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侍寢夜
- 退下,本宮沒病
- 易山寒
- 3353字
- 2020-08-14 17:10:11
夏和鳶的笑容立刻僵住,皇帝把夏和山叫來了?是懷疑自己的身份,特地來試探么。
隨著永朔帝的宣令,上府長史夏和山邁進了交泰殿,恭敬地行禮問安,音容舉止卻讓夏和鳶覺得極其陌生。
在現代,她是獨生女,根本沒有什么哥哥,而面對眼前這個突然冒出的兄長,還不能表現出不該有的疏離。
好在永朔帝只以為她是不敢失儀才拘束,輕拍著她的手背,“這次是偷偷讓你們兄妹見一面的,時間不多,朕不打擾你們敘舊了。”說罷便起身離開。
整個大殿里只剩下夏家的兄妹二人,夏和山的身形十分高大魁梧,逆著光居然讓第一次見到他的夏和鳶頓生依賴感。
她遲疑地喊了聲兄長,立馬便見到夏和山抬起頭,眼里竟有幾分濕潤,“妹子啊……苦了你了!”
夏和山的嗓門很大,更像是個武將,見夏和鳶臉色不好更是心疼,“你在宮里,日子不好過吧,那陸——那慧才人,可有刁難你?”
夏和鳶雖然還不習慣這樣一位哥哥,但還是頗為動容地搖搖頭,“我一切都很好,兄長不用擔心。”
“兄妹倆”又聊了好一陣,好在這個夏家小姐的家庭背景和夏和鳶極其相似,竟然能讓她應對自如,更是對夏和山產生了幾分真正的兄妹之情。
這一切都被殿外的永朔帝看在眼里,尤其是夏和鳶的眼角溢出些許熒光時,還頗為心疼地輕嘆了口氣。
夏和山畢竟不能停留太久,待他離開后,永朔帝擁住戀戀不舍的夏和鳶,“以后還會有見面的機會的。”
盡管皇帝的動機可能不純,但到底讓夏和鳶體會到了來自親人的溫暖,剛剛經歷了愛人離開婆婆訓斥的她難說不感激這個安排,溫順地靠在他的懷里,“妾身多謝圣上體恤之恩。”
一直以來冷冰冰的她終于有了妃嬪該有的溫馴乖巧,永朔帝十分受用,當即便扭頭告訴吳大監,今夜,由夏寶林侍寢。
聽到這句話,夏和鳶以為自己會很排斥的,卻意外地十分平靜,左右……李卿朗已經不要她了。
回到暖香閣,夏和鳶就一聲不吭地坐著,郁金做了晚飯也一口不吃,直到夜里有專門的宮人來為她沐浴修剪,教導她禮儀規矩,再由步輦抬到太極殿。
殿內的燭光明亮柔和,被水晶珠簾反射出星海般的彩光,珠簾之后是正在品茶的永朔帝,在光輝之下,她看到他在笑。
蕭易很帥,很有氣度,舉止談吐都是她喜歡的類型,所以當年被表白時,她一點猶豫都沒有。
盡管后來有陸冬歌,讓她對蕭易失望透頂,但不得不說,和他的那些曾經,她依然覺得很美好。
怔愣間,永朔帝掀開珠簾,牽住她的手,指腹撫過她的發絲后背,隔著單薄的衣物,是夏和鳶熟悉的溫度。
她與他有過無數次的親密,魚水之歡,她并不陌生。
永朔帝很溫柔,并不急著占有她,但這本該水到渠成的歡愉,卻沒能進行到最后。
夏和鳶被他擁住,薄紗的外衫已經滑落,永朔帝貼在她的耳邊呢喃了一句“鳶鳶”,卻讓夏和鳶登時清醒了過來。
她討厭聽到這個稱呼,討厭蕭易的那個語調。
明明有了陸冬歌,為什么還要若無其事地這么叫她!
清醒過來地夏和鳶還沒來得及推開永朔帝,耳邊猛然嘈雜了起來,讓她頭痛欲裂。
“鳶鳶?”
永朔帝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連忙喚了兩聲,那聲音在夏和鳶聽來仿佛隔著一層水,被尖銳的噪音掩蓋。
瞬息之間,待到她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現代。
上次找來的那個科學家把她的病房改裝成了臨時實驗室,而她的床旁全是各種儀器,張院長也在。
最先看到她睜眼的是張院長,臉上全是不加掩飾的驚喜,“和鳶你醒啦?有沒有哪里難受?”
夏和鳶搖搖頭,長久的昏迷讓她十分虛弱,“有結果了么……”
那科學家摘下眼鏡,將一疊資料遞給夏和鳶,“這個地方我已經研究地差不多了,為了證明我的推斷,接下來我要去世界各地轉轉,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你還醒著。”
夏和鳶并不認為她能堅持那么久,但也別無他法,忽而想起來一件事,讓張院長幫忙找個人。
既然她、陸冬歌、蕭易在那邊都有相對應的人,那么古代的李卿朗,在現代也該有這個人。
她想找到他,在這個沒有身份約束的地方,或許能夠繼續他們的緣分呢。
張院長應了下來,忽而吞吞吐吐地叫了她一聲,“那個……蕭易,來過兩回,我沒讓他進來,你的情況他暫時還不知道。”
他來做什么,夏和鳶冷哼一聲,“這輩子我都不想看到他……”
話音剛落,她忍不住地想起了永朔帝。
立場的不同讓永朔帝和蕭易有著巨大的差異,她會對蕭易的三心二意嗤之以鼻,卻會把對蕭易的舊情放在永朔帝身上。
但她清楚,無論對誰,那都不是愛情,她的愛,留給了轉身離開的李卿朗。
就在三人各自沉默時,有個護士匯報張院長說蕭先生又來了。
張院長正想趕人,夏和鳶卻開了口,“讓他去會客廳等著,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你要見他?”
