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攝魂
- 民俗秘聞錄
- 百越僚人
- 3056字
- 2020-08-13 16:39:42
不好,是那個署怪!我企圖抓住草木阻止拖拽,但是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都來不及抓。我瞅見雷子和壯錦小子跑了過來,但我很快就被拖進了樹叢里,視線被阻擋。身子在樹叢中亂刮亂劃,皮開肉綻。
砰,一個悶聲響起,我撞到樹干上,頓時渾身都要散架了,我靈機一動,張開手抱住樹干,這樹不大,我兩手剛好能抱住。我緊緊抱住樹干,像當時黃豆眼那樣放聲大叫:“我在這里!快過來!”這樣雷子他們就能知道我的方位過來營救。
署怪拖了幾下拖不動,身子一轉爬了過來,四周一片漆黑,我看不見他的模樣,只能感覺到一團黑影逼了過來,緊接著一只手抓住我的腦袋拼命往后扯。幾乎要把我的脖子扯斷,把腦袋擰下來。我依舊緊緊抱住大樹,不肯放手,又大叫不止,這會兒要是放手了,就完了。
手電光從林子里照了過來,我心中一喜,他們找過來了。我還想再叫喚幾聲,身子突然像觸電了一般,肌肉震顫,渾身麻木,接著腦袋一沉,視線變得模糊。迷迷糊糊我仿佛看到另一個“我”從身體里走了出來,那個“我”也具備著我的意識,不明所以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我。
我意識一斷,徹底不省人事。而“我”感受到了一陣召喚,飄飄搖搖的走去,“我”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也感受不到身體的重量,就好像是游絲在飄蕩,周圍很暗,“我”卻好像看得見。“我”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遠,看到前方有一個騎著綠鬃野公牛的人,這人長相很俊美,在右邊的脖子上有一排牙印,就是他在召喚“我”。
“我”向那人走去,一陣笛子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非常的動聽,“我”不由駐足,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轉而朝著笛聲的方向走去。那人在身后召喚,“我”沒有理他,飄飄搖搖的朝著笛聲的方向走去……
我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一團黃色的火焰映入眼簾,我大口喘著氣,左顧右盼,四周一片漆黑,壯錦小子坐在火堆旁,把枯樹枝放進火堆里。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來的這兒?我扶著腦袋,只能回想起自己被署怪拖進了樹叢里,后面的事完全不記得了,我好像是暈過去了。
我問壯錦小子:“發生了什么事?”
“你被署攝魂了。”壯錦小子說。
“攝魂?”我什么也想不起來,只隱隱約約記得好像聽到了一陣笛聲,于是問他:“是你吹的笛子?”
“嗯。”壯錦小子回答。
納西族有用音樂把靈魂招引回來的說法,東巴經《肯都古斯母親》中說:“小伙子用笛子呼喚靈魂返回,姑娘用口弦呼喚靈魂返回。”我使勁想回憶起點什么,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只好放棄。我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雷子,就問壯錦小子雷子去哪了。
壯錦小子說:“他說去找路。”
找路?黑燈瞎火的找什么路,我看他是去解手不好意思說。
我感到身上一陣陣疼痛,想起被拖拽的時候劃破的口子,低頭往身子一看,這叫一個狼狽,衣服劃破了好些個口子,口子下都有相應的傷口,露在衣服外的手滿是劃痕,脖子和臉上也陣陣刺痛,也好不了,幾個比較大的口子都已經貼上了創可貼。
一陣歌聲響起,我驚訝的抬起頭看向壯錦小子,他竟然在唱歌!一路上不見他怎么說話,還以為是很沉默的那類人。他自顧自的唱,聽著像是納西族的民歌。不得不說這小子聲線很好,歌也唱得不錯,從他口中唱出的納西民歌別有一番味道。
我一邊聽著他唱歌,一邊烤火,一路走來的經歷浮現腦海,匪夷所思的署怪、古風猶存的納西村落、高深莫測的東巴儀式、恢恑憰怪的山洞以及莫名其妙的攝魂,我從一旁的背包中拿出筆記本和筆,借著火光把它們記錄下來。
雷子解手回來:“我這才離開一下,你們就開起演唱會了。”
壯錦小子停止歌唱。
我調侃:“你這路找的怎么樣了?”
