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嘶……了。”
意識回流，像坐電椅的頭皮酥麻感，讓張合的舌頭都在打顫。
“鐫刻非常完美，快看看效果如何！”銘文師殷勤的看著他，和貝魯的仇怨也被拋在腦后。
深邃的雙瞳平靜無波，淡淡的針孔大小的斑點浮現在瞳孔深處，恍若浩瀚星河。
瞳眸驟然縮緊，像是發現什么不可思議的秘密。
“怎，怎么了？”銘文師低頭打量著自己，心里有種毛骨悚然的古怪感。
他為什么要用那樣奇怪的神色看著自己？
“噗！”
張合驟然發笑，前仰后合的拍著大腿。
銘文師知道自己被耍了，憤恨揮手喊道：“你，卑劣的混蛋，竟敢，竟敢……滾。”
“東西給我。”張合攤手要回圖紙。
銘文師的眼眸里帶著濃郁的不舍，可還是老實的把東西還給他。
那是對方的私人財產，就算是他也不敢貪墨。
“我用個人收藏的特殊銘文與你交換，如何？”銘文師是真的舍不得這枚上古銘文。
要知道銘文是無法被記憶銘記的，就算是銘文師也需要依靠圖紙來完成鐫刻。
此時的銘文師，已經忘記了‘獵瞳’的銘文過程。
明明大腦里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做過什么，就是無法回憶起具體的細節。
得知自己苦苦追求的東西就在眼前，卻求而不得。
這種折磨對銘文師來說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酷刑。
“下次再說。”
張合頭也不回的離開銘文師，寂靜的走廊里，他的目光總是帶著詭譎的閃爍感。
回到房間，張合猛然把門關上，靠著大門大口喘息著。
究竟是怎么回事，該死。
這就是所謂的真相嗎？
鏗鏗。
房門突然被敲響，張合放松的身體驟然繃緊，沉聲道：“是誰？”
“我。”貝魯的聲音傳來。
張合神色糾結，不知自己是否應該開門。
猶豫間打開房門，貝魯那張布滿傷痕的恐怖面容，在張合眼中顯得無比親切。
“你看到了。”
“是的，我看到了。”
扭曲的空間，無盡的黑暗，腐爛的面孔和暴露在空氣里的大腦，殘缺的骸骨里調動的心臟，已經失去原本的色彩。
那是銘文師真正的樣子。
雖然不愿承認，但張合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這是一個殘缺的世界，正在急速的死去。
“跟我來。”
貝魯帶著他一路向上，穿越層層障礙直達六層。
“這里是獵魔議會，狩魔獵人的最高權力機構。”兩人沿著廣闊的大廳繼續前行。
隧道幽深，散發著幽深的詭譎氣息。
推開盡頭布滿各種紋路的金色銀邊大門，耀眼的星空揮灑而下。
立體動態的俯瞰畫面出現在他的眼前。
張合看到了世界的原貌……
整個星球四分之一消失，就像被人咬了一口的月餅。
無盡的污染侵蝕著整個大陸，沒有光明，沒有希望。
缺口處延綿無盡的高墻外，神秘的觸手插入大地，吸吮著整個世界殘余的生機。
“千年前，整個世界遭到虛空異存在的攻擊，世界屏障被打破，整個世界殘缺不堪。
數十億生靈陷入絕望與恐懼的噩夢中，剩余的人也失去希望。”
“來自虛空的異存在，哪怕只是聆聽到他的囈語，也會讓人陷入無盡的噩夢。
為了保全剩余的生靈，知識高塔的賢者們聯合古神，共同為世界布下結界，掩蓋世界的真相。”
“那里就是邊境嗎？”張合指著城墻問道。
“是的，那就是牧邊人鑄就的生命之墻。”看到他眼中的疑問，貝魯繼續說道。
“那些城墻只是為了阻擋低語和污染的侵蝕，想要延緩異存在對世界的吸吮，只有用生命去填。”
張合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自愿前往邊境可以免去所有罪責。
那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怎樣的罪責也足夠償還了。
“所以，這個世界正在死去？”
“世界意志茍延殘喘，屏障消失，神袛凋零……不如說已經死去。”貝魯自嘲的笑容里滿是苦澀。
“有辦法挽救嗎？”
“有！”
貝魯指著前方自虛空黑暗里伸出，插入世界缺口的觸手道：“殺了它，再干掉所有神袛。”
“……”
聽起來好像一點都不難……個鬼啊！
搞什么飛機？
“獵殺神袛，讓神力歸還于世界，這是拯救世界意志的唯一辦法！”
“英庭？”張合可不覺得，那些神棍會愿意讓自己的神去死。
“他們就是一群鼠目寸光的白癡，早晚會有一戰。”貝魯語氣不屑的說道。
狩魔獵人和英庭一向是對立的。
他們所要做的是獵殺神袛，并在墮落前把所有力量歸還于世界，讓肉體成為禁錮污染的容器。
“每一名逝世的老獵人，都是世界的無名英雄。”貝魯眼眸自豪的說道。
“我能做什么？”張合還不清楚他告訴自己這些的緣由。
“既然你已經成為四階獵人，就正式成為我的學徒，無論是在獵人內部或外人眼里都是如此！”
“貝魯派系嗎？”張合有些心累。
世界都要毀滅了，難道還要搞爭權奪勢這一套？
“可以這么說，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獵殺神袛，拯救世界。”
孩子，維護世界和平的責任就交給你了可還行？
我?是來打醬油的，能不能不要搞得這么嚴肅。
“那個，我還有事，先走！”張合腳底抹油就想開溜。
拯救世界，這高尚的職業不太適合他。
“赤瞳。”貝魯叫住他。
回眸看向他的雙眼，里面充滿欣慰、期盼、托付和無奈。
“我的身體還能撐多久，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未來終將是屬于你們的，你該肩負起獵人的職責！”
聽到他這么說，張合突然靈機一動：“也就是說，你要是能繼續撐著就沒事了？”
“？？？”
這個狡詐的混蛋是要氣死自己嗎？
他的意志處于崩潰的邊緣，身體更是千瘡百孔，要不是實力強悍，早已產生異變。
撐，他拿什么撐？
“那個，師傅！”
張合笑嘻嘻的搓著手，宛若狡猾的奸商般說道：“我對基因改造略有了解，不如，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