“嗯。”
張院長并不理解她的決定,但這始終是兩個年輕人的事,他無權置喙。
蕭易是一個人來的,在見到夏和鳶的那個瞬間,笑得很開心。
習慣了永朔帝那副溫順笑容的夏和鳶不由一頓,明明滿腔的怒火被撲滅了一半,興許只是因為陸冬歌沒有出現吧。
“鳶鳶,你還好么?”
“我說不好你能怎樣?放我出去么?”
蕭易被她的嗆聲弄得有些尷尬,他知道,夏和鳶還沒有消氣,或許永遠也無法消氣。
“我對不起你,也知道現在來彌補你很可笑,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苦衷的。”
夏和鳶無力地冷笑一聲,低著頭不想看他。
“你的苦衷……無非是為了得到中夏集團,你和陸冬歌的感情是真是假,我也不想關心,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別來這里,別惹我生煩,只要不看到你和陸冬歌就是對我最好的照顧了。”
蕭易聞言沉默了,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夏和鳶轉身離開時才叫住她,“鳶鳶,其實我……我不愛陸冬歌的,我的目標也不是中夏,你相信我,我會讓你回到我身邊,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幸福的——”
“你別不要臉了好么!”
夏和鳶忍無可忍,終于吼了出來,回頭看向蕭易時,眼眶有些泛紅,“蕭易,至少我們曾經幸福過,你別再破壞我對你的印象了,給自己……留點臉面吧。”
隨著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蕭易頹廢地松開了拳頭,捂著眼睛呢喃著“鳶鳶……我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回到“病房”的夏和鳶情緒不太穩定,靠著落地玻璃窗緩了好一會兒才收住眼淚,恰好張院長敲門進來了。
“你要找的那個人……”
夏和鳶之前拜托張院長幫她找到李卿朗,至少,想要知道他的存在,除了李卿朗,她不知道還能有什么支撐住自己,不讓自己沉浸在完全的痛苦中。
可張院長給她的答案卻是——
查無此人。
“全國所有叫這個名字的人,我們都找過了,實在沒有你描述的那個人……”
滿心期待著李卿朗的夏和鳶呆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讓張院長有些擔心她的狀態。
“為什么……為什么他要在那邊出現,給我了希望又把它抹掉!我寧愿他從未出現過……從沒給過我任何奢望……”
張院長沉重地嘆了口氣,“和鳶,張叔這句話必須要說……你可以玩鬧可以任性,張叔能滿足你的全都滿足你,但你不能沉迷于此影響精神狀態啊。”
夏和鳶不明白,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張叔一直以來都不相信她的話,他只以為自己瘋了,以為她是在胡鬧,鋪天蓋地地去尋找一個不存在的人也只是因為精神狀態不好。
張叔……不相信她。
悲傷和不甘被冷卻了不少,夏和鳶無奈地笑笑,“謝謝你張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李卿朗他不是不存在,他只是,不在這里而已。”
張院長搖搖頭,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她的,算了算了,只要她能開心。
夏和鳶也理解他的苦心,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張叔,是時候去取陸家的資料了,當年害死我爸媽的證據……”
說到這個,張院長立刻點點頭,“放心吧,掘地三尺我們也會把證據找到的,和鳶,你父母對我有恩,我不會讓恩師死得不明不白。”
夏和鳶謝過他,又突然想到一點,“對了張叔,我真的是獨生女么?”
“怎么問這個?”
“隨、隨便問問的……”夏和鳶有些難堪,她不想知道爸爸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但她想要一個哥哥。
像夏和山那樣的哥哥。
然而張院長搖搖頭,十分確定地告訴她,以老夏總的人品,私生子是絕無可能的。
夏和鳶有些失望,卻又安下心來,是啊,爸爸怎么會有私生子呢,他一直是那么正直那么愛這個家的。
深夜時分,失蹤了幾個小時的古怪科學家又突然出現。一副遠行的裝扮,看起來是突然想到什么半途折返回來的,急匆匆地問了句“如果你只能永遠留在一邊,你要留在哪一邊?”
又是這個問題,夏和鳶卻沒能立刻回答,“你能做得到么?”
那科學家不大耐煩,“你只管回答我,你想永遠留在哪一邊。”
夏和鳶微張著嘴,思索了很久,最終抬頭對向科學家的視線,“如果可以,我想留在那邊。”
那邊,有李卿朗。
得到了她的回答,那科學家點點頭,一言不發便離開了,只留下夏和鳶在滿是儀器的房間里沉思。
她不想活在沒有他的世界里,她想和李卿朗,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