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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噩耗

  • 流金之城
  • 晚龍
  • 5094字
  • 2020-08-13 10:38:24

胡書楠得到林小豐涉嫌走私,被帶走調查的消息,大吃一驚。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現在香港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多種,立刻撥通了哥哥的電話。

胡書云正在應酬,電話中傳來妹妹焦急的聲音,讓他抓緊時間找鐘聲了解情況。

鐘聲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胡書云知道他肯定是躲了起來。于是,一邊安排人尋找鐘聲的下落,一邊聯系特區的朋友了解林小豐被查的原因,回復妹妹耐心等待。

胡書楠已經定了時間最近的航班趕回香港。

胡書云知道林小豐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在她心中有極重的份量,便要了航班號,讓人去接機。

美國到香港的航程要十幾個小時,漫長而無聊,乘客們有的看電視,有的讀書,有的吃東西,用各種方法來打發時間。

胡書楠調整好座位,塞上耳塞,戴上眼罩,半靠在椅上,看似休息,腦海中卻波濤翻滾。

當時,一氣之下來到美國,原以為新環境下會調整好自己,開始新的生活。可腦子里全是林小豐的影子。

“他是個騙子!”胡書楠刻意提醒自己,想像他的可惡,竭力想把他從心里趕出去。可一瞬間林小豐又笑容滿面的站在面前。感情這個東西真的太奇怪了,越想忘掉卻越是放不下。胡書楠恨恨的想,自己怎么會這么不爭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工作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胡書楠慢慢跟上了華爾街的節奏。這個金融世界就像盛大的交響樂團一樣,每天都在演奏著華彩的樂章。

股市、匯市、期市……動輒幾十上百億資金投入,一擲千金成為家常便飯,資本運作大開大闔,像是樂團中重金屬器樂齊聲鳴奏,氣勢恢弘。

種子資金、天使資金又像滴滴甘泉滋潤著創新的萌芽。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創意、一家只有兩三人的公司,只要有前景,都會得到基金公司的青睞,一路加持。猶如樂團中的小提琴和短笛,曲調委婉、明亮。

胡書楠沉浸在美妙的樂聲中,把林小豐漸漸藏在了心底,只是偶爾在夢中與他相會。

牛大夯一個電話,突然把她從夢中喚醒,幾乎沒有任何思考,打給哥哥電話的同時,定下了回國的機票。

胡書楠了解林小豐的為人,知道這次危機的根源是鐘聲,解鈴還需系鈴人,必須趕回去,想盡一切辦法找到鐘聲來化解這場災禍。

飛機落地后,胡書楠直奔哥哥的公司商量對策。

胡書云在香港耕耘十多年,結下了廣泛的人脈關系,為找鐘聲動用了所有的資源,終于得知他住在銅鑼灣的一處公寓里。

兄妹倆見面后,胡書云看到妹妹一臉倦容,關心的讓她去休息半天倒倒時差。胡書楠一分鐘也不想耽擱,催著哥哥帶車一起去找鐘聲。

鐘聲在別人面前永遠是一付大大咧咧的樣子,但看到胡書云親自過來,老實了很多。得知兄妹倆的來意,嘆了口氣說,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接著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華南沿海的走私日益猖獗,引起了高層的重視,嚴令徹查,派出的調查組一個月前已經著手這項工作,幾個重大的走私集團已經被掌控。這時,調查組收到了一封上面轉過來的舉報信,信中列舉了十二輛走私桑塔納的詳細情況,根據這一線索,順藤摸瓜抓到了一個走私團伙,接著進行了跟蹤調查,發現國安公司參與了這批車的銷售,故而對公司進行了查封,并帶走了林小豐。

“你把國安總經理的位子讓給林小豐,是不是想讓他幫你擋子彈,當替罪羊?”胡書楠質問道。

“要有此心天誅地滅。”鐘聲拍著胸脯叫屈道,接著解釋說:“國安公司是做了一些違規的貿易,走了一些灰色路線,但法律上找不到毛病,做這一行的,哪個公司沒有問題?競爭這么激烈,不這樣干沒法生存,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次的問題出在湛江公司的王經理身上,以前讓他購車都是有批文的,沒想到這批車難搞,他為了完成任務竟直接從走私團伙手中拿了貨,真是該死。”

胡書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沉吟道:“依你看,這事會怎么處理,你這么躲著也不是辦法,難道能躲一輩子?”

