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老夫人之死
- 惟愿安好
- 山人自有妙計
- 3184字
- 2020-09-11 18:51:54
“這樣?”楚秋霏睜大瞇瞇小眼,一臉驚訝,“這事實與京城里流傳的十多個版本真是差得十萬八千里!”
此時楚秋霏正在公主府里聽安純好還原真相?;貙m不久便聽說侯府出事了,又不知是何事。但宮里有規矩,要初六后皇子公主們才可出宮活動。這個爛規矩,是皇爺爺在位時定的,說是因為皇室家族的人,本就聚少離多,難得團圓,所以每年從臘月二十日起,大家必須陸陸續續回宮,直到初六才可出宮。可是不知道皇爺爺有沒有想過,大家心不在一起,人湊到一起又有什么用呢?還不是你瞪我一眼,我白你一眼的。好不容易出宮來打聽安家的事,竟聽得十多個版本,嚇了一大跳。所以馬上便派人去接安純好來公主府了。
“小好,要我說,那個女人就是罪有應得,死得倒挺便宜她的。”楚秋霏一臉鄙夷,“對你娘和哥哥做出那些事,還害得你家雞犬不寧的,真是個禍害!”
安純好把自己的事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心里終于輕松了不少。朋友的作用,體現得淋漓盡致。
“霏兒,我從前隱居一隅,雖寂寥了些,但也悠閑自在??勺詮奶こ隽颂裱砰w,煩心事也多了不少。”
“小好,你不是挺樂觀的嗎?這紅塵俗世的,當然有數不盡的煩心事了。你有什么不開心的就說出來,我幫你出出主意?!背秭\摯地瞅著安純好,一副最佳聽眾的模樣,骨溜溜的眼珠直轉,神韻可愛。
安純好有些失笑,霏兒其實是美的。她的五官端正清秀,眼神充滿神采生氣,只是太過肥胖,掩蓋了她的相貌與氣質。乍一眼看上去,的確貌不驚人,甚至有些難看,但仔細打量,才會發覺她的美。她就是一顆珍珠,等待識寶的人自一堆玻璃球中拾起。
“小好,你盯著我看什么,我臉上有臟東西嗎?”楚秋霏不解地用手背擦擦臉,一臉困惑。
安純好收回視線,“沒有啦,我只是發現你的眼睛真的好小,哈哈……”
楚秋霏嘟著嘴,看似一臉不悅,但安純好知道她是故意的,也順著她的性子哄了半天,才讓公主大人“消了氣”。
“小好,你的煩心事是關于安侯爺的吧?”楚秋霏小心翼翼地問道。
安純好瞅了她一眼,這小妮子挺聰明的?!笆前??!?
“你是不知道該不該原諒他嗎?你娘和哥哥的事,也不能全怪他嘛?!?
“我當然明白,我已經不怪他了,他待我也很好,但是我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你是搞不清楚,他是愛你這個女兒,還是出于愧疚?”
果然一針見血,這小妮子腦筋不錯。“沒錯,如果要我心甘情愿認他做爹,我希望他是一個真正愛我的爹,而不是因為愧對我娘、愧對我哥哥,才把一切的愛強加在我身上,以彌補自己的愧疚?!?
楚秋霏聳聳肩,“這個……只能靠時間來證明。”
婢女由遠及近,站立于一側,“公主,風二公子派人來傳話……”
“不必說了!”楚秋霏哭喪著臉,“我知道他要說什么?;卦挘f我明天準時去?!?
婢女領命退下。
安純好試探著問著:“霏兒,風二公子找你干嘛?”
“我不是減肥嗎?你給我制定了計劃,可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楚秋霏哭著臉,“他這個大嘴巴,長舌婦!居然告訴了之清表哥,弄得我只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他還和我打賭,他也每天去跑步,看誰能堅持得久一點?!?
