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靈回到虎威大院，楊修早己等得焦急，見到燕靈進來，連忙問道：“怎么樣？劉磐肯放行嗎？”

燕靈點頭說道：“一切順利，隨時可以離開長沙。不過劉磐說最好半夜出城，免得鬧得城里沸沸揚揚。”

楊修喜道：“這可再好不過！我這就去告訴商會那幫家伙，讓他們把錢糧兵馬都準備好。”

燕靈說道：“這次他們可幫了我們的大忙，若不是他們肯借給我們這兩百家兵和大批糧草軍械，我還真沒有把握拿下桂陽。你可要好好謝謝他們。”

楊修笑道：“謝自然要謝，卻不是現在。你以為這幾百家兵和那么多錢糧真是白白借給你的嗎？等到你一統荊南的那一天，這些人自然會主動來向你索取報酬。”

燕靈訝道：“一統荊南？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要一統荊南？難道你已經將我們的事情透露給了他們？”

楊修笑道：“你以為我會像你那么傻嗎？我楊大才子怎么會這么愚蠢？我什么也沒有跟他們說！可是你千萬不要以為那些富商們都是傻蛋，他們見風使舵把握機會的本領絕對一流，更要命的是，他們的鼻子可是靈著呢！我們大搖大擺地來到長沙，短短月余就聲名鵲起，先是廖總管輕輕松松地剿匪滅寇，接著呂總管又帶了一群讓人膽戰心驚的彪悍猛士，然后燕大財主本人更是在劉磐家里大出風頭，絲毫不買這長沙守將的帳，這一切已經足夠讓那群鼻子靈敏的富商嗅出點兒苗頭了。今日我向他們提起借兵借糧之事，湘江商會的幾個頭子稍作商議就立刻答應借給我們兩百名精兵，為期兩年，再加上兩年的糧草，真是爽快得要命！我看他們十有八九是看出了我們的野心，把我們當成了可居的奇貨！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如果我們失敗，他們每人只會損失幾十號家兵；一旦我們闖出了什么名堂，他們可就在荊湘一帶多了個極大的靠山。”

燕靈問道：“如果他們需要靠山，為什么不直接去討好劉表呢？”

楊修笑道：“劉表豈會稀罕他們這幾百家兵？你搬一座金山去，劉表都未必看得上眼。來長沙后我就發現，荊南的商人們早就盤算著暗中扶植能對抗劉表的勢力。劉表治理州郡的本領確實不錯，可是他只喜歡荊北的富貴，而瞧不起荊南的荒蠻，所以他對荊北可謂是盡心盡力，對荊南卻是抱著能刮一筆是一筆的態度。也正是這個原因，荊南四郡不管是民是商，都并不擁戴劉表。”

燕靈問道：“那么劉度、金旋、趙范之流呢？”

楊修說道：“這三人倒是沒有什么大的惡績，只是太過孱弱，在劉表的重壓之下，他們絲毫保護不了荊南名門郡望的利益。別的不用說，你只需看看這荊南遍地盜賊就知道荊南官吏治理郡縣的本領了。”

燕靈沉吟片刻，抬頭問道：“如果我們真能一統荊南，我們該怎么治理呢？”

楊修搖頭說道：“此事無需多慮，只要我們能拿下桂陽，我們就有了自己的地盤，到時候招攬人材要比現在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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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化的傷還需要些日子才能康復，燕靈將呂威璜帶來的20名精銳衛士留給了廖化，讓他看守虎威大院。

為了不讓人生出疑心，虎威酒樓照舊營業。

燕靈已叮囑過廖化和白家姐妹，一旦長沙城被圍攻，他們就要立刻離開虎威大院，隱藏起來等待時機。

至于隱藏的地點，楊修早就有安排。所謂狡兔三窟，燕大財主的房產可并不是只有虎威大院一處。

安排好長沙城中的一切，已是傍晚。兄弟幾人互道珍重，各自按照計劃忙碌起來。

深夜，燕靈率領著兩百名借來的部曲家兵靜悄悄地離開了長沙城。

六名衛士跟在燕靈后面，其中一名是楊修，而另外五名則是燕靈從家兵中挑出的身手不錯的武士，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貼身保護楊修。

看得出，長沙的富商強豪很夠意思，借過來的這兩百名家兵個個都是彪悍的老手，從他們從容不迫的舉止就能看得出他們對廝殺并不陌生。而他們身上裝備的皮甲武器也都是相當不錯的貨色，其中有三十名甚至還配備了戰馬。

黃巾起義后，天下情形每況愈下，盜賊紛起，戰火不斷，各地的名門郡望和地方強豪為了自保，或單獨或聯合組建了各式各樣的私人武裝。這種私人武裝被稱為部曲，或是家兵。部曲雖然不是政府的正規部隊，但在各郡望豪杰大把金錢的滋潤下，卻也有著不俗的戰斗力。

