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存在暗地里笑著。

那其實只是個惡作劇而已。

自己像個高明的小偷一樣，當著他們的面偷走了他們的蘋果，然后看著他們拼命的掃描那間屋子和給時間斷層，那個存在感到好笑。

看著自己的幾個假想敵陷入沮喪，說“我還是出去找吧”的這句話的時候，感覺相當愉悅。

不，這不重要，嘲笑敵人是在勝利之后，而現在只是預演。

只是次演習。

那么，正式的行動什么時候開始呢？

那個存在正在積蓄力量。

積蓄，積蓄，繼續積蓄力量。

等待。

戰爭和狩獵是相同的，要等待時機。

等待。

一場戰爭往往要籌劃很久。

可是那個存在不在乎。

戰爭之神不在乎。

戰爭之神為了迎接自己的勝利，已經等待了很久，如今她也不會停下自己的步伐。

自己是因戰爭而生，為戰爭而生。

所以沒必要再懷疑什么，哪怕離開這樣的世界也沒關系。

戰爭之神熱愛戰爭。

嗯？

看來自己的偵察行動被發現了，她看見那些假想敵的其中一個轉過頭來，看著自己。

正義之神。

“你看見什么了？”我問藍。

“……那應該不是錯覺。”

“什么不是錯覺？”

“有個家伙在偷看咱們。”

“誰？”

“戰爭之神。”

戰神？

聽起來相當危險的神明。

戰爭給人的印象就是危險。

我前幾天是不是說過要去中東調停來著？

我這張破嘴呀。

“不至于，”藍不知道為什么又看見了我的思想，接著我的思考回答我的問題：“既然戰爭之神出現在這里，那就意味著戰爭的漩渦已經遠離了中東。”

“哦，遠離了中東就好……等會兒你不會是說那什么戰爭的漩渦出現在這里了吧？！”

“目前看來是這樣。”

“那戰神為什么要出現在這兒？”

“理論上戰爭之神會出現在有可能掀起戰爭的地方，在戰爭之神到位之后，戰爭就會開始，一般不會超過半個月，這是我總結出的規律。”藍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一邊說。

“可這兒又不是中東……”

我剛這么說，忽然看到自己手機的瀏覽器頁面上第一條新聞就是“朝韓……”

無法反駁啊。

“你的意思是個戰神出現在這兒了就意味著它要掀起戰爭了？那怎么辦？”

“我可沒說戰爭之神是為了掀起戰爭而出現在某個地方。”藍說。

“不是你說的……”

“戰爭之神喜歡即將爆發戰爭的地方，雖然她自己對戰爭也有一定的催化作用，但戰爭的爆發可不取決于戰爭之神，戰爭是否爆發只取決于人類社會。”迪賽亞為我解釋道。

“你別插嘴，迪賽亞。”藍對迪賽亞說，然后轉過頭對著我，“就是這么回事兒，戰爭之神喜歡戰爭環境，但不意味著這里馬上要爆發戰爭，我們得想辦法讓戰爭之神搬走。話說她都半個世紀左右沒來過中國了，怎么偏偏在我附近鬧騰……”

“因為你和戰爭之神算是冤家吧。”祝融插了句嘴。

“為什么這么說？”

“為了正義而發動戰爭——人類總拿這個當借口不是么。”

“可我是真正的正義，不是那種冒牌貨。”

“反正每當人類打著你名頭辦事兒的時候，戰爭之神都會出現。”

“……我不是戰爭……”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嗯。”我不得不強行改變了話題的走向，“話說，蘋果平白無故消失了跟戰神有沒有關系？”

“你這么一說，真沒準嘿，”藍說，“但戰爭之神干涉空間……她想干什么呢……”

“難說啊，總之戰爭之神這么做一定不是鬧著玩兒，”迪賽亞說，他說話總是很穩重，“戰爭之神完全是戰爭思維，她不會為了鬧著玩兒無謂地消耗力量，所以如果蘋果的消失真的和她有關，那這個行為一定有其深意。”

“我們已經能確定了這是戰神干的了嗎？”我問。

“我去問她唄，就算不是她干的，至少也能排除嫌疑。”說完，藍從桌子上站起來，話說我竟然一直沒注意到這家伙坐在了我家的餐桌上，她也不嫌臟。

“我去問她，”藍指著我說，“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我大概是燒還沒退，居然過了五秒鐘，直到藍也像那三個蘋果一樣消失在我面前才反應過來。

既然發泄對象沒了，我也就只能陷入對自清先生和朱伯父的無限同情之中，先生大約不會想到，自己父親的一句無心之語成了現代那么多的學生彼此調侃的梗。

我看向那三個神，“你們幾位……”

“散了散了，”祝融說，“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話說你媽是誰啊？”我突然很好奇，所以問祝融。

“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

“不是有很多動物都認自己第一眼看見的當媽媽嗎，我一出生什么都沒看見。”

“啥都沒看見……”

“所以在那之后我過了很久才誕生意識。”

“你們神仙怎么這么喜歡拿動物來比喻自己？藍也是，動不動就拿狗舉例……”

“因為她就是條忠犬啊，被人類馴化的忠犬，或者說被人類造出來的忠犬。”祝融的表情變得稍許有些嚴肅。

“因為是正義？”

“因為是正義，所以你還是對她好點兒吧，人類小子。”

我又沒虐待她，憑什么要被你這么說？

我很想就這么反駁祝融，但我終究沒有出聲。

“我們談談怎么樣？我知道你和正義接觸了，就在這一兩天。”

這是約翰面前的女人闖進房間里說的第一句話。

約翰驚愕地看著面前的女人，這女人似乎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邪神，就那么滿不在意地說著話。約翰想要提醒面前的女人她所面對的究竟是什么，不過，聽著聽著約翰就發現不對勁。這個女人長著一張仿佛把全世界人種的特征強硬地捏在一起的臉，說話的口音則無比古怪，說不定這女人也是個邪神。約翰讀過一些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他覺得洛夫克拉夫特怕不是見過這些稀奇古怪而危險的神明，所以才將神明描繪的如同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