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風箏
- 醉奔
- 淥水東風
- 2552字
- 2020-12-15 15:00:10
小公子覺得這一幕和十年前好相像,都是從身后抱住自己,這一抱讓人感受不到什么威脅,甚至還有溫暖。
小公子佯問:“我是你的夫君,你為何對我如此?”
宣容說:“為的是我心中之人不是你。”
宣容要挾著小公子一步一步往外走,軍士們遠遠相隨,卻無人敢靠近。小公子輕輕說:“還是我的婆娘聰慧,不過下次找什么借口都行,萬不要說那個令我最不喜的借口。”
待宣容挾持著小公子到了大門口之時,門口軍士也并未阻攔,乖覺地打開了大門。宣容剛想把手中匕首放下,小公子低聲說:“我聽到有馬車駛來,已經很近了。你做戲一定做足,繼續挾持我,關鍵時刻也千萬別手軟,留著我一條命就行。可千萬別讓我母親看出破綻。”
果真,一輛馬車踏著月色緩緩駛來,車夫眼尖,見到小公子被一個姑娘挾持,忙告知馬車內人。還未等馬車內人出了馬車,宣容提氣而走,一腳踹飛一個騎馬的女侍,搶下了馬,斥馬北去。忽然天降一大網,直罩著宣容而來,宣容從馬背上飛出,一網落空。
宣容未料身后跟著一行人,為首正是夏南。夏南的左右軍士手中都持著大網。
有一華服婦人走出馬車內,正是媯息,小公子大喊:“母親,快救救你的兒媳。”
媯息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看見宣容正往宅內躲避,下令:“關閉宅門。”可宣容竟在宅門關合一剎那擠進了門內。
小公子松了一口氣,恢復那瀟灑俊逸的神態,走到夏南跟前說:“表哥,天色已晚,就不留你了,明日表弟定擺豪宴,找美姬,請表哥來此樂呵樂呵。”
夏南冷笑:“這鹿城的婢女都是丑得出名,胖得出奇,何來美姬?”
小公子眼角一挑說:“我理解表哥為何出此言,但表哥吃慣了魚膾,偶爾品嘗點甘肥之物,也是人生樂趣啊。”
話還沒說完,鹿城的大門又緩緩打開了,小公子回頭看,只見十多女侍和二十余名軍士手持長劍逐趕宣容出了宅,宣容的綠衣多處劃傷,且已有了血跡。小公子大急:“你們這些奴們,不得無禮,這是你們少夫人。”
軍士們望向媯息,媯息緩緩說:“青禾,我已將此女送與了司馬。”
青禾不可置信望著母親,說:“母親,她是你的奴嗎?是你的女兒嗎?是你的物件嗎?憑什么把她送人。”
媯息說:“她被我們鹿城俘虜了,她是我陳國的俘虜,憑這個我就可以把她送人。”
宣容聞此,嘴角露出凄冷的笑,對鹿城軍士說:“既聞得你主子如此說,我也就不再客氣了。若要活命,就散開。否則……”
話音未落,宣容已搶下一支長劍,躍起騰挪,即有軍士受傷。媯息女侍喊:“姑娘,鹿城不收留你,你何苦賴在此地,何苦在此地撒氣?”
