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就是陸胥道君啊?
- 常想神族美嬌娘
- 羨十二
- 3699字
- 2020-08-11 15:53:42
近山膽小,不敢出去,涒漣、青絕還有瑤姬三個便答應他說給他帶一袋果子回來吃。三個人騰云齊走,由近山帶路,直向西昆侖而去。
西昆侖在昆侖山之西面,瑤姬從未來過此處,涒漣說他也不知道那里建造著哪位神君的居所。
瑤姬就寬慰他說:“管他哪位神君,我們摘了果子就走,拍拍屁股,不留纖塵。那么大一塊地方,他一個神君能管得過來嗎?如果實在擔心的話,我們潛進去之前先蒙個臉,被發現了,大不了和那位神君打一架,打得過就走,實在打不過了,只好招供。招供有什么可怕的,我們都是很誠實的嘛,到時候你們就說我們是茂軫君派來的……”
邊說也就到了西昆侖,出乎瑤姬預料的是,整個西昆侖亂石嶙峋,怪樹林立,只有一座全木制的大房子。
這座房子倒是很新,木頭是上好的陰沉木,門窗繪有鳥雀與流云的精美花紋。房子四面用緊湊的木樁圍出一個院子,院子里養著僅有的一棵樹,也便是一棵大約有幾百歲的沙棠樹。樹木參天,掛著累累碩果,沙棠果全部都已經成熟,每一個都透著誘人的紫紅色。
瑤姬在云頭上愣了片刻,看向涒漣和青絕,露出“怎么回事啊?不是說滿滿西昆侖的沙棠樹嗎?不是說神君管不過來嗎”的驚訝表情。
青絕聳聳肩,道:“我想提醒你的,但是你一直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瑤姬嘆道:“失策了。唉,住在這里的神君到底有多變態啊?是神君就不能住個大點的院子嗎?跟陸吾神一樣造座石宮也行啊,就算所有的房子都取一樣的名字也好啊。”
聞言,青絕卻是摸了摸下巴,十分贊許地點頭道:“你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這個神君啊,他變態到你難以想象的程度。”
瑤姬看了他一眼:“這么說來,你認得那位神君啊?”
青絕再是點一點頭:“認得,怎么會不認得。我覺得我們整個昆侖山,我算是最認得這位神君的一個了。”
瑤姬正想再問什么,先行去了院子里打探的涒漣高聲叫道:“看來神君不在,說不定是云游在外,你們兩個快過來,我們趕緊摘了果子完事了就走。”
瑤姬和青絕齊應一聲,降下云頭去。
三個人停在樹底下,看著滿樹的沙棠果流了一陣口水。涒漣轉向瑤姬,道:“這樣吧,為了節省時間,瑤姬你上樹去,把果子都給晃下來,我和青絕君在下邊等著撿。”
瑤姬點點頭,縱云就要上樹去,涒漣再向青絕,問道:“你帶著乾坤袋的吧?”
青絕道:“帶著的,帶著的。我都是隨身帶著那東西的,在里面還裝著我的一些小寶貝,你要不要看看?”
涒漣道:“不要!”
瑤姬挑了看起來最結實的一段樹枝,站了上去,繼而催動法術訣,在手心里結出一圈花紋,再用手掌輕輕地拍在了樹干上。
沙棠樹隨之搖晃了幾下,樹上結出的果子便一個個墜落了下去,就像是下起了一場果子雨。涒漣和青絕在樹下笑了一陣,接著拿出可以無限容納物品的神族仙品乾坤袋,彎著腰開始撿拾。
瑤姬在樹枝上坐下來,垂著眼睛看著滿樹下落的果子。她回想起很多年之前,她還很小的時候,那時她還住在姜水之岸的姜氏城,跟著父母親,炎居還有精衛一起。
那時候,有一個天上的神君喜歡上了姐姐精衛。知道精衛性喜花草,那位神君便在精衛生辰的那一天,費了大功夫,變出漫天的花雨。那雨籠蓋了整座姜氏城。瑤姬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精衛牽著她的手,站在一處路口。她們兩個一起仰著臉,看著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瑤姬忽然覺得腦袋有點昏沉,想著大概是自己這幾日餓昏了,偶爾動用一個法術訣都受不了。她也并未在意,倒是將身子靠上了樹干,把臉頰貼上去。她微微瞇起眼睛,看著樹下的少年彎著腰一把一把撿起落地的果子。看了一會兒,瑤姬覺得眼皮變得很沉重,也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在她半夢半醒之間,樹下響起一個有點陌生的清清冷冷的聲音。那個聲音說:“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瑤姬一瞬間驚醒了。
她低下眼去,只見樹下的涒漣和青絕跑得飛快,很快不見了身影。瑤姬心覺好笑,強打起精神就要下樹去,怎料手頭竟使不出勁,在她習慣性一手撐著枝丫時,整個身子一軟,直直地墜了下去。
瑤姬摔進果子堆里,屁股底下幾個果子硌得她生疼。瑤姬苦著一張臉,忽然發現停在她面前有個白衣男子,自始至終一直在盯著她看。
瑤姬覺得有點尷尬,想著也便露出一個“我不痛,我是故意的”的表情來,背脊抵著樹干站起身來。她看向站在面前的白衣男子,心想,一般來說,姑娘掉下樹去,都會有個男子接著的,為什么這個男子不來接一下自己?但轉念一想,非親非故,也不是什么海誓山盟的情人,他真的沒有必要來接自己。
而那個男子只是看著瑤姬,瑤姬背靠著樹,覺得更為尷尬了。她干巴巴地開口問道:“這位朋友,請問這是你的樹?”
