老爹早早起來趕著牛車去城里賣水。此時天剛朦朦亮,道路上沒有行人,兩旁的樹枝和野草上還掛著露水。

王老爹坐在車轅板上一邊用手輕輕捶打著后背一邊自言自語的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不過十多里的路就腰酸背痛了。唉,人這輩子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過來了。”

又行了一段路程,王老爹看見縣城的門樓已經出現在眼前了,不禁又自言道:“還有二里路。希望今天那些把門的軍爺能好心些,我就一個賣水為生的老頭,那有閑錢去孝敬他們啊。”

王老爹正自語著,忽然覺得尿急,便快步來到路邊的草叢中方便,還是自語道:“人老全身松,干啥啥不中!”

王老爹事后正低頭整理衣褲,突然感覺好象有人在看著他。他仔細看去,腳下的草叢中竟然爬著一個大活人,那人臉上烏七八黑的,正抬頭直直的盯著自己。

“哎呀我地……”,王老爹嚇得渾身一激靈,他認為自己一定是見到鬼了。那個“娘”字還沒有喊出口,一雙大手已是將他掀倒在地,同時一團破布塞進了他的嘴里。

“老丈莫怕、莫要出聲。”一句帶有濃重陜甘口音的話在王老爹耳畔輕輕響起。

王老爹現在被按在地上,嚇得渾身直發抖。他看不到那人長得什么模樣,但只聽周圍的草叢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好象又有兩個人來到他的近前。

“老丈,我們是官兵。現在我把你口中的布拿出來。但絕對不可以出聲喊叫,明白嗎?”還是那個帶有陜甘口音的人說道。

王老爹極力定了定心神,然后使勁的點點頭表示明白。心中暗道不管是誰,只要不是打家劫舍的歹人就好。

王老爹爬起身來才發現眼前蹲著三個人。每人臉上除了眼仁是白的,其他地方都涂得烏七八黑的。再看他們的裝束,范陽笠上套著用樹枝草葉編成的草帽,身上除了裲襠甲還披著破漁網和披風,上面掛滿了長短不一的破布和樹枝草葉。這是官軍嗎?

王老爹自認活了這么大歲數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奇怪的官兵。正在發愣,那個陜甘口音的官兵問他道:“老丈,城中有多少兵?都住在什么地方?城門都什么時候開?”

王老爹聞言苦著臉道:“軍爺,小老兒就是一個賣水的,城中有多少兵我真不知道,但看著怎么也比我們村上的人多。住的挺分散,我在衙門、城樓、門房這些地方都看到有兵。城門一般都是天色大亮,也就是寅時末的時候開。”

“好,多謝老丈!”帶有陜甘口音的官兵向王老爹笑笑,隨后從懷中掏出幾錢銀子塞到他的手里道:“這些錢是謝謝你告訴我們城里的情況。不過你一會兒還要幫我們一個忙。”

王老爹簡直不敢相信官兵會給自己錢,這世道怎么變了呢?心里頓時有些七上八下的道:“軍爺,這錢小老兒可不敢收。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也沒幫你們什么忙。這錢還是算了。小老兒只要能幫上忙的地方一定幫。”

“老丈不要怕,這錢給你的就是給你的。”帶有陜甘口音的官兵撫慰王老爹道:“其實我們要你幫得這個忙很簡單,就是等城門開了以后把我們一個弟兄帶進去。事成之后另有重謝。”

“啊……,這個……”,王老爹張口結舌半晌也沒說出話。心說城門那些軍爺查的可嚴,只要有外地口音的人進城必會嚴加盤問。自己帶個外地人進去可難啊。

“老丈不要擔心。”帶有陜甘口音的官兵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們這個弟兄裝成啞巴,而你說他是你的親戚就可以了。”

“這……能成嗎?”王老爹心里沒底。這萬一露餡了被砍了腦袋可就完了。城門的那些軍爺都不是善茬,眼睛毒著呢。

“老丈放心,你不會有事的。我們會在暗中保護你。”帶有陜甘口音的官兵說到這起身向周圍學了幾聲野雞叫。

隨著這幾聲叫,讓王老爹震驚萬分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周圍原本靜悄悄的草叢樹林里一瞬間站起了好多好多的官兵。他們的裝束與眼前的三名官兵幾乎一樣,身上背著自己叫不出名的短竹槍,腰間掛著腰刀和匕首,手里端著令人膽寒的弓弩。此時他們極為警惕的注視著周圍。

“老丈,這回你放心了吧?”帶有陜甘口音的官兵說到這又學了幾聲野雞叫,那些官兵便又在草叢中消失了身形。

王老爹此時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愣了半天才道:“軍爺,你們……你們這是要打縣城?”

“是的,我們要打縣城。所以才要你幫我們這個忙,把我們的弟兄帶進去。”

“可這,可這縣城能是那么好打的嗎?”王老爹心里還是沒底道:“城里那些軍爺厲害啊,打起人來可狠了。”

“是嗎?”帶有陜甘口音的官兵一笑,極為不屑的道:“那是他們沒有遇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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