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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次出逃

屋內點著一盞紅燭,昏黃的燭光雖盈滿了整個室內,卻不那么明亮,有些昏暗,赫連恪坐在書桌前,單手托腮,盯著一處在發呆,桃霏輕輕地走過去,小心的說道:“公子爺,我娘做了一些飯菜,讓我拿過來,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赫連恪抬眸看了她一眼,毫無起伏的說道:“放下吧。”

桃霏放下手中的飯菜,心中掛念他的傷勢,大著膽子走上前去問道:“公子爺的傷怎么樣?”

赫連恪蹙眉,抬頭看她,以為她是問他原來折了的右臂,神色微有不耐,說道:“沒事,已經全好了。”

桃霏只當他還是在惱她,不肯對她說傷勢,忙在一旁勸道:“這受傷了不是小事,要趕緊處理,要是處理不及時,傷口化膿是很嚴重的。”

赫連恪這才明白桃霏是以為自己受傷了,可她現在來關心他做什么?還想像以前那樣騙他嗎?他豁然站起身來,怒意翻騰的眸子狠狠的迫視著桃霏,沉聲說道:“我沒有受傷,你用不著在這里惺惺作態,替我擋箭也罷,照顧我也罷,但你犯的錯,不會就這么輕易算了的。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給你的恩典僅限于饒恕你的家人而已。”

桃霏被赫連恪的來勢洶洶的怒氣震懾住了,她呆站在原地,吶吶的說道:“不,不是……不是這樣的。”

赫連恪冷嗤道:“你不是很想出宮嗎?為了逃出來不擇手段,哪怕冒著生命危險,那你現在這樣關心我,又算什么?難道你想告訴我,你又想回宮了嗎?”

赫連恪這樣的反問,讓桃霏啞口無言,她不想回宮,也決心要放下這份情意,從此跟赫連恪涇渭分明毫不相關,可是她就控制不住心底的牽掛,見他遇險,見他受傷,她始終不能坐視不管。可是現在她的關心,對于赫連恪來說,也是帶著目的,覺得她又在騙他。

桃霏忍著眼底的酸意,已經發紅的眼眶泛著粼粼淚光,她啞著嗓子說道:“我不想回宮,也不會再求恩赦,只等回京隨您處置。”

聽得桃霏這冷硬的答話,赫連恪心中怒氣滾滾,關心他,卻不求恩赦,也不愿回宮,那她到底想干嘛?是在戲弄著他玩兒嗎?他極力壓制著怒氣,呼吸粗重,喝道:“滾!”

桃霏的心如被錐刺狠狠的扎著,猝不及防的疼,她垂下臉,掩住眼中要噴薄而出淚水,就轉身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著桃霏跑出去的背影,赫連恪只覺得心中憤怒煩悶,恨自己不能完全無視她,恨她對自己毫無情意,他恨恨的捶了一下墻,心中的煩擾卻絲毫不減。

桃霏在外面哭了一會兒,待心緒平定后,才回了房。本來她是跟葉牧原睡在一起,但白天那一幕,葉牧原著實嚇著了,死活就要跟爹娘睡,無法桃霏只得又去跟燕泠一個屋。

進了屋發現燕泠正在給她的右肩胛處上藥,身體側扭著很不方便,桃霏忙上前說道:“燕護衛,我來幫你吧。”

燕泠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清冷的說道:“那麻煩你了。”將手中裝藥粉的小碟給她,又向桌上一指:“這些藥不夠,桌上還有點兒,你都倒進去了。”

桃霏到桌前拿藥,看到桌上有幾個牛皮紙包的藥包,剛準備要拿,只聽燕泠在身后說道:“有紅點兒的是外傷藥,沒有做標記的是迷藥,不要拿錯了。”

桃霏每包都仔細的辨認好后,將所有的外傷藥都倒在碟里,弄好后拿過去給燕泠上藥。見燕泠的傷口極深,皮肉破綻,紅腫外翻,血已干涸成深紅色。桃霏先將手帕蘸濕,沾了些水,給她擦拭傷口。

涼水沾到她的傷處,刺激得她不身體不住的顫抖,絲絲直吸涼氣。桃霏見狀,有些不忍,輕聲說道:“你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燕泠頭冒冷汗,咬著唇似不能忍的樣子,澀聲道:“跟我說點話,轉移一下注意力。”

桃霏不忍她受罪,腦子里極力的想著話頭,無意中瞥到桌上的藥包,遂問道:“你們做護衛的為什么還要帶迷藥?”

“江湖險惡,外出行事不得不防。”燕泠邊抽著涼氣,邊說道,“別看只有一小包,這迷藥可厲害了,只要一包,悶倒10個壯漢不成問題。”。

“哇!這么厲害,那這些外傷藥想必也很厲害。”

“確實,這個外傷藥只要是用了,明天差不多就能結痂。”燕泠身體也沒那么抖了,痛感稍減一些,說的話就格外的多了,“你知道今天埋伏的黑衣人,跟之前襲擊我們的刺客是一路人嗎?”