那男子道:“不是。”
瑤姬覺得他語調很冷漠,便抬起眼睛去看他的臉。方才目光一直落在地面,只看見一襲白衫,這下抬眼看去,瑤姬覺得有點吃驚。
她面前的這個男子很年輕,臉像是一副清淡的水墨畫,極致俊美風雅,透白的肌膚有珠玉的質感光澤。她看得移不開目光,倒不全是因為這個男子好看,而是她一移開目光,就不再記得他的面容了,所以她有點舍不得移開目光。
瑤姬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但卻也忘記了一些事情。
她慢慢地扯開嘴角,笑了起來,說道:“我記起來了,我小的時候跟大哥一起上天宮赴宴,不小心撞到過你的身上。”
那男子挑一挑眉毛,似乎也記起來這一樁往事,便向著瑤姬走了幾步。
瑤姬嘻嘻笑道:“那時候的你和現在的你沒有很大的區別,我卻是變了不少。我記得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幾百年轉瞬即逝,時間過得就是這樣快……嗯?”
瑤姬還在說話的時候,那個男子已經停在了她的面前,他靠得很近,比瑤姬高出一個頭,看她時需要垂下眼,而瑤姬看他則需要揚起腦袋。
男子垂眼看著瑤姬,再把一只手貼上了瑤姬發燙的額頭。他的手掌寬厚,卻也冰冰涼涼,貼上的一瞬間,瑤姬微微顫抖了一下。
瑤姬瞇著眼睛看他,感覺有股清新的氣從他的手掌經過額頭一直傳進身體來,很舒服,她忍不住發出一陣輕嘆。
她道:“神君,當天你并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一直很好奇。你叫什么?”
男子卻是答非所問,道:“偷偷地來摘果子吃,你很喜歡?”
瑤姬沒說話,男子繼續道:“這么幾百年過去,你這副身子還是羸弱,只曉得學法術,劍法卻有不足,不太夠。”
男子說完,收回了放在瑤姬額頭上的手。此時瑤姬仍舊靠著樹干,強撐著問:“你到底叫什么?”
男子淡淡道:“陸胥。”
瑤姬點了點頭:“哦,陸胥。”
男子回答完瑤姬的問題轉身便走。瑤姬心里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她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再也撐不住往下滑落的身子,但是在滑落的前一瞬,完全出于潛意識地,瑤姬喊了一聲:“陸胥!”
然后,瑤姬整個人栽倒在了果子堆里。
但她很肯定他是聽見了那聲呼喊的。在她徹底陷入昏迷的前一瞬,她清楚地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形很明顯地頓了一下,繼而回過身來。
幾束陽光透過窗欞,越過屏風,灑落在瑤姬臉上。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習慣性地摟過邊上某樣物什,接著把腳架了上去。但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接著睜開眼睛,蹭地一聲坐起了身來。
瑤姬現在所身處的房間是她從未見過的,非常陌生,雖然空氣里浮動著的香氣是她所熟悉的白檀香,但她剛才摟著被子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瑤姬身上從頭到腳都沒有什么變化,衣裙整整齊齊,就連鞋也還穿在腳上。她四處看看,回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情,又呆了幾秒,這才慢吞吞地爬下了床去。
走出房間,瑤姬感覺外面的陽光有點強烈刺眼,就抬手遮了一下眼睛,腳步卻沒有停,一直走到了沙棠樹下。
樹下擺著一張方形木桌,桌上擺著一杯茶水,桌子邊上放著兩張木凳。一張凳上坐著白衣的神君,一張則空著,應該是準備好了留給瑤姬坐的。只見神君目光淡淡,看到她的時候,眼底帶出一點暖意。
瑤姬離木桌還有幾步距離,她放下遮著眼睛的手,吞下一口唾沫,道:“你就是陸胥道君啊?”
陸胥沒有回話,卻是坐直身來,把桌子上那杯仍舊溫熱的茶水推向瑤姬所在的方位,道:“是我。你過來。”
瑤姬老老實實地走了幾步,又老老實實在木凳上坐了下來。她沒在意這茶,一手托腮,看著陸胥道:“原來你長這樣子。除尾哥哥說你在臉上蒙了曾叫‘莫思憶’的法術訣,所以我們記不住你的樣子,我能記住,看來我的修為還可以。”瑤姬對于這件事感覺很滿意,低下頭捧著茶,看看水中沉浮的幾片柔軟的葉子,問:“這是在哪?”
陸胥道:“西昆侖,我的家。”陸胥停了一瞬,補充說道:“也就是你們幾個摘果子的地方。”
瑤姬點點頭,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問:“可我記得當時在沙棠樹底下我問你這是不是你的沙棠樹,你說不是啊。”
陸胥道:“這棵沙棠樹是我的劍靈栽種的,不屬于我。”
瑤姬問道:“不是說你住在太微垣那邊嗎?他們說有個神宮,名字叫雲刻,離東皇太一的神宮很近。”
陸胥道:“那是天帝安排給我的,我生在此西昆侖,這里才是我的家。”
瑤姬“哦”一聲,放下茶水,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懇切道:“今日不知為何暈了,叨擾道君,小神很是過意不去。”
陸胥道:“你這幾日身子較弱,我雖然施法渡給你些許真氣,但你還是中了我那劍靈施加在樹上的昏睡訣。你暈倒并非全是你的過錯。”
瑤姬默了片刻,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夠聽到:“我還是第一次因為中了別人的訣昏倒。”
她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陸胥還是聽到了。他瞥了瑤姬一眼,道:“我的劍靈已有五千歲,你只有一千多歲,此事不足為奇。”
瑤姬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湊近幾分,笑眼問道:“我曾聽說有位叫休婼的仙子癡戀道君已有百年,不知此事是否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