宣容手持長劍回身冷冷看著媯息,媯息這個四十歲的中年貴婦,身上雖無疲態,可卻有了老態,鬢角的頭發星星點點。
媯息一習武之人,馬上意識到宣容想挾持自己,縱身躲閃。偏偏原本睡在馬車內的小女兒聽到外面響動,掙脫了女侍的手,鉆出馬車。媯息大驚,喊:“夏南。愣著干嘛,快撒網。”
宣容本可以挾持醺兒,但看到醺兒清凌凌的黑眸,于心不忍,她甚至不忍心讓醺兒看到軍士手持刀劍流血拼殺的場面,足尖點到馬車沿上,輕輕將醺兒塞進馬車內,慌亂中揣在懷中的匕首掉落馬車之上,同時一張大網將她罩住。
小公子縱身飛起,將持網人撞到馬下,瞬時夏南十幾軍士將手無寸鐵的小公子圍在中間。其余的四五軍士拎著網轉身欲走。
小公子在人群中喊:“母親,算兒子求您了,您救救宣容。”
媯息不答。
小公子“噗通”跪倒于地,眼淚長流,連連稽首:“母親,你若能救下宣容,以后兒子一定什么都聽你的,我讓宣容日日為你捶肩揉背。”
媯息向軍士們怒喊:“你們是傻嗎,還不接小公子回鹿城。”
小公子站起揮拳打倒了四五軍士,眼底通紅,滿臉絕望地說:“母親,若今日您不救宣容,我和你恩斷義絕。”
媯息冷笑說:“只有我這個做娘的不要你,還輪不到你這個不孝子說這句話。來人啊,將小公子綁回鹿城。”
宣容被困在網中,身體蜷曲著,一頭秀發散亂著,眼神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溫度。小公子看著夏南和軍士們拎著這張網,越走越遠。自己想追,卻被七八名自家軍士扭著胳膊,他滿眼懺悔地望向漸行漸遠地宣容撕心裂肺地喊:“婆娘,是我對不起你。”
此時,暮色四合,鹿城的大門也緩緩合上。
入門,媯息就杖責了看管醺兒的女侍。
夏南領著軍士網著宣容徑直從株林的宴客廳里橫穿過去,宴客廳里的春意比室外更濃,更綺艷。陳王已經酒醉,本色欲滿眼看著懷中的夏姬,儀行父手中拿著夏姬那桃色的肚兜在嗅,只有孔寧不喝酒,心事重重坐臥不寧。
陳王和儀行父見到夏南和在網中的宣容,先是驚訝,然后大笑:“還是司馬會玩,竟有漁網網住如此佳人。”夏南并不理會二人,只用眼神覷著孔寧,孔寧滿眼關切看著宣容。
夏南笑:“孔大夫也對杞國美人感興趣?不過,本司馬可不想割愛。”
儀行父說:“何用割,同享之,可好?”
夏南一把長劍如同閃電刺向儀行父的咽喉,儀行父手中的雞腿掉在盤中,連忙說:“小人怎敢和司馬同享,小人是待司馬厭倦了……”
夏南一揮手,陳王和夏姬大驚,夏姬喊:“舒兒,不可無禮,你知道娘最怕血腥。”夏南劍落,儀行父大半截的頭發已被斬去,失了三魂六魄。
夏南回眸看看孔寧,孔寧若無其事喝酒,夏南又低頭看看網中的宣容,用劍尖點著宣容光滑的臉龐說:“美人,你說這里面誰能救你?”
宣容滿眼仇恨地看著夏南,不語。
夏南忽抽出軍士腰間的皮鞭,狠狠地抽在網上,惡狠狠地吼:“屈宣容,你說啊,這里面誰能救你。”
陳王忽然驚愕了:“愛卿,你是說此女是屈宣容,屈宣容竟有如此美貌?”他走下幾案,趕至網前,隔著網眼,看著里面的佳人。
宣容只覺得一陣酒氣撲鼻,酒進入某些人的肚里,被某些人呼出來,居然是臭的。
夏南看著色咪咪丑態百出的陳王,眼里有說不出的厭惡,他倨傲地說:“陳王,這是臣費勁千辛萬苦捕獲來的,恕臣只能獨享。”
夏姬和陳王本坐在主位,身后有巨大屏風,屏風后是一塊空地,便于酒醉之人更衣。夏南并不帶宣容離開,只是來到這屏風之后。
軍士將網放在地面,隔著網將宣容的一對鞋襪剝除,雙手反綁,再慢慢用刀把網的其它部分撕開,然后在宣容的一只腳上系上長繩,然后解開雙手雙腳的束縛。宣容待束縛一解,就踮起腳尖,如同一只鳥一樣轉過屏風飛入廳堂,夏南的軍士連忙去追。她的長發如絲如緞在空中飛舞著,散發著自己澡豆特有的香味,廳堂之人忽覺有神女下凡,宣容先是求助夏姬,發現夏姬用同樣祈求的眼神看著自己,緩慢地搖頭。她又看向孔寧,孔寧直起身似乎要有所行動,可此時繩子猛地往回拉,宣容的身體在空中和地面平行,如同風箏回到自己主人手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