雷子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一籌莫展。”他走到我身邊說:“小王同學,又在認真的做筆記啊,期末不給你一百分還真對不起你的勤奮。”
我不接茬,問他我被署怪拖過去后發生了什么。
雷子說:“還能發生什么,我們在林子里找到昏迷不醒的你,這小子說你被攝魂了,我們就把你背到這來,他就在你旁邊吹了一宿的笛子。”
一宿?我發現天邊有些泛白,看來準備天亮了,原來我睡了這么久,這壯錦小子也夠意思。
“對了,”雷子轉身從衣服里掏出八角匣子,“我看你昏迷不醒,就幫你收著。”
我知道他是在防壯錦小子。我接過匣子,打量著,這匣子上頭是像鍵盤一樣的巴格圖,也是要密碼才能開啟,不知道輸入錯誤會不會中東巴詛咒。我看向壯錦小子,有些糾結,他看得懂東巴文,又是跟那些老外一道走來,說不定知道點什么,可是他畢竟是和那些老外一起的,問他也不合適。
糾結了片刻,我還是決定問,他身手不錯,要想搶隨時都可以搶,也犯不著等到這時候,我道:“你曉得這東西的密碼嗎?”
壯錦小子淡淡的說:“之前的密碼反過來就是。”
我一愣,沒想到他真的知道,更沒想到他說的這么干脆。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
“他們說的。”壯錦小子說。
他們?我思索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那些老外,這小子說話太簡潔,不容易理解。以防萬一,我又問:“墻上有沒有說密碼錯誤會怎么樣?會不會中東巴詛咒。”
“你不會。”他說。又是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為什么我不會?難不成因為我在坑下開啟了那個巨大的巴格圖,獲得了免疫功能?
我盯著八角匣子,猶豫著要不要打開,萬一壯錦小子還是惦記著匣子里的寶貝怎么辦,話又說回來,這小子懂的多,要有什么還能問問。
糾結在三,雷子說:“咱們開來看看,里頭究竟是啥寶貝。”他朝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用擔心這小子。比起可能被搶,雷子更好奇里頭究竟是什么。
我猶豫了一下,按向密碼盤,之前的密碼反過來,就是南方、鼠、羊、虎兔、陽水狗,按到虎兔的時候,我就停住了,這虎兔連起來是代表月份,要不要反過來先按兔再按虎?我問壯錦小子,說是不用,于是順著按了下去。
吧嗒,匣子里傳來一個聲響,估計可以了。我抓著蓋子準備打開,雷子湊到我旁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壯錦小子的目光也投了過來,我也有些緊張激動,這可是拿命換來的寶貝!那群老外千里迢迢帶著槍械來尋找的納西族寶貝!
我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打開,蓋子掀起,我和雷子當即就蒙了,幾乎不敢相信,這他媽居然是空的!我聯想過各種各樣的結果,打死也沒想到這個!我用手在里面仔仔細細的摸了一遍,確定沒有夾層!我又抓著匣子倒過來使勁抖,真的是空的,什么都沒有!
我和雷子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壯錦小子,難道是他不知什么時候把里頭的東西拿去了?不會,這匣子我們一直隨身攜帶,他沒有機會,也沒有那時間打開。
壯錦小子顯然也很吃驚,走過來仔細打量了一遍,又看了雷子一眼。
雷子不悅的說:“你那眼神什么意思?老子可沒拿里頭的東西!”
我讓雷子先別說了,自個兒拼命拿出的匣子是空的,任誰也接受不了。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壯錦小子:“會不會寶貝就是這個匣子?”
壯錦小子掐滅我的最后一絲幻想:“東西已經被拿走了。”
我和雷子泄氣的頹坐在地上,辛辛苦苦了這么久,結果空歡喜一場。整個人的動力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我們就這么呆呆坐著,盯著這個空匣子。
天色漸漸亮起來,火也熄滅了,壯錦小子說:“該走了。”
我長嘆一口氣,安慰雷子道:“不管怎么說這次收獲還是很多的,看開點吧。”轉頭一看,發現雷子這家伙歪著腦袋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我拍了他一下,整個人向后倒去,摔到地上,雷子醒了過來,揉著眼說:“才瞇了不到一會兒,你這干嘛呢。”
“你這家伙什么時候睡著的!”害我一直以為他在傷心。
雷子站起來:“折騰了一宿,早就累的不行,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我有些郁悶,合著傷心難過的就只有我自己。
肚子不爭氣的叫起來,我們吃的東西已經沒了,今天也不曉得得走多遠的路,只能咬牙忍著了。
壯錦小子從包里掏出三塊巧克力,兩塊遞給我和雷子,這巧克力很精致,似乎價格不菲,我看了看牌子,一串英文,不認識。吃完巧克力,我們把火炭徹底踩滅,背上行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