鐘聲又嘆了口氣說:“我是想先避避風頭,過了這幾天就回去。這兩天我也想了很多,可以保證公司交易絕大部分是合規合法的,灰色的部分該罰該打我也認了,不過小豐的事可能會很麻煩,他在銷售單上有簽字,作為單位主管要負法律責任。”

“你……”胡書楠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事怪我,害了小豐,我真不是存心的。”鐘聲指天發誓。

胡書楠還想再說什么,胡書云搖了搖頭,拉著她離開了公寓。

回到車上,天色已晚,兄妹兩人坐到了后排座位上,胡書云搖了搖頭說“這事麻煩大了,林小豐會坐牢的。”

胡書楠喃喃的問道:“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盡管知道這句話等于白說,還是期盼哥哥能給出一個主意。

胡書云沒有回答,車外下起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車身上“啪啪”作響,前方的道路變的模糊不清,駕駛員把雨刷器調到了最高檔,發出“刷刷”的聲音,道路兩旁的高樓大廈淹沒在雨霧中。

胡書楠的心情像灰蒙蒙的天空一樣,沉悶壓抑。林小豐這么年輕就要面臨牢獄之災,一輩子說不定就毀了。胡書楠心里覺著特別的委屈,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胡書云從座位旁的紙盒里抽了張紙巾遞了過去,說道:“小豐有這一劫,客觀上有各種原因,主觀上自己也有責任,這么大一個公司,做為責任人,怎么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呢?太不成熟了。經此一難也不一定是壞事,他還年輕,今后的道路長著呢,跌倒了還有時間爬起來。事已至此,急也沒用,今天你先休息一晚上,有事明天再說。”

胡書楠閉上眼靠在椅背上,決定明天過關去找牛大夯。

見到牛大夯時,胡書楠發現郭一鳴、汪國榮、黃春生都在他的公司。得知林小豐出事后,幾人都從香港趕了過來,和牛大夯一起商量對策。郭一鳴還把長海公司的法律顧問,香港頂級的大律師呂中楊請了過來,共同分析案情。

林小豐已經被帶走三天了,各方面匯總的情況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根據警方初步調查情況,林小豐任總經理以來,國安公司絕大部分的交易都是合法的,涉嫌違規的部分都是在鐘聲任職期間。鐘聲今天已經回到特區,去警察局配合調查,愿意承擔責任。憂的是銷售這批走私汽車證據確鑿,林小豐作為單位主管,難逃干系。

看到胡書楠從美國趕了回來,眾人知道她在特區的影響力,滿懷希望的看她是否能帶來好消息。

胡書楠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眾人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個個低頭不語。

“呂大律師有什么好辦法嗎?”胡書楠問道。

“如果在香港,我們可以交納保釋金,讓林先生先出來,法庭辯護中可以去查找法律上有沒有漏洞,或者看執法過程中存不存在程序問題,這些都是入手點。最后即使辯護失敗被判有罪,危害性不太的案子還能考慮以罰代刑,交足罰款可以不用做牢。但是,這是在大陸,法律體系不同,既沒有保釋制度,也不能以罰代刑,所以這個案子很麻煩。”

“嘟,嘟……”

呂中楊話音剛落,牛大夯的手機響了,眾人一齊望去,牛大夯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牛大夯的父親打來的,傳來一個噩耗,林昆鵬遭遇車禍生命垂危,正在醫院搶救。林小豐媽媽打不通兒子的電話,情急之間打到了牛師傅那里,讓牛大夯幫著聯系林小豐,趕緊回去見父親最后一面。

眾人都驚呆了,牛大夯拿著電話不知道怎么答復父親,轉臉看著大伙,不知所措。

“請牛叔叔轉告林媽媽,就說小豐出國了,暫時聯系不到,一有消息馬上通知他回去。”

還是郭一鳴冷靜,他想緩一緩再把實情傳達回去,這個時候林媽媽肯定急死了,如果再得到兒子出事的消息,她會承受不住的。

牛大夯連忙轉告父親。放下電話后,果斷的說道:“我馬上趕回彭州,小豐是獨子,出了這么大的事,家中沒人照料不行。”

“我跟你一起回。”黃春生、汪國榮同時說道。

胡書楠想了想說:“這樣最好,有事三人也好商量,這樣吧,我馬上聯系警方的朋友,看有沒有可能讓小豐回去看一看父親。一鳴跟呂大律師準備法庭辯護材料,力爭最好的結果。”

郭一鳴點頭同意,眾人分頭行動。

半個月前,上級根據群眾舉報派來了調查組,了解信中反映的林昆鵬利用手中的權力,為兒子的公司大開綠燈,以權謀私情況。調查組來到后分別找到物資、商業、供銷等系統的負責人談話,查閱了各單位過去幾年的往來帳目。

林昆鵬一點也沒往心里去,他堅信身正不怕影子歪,相信調查組會還自己一個清白。

這個季節,正好趕上汛期,連降暴雨,陽縣幾個在山區的邊遠鄉發生了洪澇災害,農田被毀,道路受阻。林昆鵬接到報告后,下鄉查看,回程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滾落的巨石砸中車身,被緊急送到了醫院搶救。

第二天傍晚,牛大夯、汪國榮、黃春生趕到醫院時,醫生已經宣布不治,撤下了所有搶救儀器。

花古彰陪著林媽媽坐在醫生辦公室里商量后事。花古彰滿臉悲切,如喪考妣,含淚勸慰林媽媽節哀順變,保重身體。并提出建議,林書記以身殉職,市委、市府兩辦連夜安排人在家中搭建靈堂,接受吊唁,三天后舉行隆重的遺體告別儀式,在烈士陵園安葬彭州的好書記。