離城半里，燕靈勒住戰馬，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的長沙城。

劉磐站在城墻上，身旁還有一個更高大的身影。

那自然就是黃忠。

下次再見面，只怕就是敵人了。

“走吧，以防有變。”楊修低聲說道。

燕靈點了點頭，率領著隊伍走進了沉沉的夜幕。

城墻上，劉磐轉頭向黃忠問道：“依黃老將軍看，這燕靈究竟想干什么？”

黃忠搖頭說道：“老夫的職責只是守住長沙，其他的事老夫不明白。”

劉磐拿他沒有辦法，只得苦笑，隨即想起一事，又問道：“你那寶貝徒弟哪里去了，為什么一晚上都沒見到她？”

黃忠訝然說道：“她不在你那里嗎？”

劉磐嘆了口氣，說道：“怕是又走了！婉兒她每次都是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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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燕靈和楊修二人走進了寂靜的桂陽城，借來的兩百家兵被他們藏在了城外的山林之中。

未離長沙前，楊修已派人快馬加鞭地把消息傳了進來，所以，一進城，他們就找到了呂威璜留下的各種記號。

二人沿著記號徑直來到了呂威璜落腳的客棧。

呂威璜早已翹首盼望多時，見到二人，自是大喜過望。

幾句閑談之后，燕靈問道：“城中形勢如何？”

呂威璜說道：“不出你們所料，城中雖然看不出什么動靜，但桂陽太守趙范已于昨日凌晨悄悄率隊離開，城中現在只有趙范的堂兄趙燦和三百士卒。”

燕靈轉頭看向楊修，問道：“這個大一座城，只剩三百士卒，卻還要分守三個城門，城里怕是要空了吧？好好盤算一下，我們應該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桂陽吧？”

楊修微一沉吟，抬頭說道：“那我們就來個‘奪其魁首以解其四體’，想個法子捉住趙燦，逼他獻城。”

燕靈說道：“能這樣最好。呂將軍有沒有監視這趙燦呢？”

呂威璜點頭說道：“當然，一接到你們的密信，我就立刻派人日夜監視著守軍的一舉一動。”

燕靈問道：“那么依呂將軍看，這趙燦好不好捉呢？”

呂威璜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說道：“依小將看，我們實在是鴻運當頭，這趙燦似乎是命中注定要今日被我們捉去的。”

楊修問道：“此話怎講？”

呂威璜笑道：“你們有所不知，今日是趙燦大喜的日子，他今日要成親娶妻。”

“娶妻？”楊修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呂威璜笑著解釋了一番。

原來這桂陽城中有一個樊姓女子，據說生得花容月貌，在荊南四郡中甚是有名。趙范這堂兄趙燦為美色所動，數次遣人提親，沒想到那女子卻很是心高氣傲，揚言非以下兩事皆全者不嫁：第一要文武雙全，名聞天下；第二要相貌堂堂，威儀出眾。

可憐那趙燦雖然多情，跟這兩個條件卻全不沾邊。

從此趙燦輾轉反側寢食不安，幾次想要用蠻橫手段強迫著樊姓女子跟他成親，無奈堂弟趙范卻擔心激起民憤以至生變，每次都出面阻撓。

這次趙范傾巢離城，將城中大小事情統統托付給趙燦，趙燦再無顧忌，立刻趁此大好良機，派衛兵將那女子一家老少一并抓來扣押在府中，威逼樊姓女子與他成親，想來那樊姓女子無奈之下已經答應，所以趙燦昨晚已經向外宣布即日就要與那女子行婚配之禮。

楊修聽完呂威璜的解釋，不住地點頭，并大聲贊道：“好計策呀好計策！這趙燦卻也聰明，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先成親，只要將生米做成熟飯，就算趙范回來，也無計可施了。唉，我楊大才子以前怎么就沒想到這樣的妙計呢？”

燕靈訝道：“什么妙計？你又想到了什么？”

楊修笑道：“我看不如我們也用此計，將那劉婉兒搶過來，摁著頭讓她跟咱們燕大財主成雙配對，將這生米做成熟飯，到那時，劉表再反對恐怕也一樣無計可施，只好認了這門親。則大事成矣。”

燕靈這才明白過味來，剛想出言反駁，卻聽呂威璜說道：“怎么？燕兄弟看上了劉表的女兒嗎？此地事情一結束，小將就將她擒來送到燕兄弟帳前，如何？”

楊修正色說道：“好，那就有勞呂將軍了！不過據說咱們的廖二總管曾被那女娃子打得滿地找牙，奉勸呂將軍還是多帶些迷魂藥為妙。”

呂威璜吐了吐舌頭，說道：“這么兇蠻厲害？天下好女子甚多，燕兄弟怎么會看上這么一個兇婆娘？”

楊修哈哈大笑。

燕靈卻只能苦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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