“我猜應該是的,只是不知道誰那么大的膽子,連皇上都要殺。”此時桃霏已經擦拭完了傷口,正用棉花蘸著藥粉給她上藥。

燕泠冷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是袁家,皇上這次親自微服出巡調查土地兼并一事,為的就是為了扳倒袁家。”

聽了這話,桃霏的手不禁一抖,要板倒袁家,這就是赫連恪此行的目的,她雖久在深宮,卻也知道袁家背靠攝政王,權勢熏天,光是萱嬪在后宮,除了瀟嬪,無人敢直攖其鋒,連淑妃都要讓她三分,現在要用土地兼并一事扳倒袁家,那她父母首告,豈不是跟袁家作對。

桃霏嗓音微顫,問道:“我今天聽公子爺說,這次來的黑衣人都是精銳,他們折了這么多人,應該不會再來突襲吧?”

燕泠冷哼一聲,說道:“袁家不會這么輕易罷手的,就算他們折了人手,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管怎樣這幾日都要格外小心謹慎。”

桃霏聽了,心中更是害怕,要扳倒袁家,只有袁家觸犯律法,威脅皇權,皇上才能名正言順的除掉袁家。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在這土地兼并案,有首告,有證據,才能開庭審理,才能挖出幕后操縱的袁家,若是沒首告,收集再多證據,也只能找官員彈劾,可是沒有民意支持,袁家都會辯說是誣陷,皇上也不能直接出面打壓,想起白天射向她爹的冷箭,袁家擺明是沖她父母來的。

桃霏越想越驚恐,身上泛起了一陣寒意,一回不成還有下回,袁家怎么可能會輕易罷手。想到爹娘隨時隨地都能遭遇危險,桃霏憂心如焚,有些慌亂的給燕泠上好了藥,包扎好了傷口都,在收拾棉花和藥碟出去的時候,走過桌子的時候,桃霏趁燕玲不注意,鬼使神差的拿了桌上的一包迷藥。

入夜,桃霏手里握著那包迷藥,躺在床上。心中驚慌憂慮,跟著赫連恪越往下走,受到的威脅越大,父母就越危險。就算入了京,那也是袁家的地盤,赫連恪遠在深宮,又怎么能護得住她的家人。斷不能跟赫連恪進京,為了家人的安全,還是逃吧。桃霏攥緊了那包迷藥暗暗下了決心,這幾日一定要找機會逃走。

隔幾日晚上投宿在一個客棧,吃完晚飯后,桃霏將前幾日買的藥材熬了些涼茶說是給大家去火解暑,其實里面摻了迷藥。

挨個屋送了之后,約莫著等了半炷香之后,桃霏覺得藥效應該到了。就去找爹娘,叫他們趕緊收拾東西走。葉老爹有些吃驚的問桃霏道:“桃桃,我們干嘛要走呀?不是要去告狀嗎?”

桃霏邊收拾邊說道:“我們不能進京,這狀也不告了。”

“為啥?”葉老爹奇道,“咱都答應皇上了,這樣走的話,不是罪犯欺君嗎?”

桃霏急道:“來不及解釋這么多了,總之聽我的,趕緊收拾東西走。”

娘親在旁說道:“聽桃桃的吧,女兒又不會害咱,肯定是出大事了。”

葉老爹雖然心中忐忑,也只能隨她,可能真有什么大事兒呢。他們趕走了赫連恪的一輛馬車,連夜駕車離開了這個鎮子。

心急火燎的趕了一晚上的路,清晨天大亮時,周圍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林間的鳥兒,鶯鶯嚦嚦的叫著,有著初曉時的祥和,他們已經離那鎮子很遠了,再走一會兒就能上官道了,在不遠處看見一個茶棚,正在駕車的葉老爹,說道:“趕了一晚上路了,咱們歇一歇,吃點東西吧。”

桃霏覺得走了這么遠,休息一會兒也行,馬也跑累了,她應聲著,就帶著娘親、弟弟一塊兒下了車,到茶棚處歇腳。

店小二過來招呼道:“幾位客官吃什么呀?”

桃霏說道:“來三斤包子,上點茶水就行。”

店小二應了一聲,就去棚里拿包子了。

等待的空當,葉老爹又問道:“我們到底為什么要走呀?”

桃霏面有憂色的說道:“我們要告的不是搶田的鄉紳,也不是官商勾結的知縣和知州,而是現在權傾朝野的袁家。”

老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說道:“袁家?是真的嗎?”

“她說的沒錯。”只聽后面傳來一清冷似冰的女聲。

桃霏扭頭看去,竟是燕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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