林媽媽平靜的說,不麻煩大家了,一切從簡吧,這也是老林一慣的作風,等兒子小豐回來,看他爸爸一眼就送回老家安葬。

三天后,胡書楠、郭一鳴陪同林小豐回到了彭州,同行的還有兩名便衣警察。

走私車銷售案調查已經結束,偵察材料移交檢方適時起訴,林小豐從審訊階段移交到看守所,本著人文情懷,警方同意林小豐回家參加父親葬禮,安排了兩名警察全程監護。

墓地選在了陽縣老家,郭仲里、郭子夫分別從香港和終南山趕來,花古彰帶著市、陽縣各級領導、林小豐的朋友們也都來參加葬禮。

花潔如作為縣領導也來到現場。

不久前,縣政府換屆,她被推舉為參選人,成為陽縣最年輕的副縣長。有人說她動用了哥哥花古彰的關系,陽縣的干部卻認為務實的作風是花潔如勝選的主要原因。

葬禮時,花潔如恰好跟胡書楠站在一起,兩人見面互相握了握手。下葬時男人們都去幫忙,花潔如把胡書楠叫到了一邊,把跟林小豐分手的前因后果坦承相告。

“林小豐是個非常優秀的男孩子,才華、能力、人品都是一流,用萬里挑一這個詞一點都不過。可惜,我倆沒緣分。”

花潔如幽幽的嘆了口氣。看了胡書楠一眼:“聽說你去了美國?之前的事是個誤會,不能怪小豐。這次你能過來,我很欣慰,他這次遇到了難關,希望你能給他鼓勵。”

剛說到這里,遠處有人叫她,原來葬禮結束了。花潔如跟胡書楠再次握握手,上車離去。

胡書楠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葬禮上,林小豐全程沒有說一句話,被牛大夯和黃春生摻扶著,木偶似的鞠躬、下跪,這么短的時間接連遭受兩次重大打擊,他仿佛還沒有清醒過來。

林小豐時常做夢,有時會做噩夢,但噩夢醒來看看窗外晴朗的天空會輕松想,只不過是個夢而已。這次他覺著還是一場夢。可掐掐大腿,很疼,腿被掐紫了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被警察帶走后,林小豐并沒有太擔心,知道自己沒有什么違法行為。唯一不確定的是購車這件事。當時跟程進溝通后,知道采購很難,沒想到僅隔一天,王經理就辦妥了,按規定簽字前應該仔細查看全部手續,可不知怎么,嚴美雯的面孔出現在腦海中,也沒多想便揮筆簽上了名字。

是怕辦不成事才刻意回避正規的程序嗎?林小豐心中問過自己很多遍,沒有確切的答案。最后得知銷售的是一批走私車時,才知道真的遇上了麻煩。而更大的打擊是父親殉職的消息。

在林小豐的記憶中,從小就生活在父親的嚴厲管教中,每當做錯事時,父親的一個眼神都會讓自己膽戰心驚。自從入伍后,父親慈祥了很多,那次父子間僅有的一次談心,父親寬厚的手按在自己肩膀上,林小豐感覺到是那么厚重、溫暖,深深體會到了父愛如山這句話的含意。是的,父親就像一座大山,支撐著這個家,支撐著自己。在父親的光環下,看到的全是笑臉和謙恭,聽到的都是贊揚和祝福,生活和工作中從來不知道憂愁為何物,即使將來有落魄的那一天,還可以回到家的港灣。然而這一切突然消失了,天塌了。

父親入葬后,林小豐跪在墳前,呆呆的看著墓碑前的遺像。父親微笑著,目光柔和親切,像是想說些什么。林小豐雙手扶在地上,嘴唇不停的顫抖,淚水滾滾而下。

“爸爸!”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響徹天空。

林小豐號啕大哭,牛大夯和黃春生攙扶著他淚水滾滾而下,胡書楠雙手捂住面孔,雙肩不住的抖動著,嗚嗚的哭出聲來。

眾人擁上前去,想拉起林小豐。林小豐掙扎著擦去淚水想再看看父親的遺像,手上的泥土和著淚水模糊了雙眼……

分別的時候到了,候車時,花古彰讓接待辦安排火車站準備了一間貴賓室。

媽媽把林小豐擁入懷中,撫摸著他的頭發,哽咽的說:“豐兒,一切都會過去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媽媽等你回家。”話未說完已泣不成聲。

胡書楠擦拭著淚水,趕緊把她扶到一邊坐下。

郭子夫手里拿著一本小冊子走了過來,摟著林小豐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小豐,堅強一些,你遇此一劫,千萬不要灰心。這本小冊子是我的一些心得,也許會對你有些幫助。”

林小豐接過來,封面寫著一個“靜”字,筆法古樸。

郭仲里坐在沙發上,大聲說道:“小豐,你爸爸是個好領導,我非常尊重他,你不要擔心以后的事,郭爺爺為你作主,等官司了結,就到長海來,跟一鳴一起打理公司。”

“嗚……”火車進站了,林小豐擦了一把淚水,走到媽媽跟前,深深鞠了一躬,“媽媽,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請放心,我會好好的,您多保重。”說完,和牛大夯、黃春生等人告別后跟著兩個警察一起出門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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