安純好聽到她形容風之默“長舌婦”時,便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來,其實風之默此番用意,也是為了楚秋霏好。難道……
“之清表哥和風之默那小子簡直是天壤之別!長得好看不說,武功又好,性格又好,溫柔體貼……”
“喂喂喂,小姐,收起你的口水!”安純好手指輕叩桌面,警告對面的人。這事兒八成三角戀了。聽楚秋霏的口氣,風之清應該是對她無感的。而風之默……恐怕是早就看上這個丫頭了。
“我不是小姐,我是公主嘛!”楚秋霏嗔怪著。
兩人又聊了許久,直到李嬤嬤臉色慘白地來到公主府。
“小姐,老夫人……老夫人她……她……”
“老夫人究竟怎么了?”安純好不耐煩地打斷。
“老夫人……死了!”一道驚天地雷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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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彎冷月懸掛在天幕,似一把發出森寒幽光的彎弓,如鐵一般硬,散發出侵入骨髓的陰寒。
蕭瑟的夜晚,蝕骨的寒意,幾棵枯樹在寒風中搖曳著,昏暗的幽光拉長樹枝晃動的影子,顯得格外詭異。屋內,是一個男人低沉悶悶的悲傷痛哭,似困獸的哀鳴,飄蕩著一層厚厚的悲滄,回蕩在凄凄涼涼的夜里。
安純好茫然地佇立在老夫人的床前,臉上麻木地滴落著晶瑩的淚。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哭,甚至不知道臉上冰冰涼涼的液體究竟是什么,但心里無以控制的恐懼和悲痛陣陣襲人。縱使自己從來不承認有個祖母,但這些天來,與老夫人的朝夕相處,也從一開始的相看兩生厭,變成了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
縱使自己不愿叫她一聲“祖母”,但骨子里流著同樣的血,那是割舍不斷的血緣之親。縱使自認為鐵石心腸,其實也不過是對自己的倔強與堅韌,遇剛則剛,遇柔則柔。而這位時而威嚴、時而慈愛的老人,不知不覺中已成了心中的柔軟。
躺在床上的老婦人,神態安詳,似乎在閉目養神。床榻前的安淮遠抬起紅通通的眼,凝視著母親,久久不語。
“嬤嬤,老夫人為什么突然過世了,早上我來看過一次,不還好好的嗎?”安純好聲音沙啞,擦干了的淚,又溢了出來,滿腦子的不敢相信。
“小姐,老夫人上午都還好好的,中午還按時喝了藥,也沒見不舒服。下午就睡了一覺,但……但竟沒有醒過來了!”金嬤嬤老淚縱橫,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老夫人的感情堪比姐妹。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安純好喃喃道,“我還以為過段時間,老夫人就會恢復得更好了,怎么會這樣呢?”
“小好,快來!”安淮遠大叫,聲音里是說不出的恐慌與驚嚇。
安純好聞聲快步到安淮遠旁邊,順著他顫抖的手指看向床上的老夫人——老夫人依舊是安詳的睡顏,但蒼白的面容上出現了點點血斑,甚至有血絲自眼角、嘴角溢出。
“不對!不對!”安純好有些失控,聲音變得尖銳,“老夫人不是自然死亡的,她是被人害的,她是中毒了!”
“中毒了?”安淮遠重復一遍,又搖搖頭,“這侯府之中,有誰會害老夫人?不可能的。”
“嬤嬤,老夫人今天吃了哪些東西,給我一一報來!”安純好堅持自己的想法,甚至心里有些抓狂,老夫人居然是被人毒死的。
“老夫人最近食欲不大好,早上時喝了些清粥,直到中午才用了糕點,然后便喝了藥,就躺下休息了。”
“清粥應該沒問題,我早上來看著老夫人吃的。至于糕點……”
“糕點是老奴親自做的?!?
“那藥……”
“藥是香蘭守著煎的,一煎好便端來了,燙得直冒泡?!?
“冒泡?”安純好一個激靈,“去把香蘭找來?!?
安淮遠也聽出了些苗頭,“沸騰會冒泡,但不至于端來了后還在冒泡吧?這就說明……藥里有問題!”安淮遠有些激動,竟然真的有人要謀害老夫人。
不一會兒,香蘭便被帶到萬延齋。
“侯爺,小姐,饒命啊!奴婢沒有害老夫人啊!”香蘭跪倒在地,驚恐得淚流滿面。
“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安純好臉色陰沉,“你煎藥時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嗎?”
香蘭有些遲疑,然后輕輕地點點頭。
“說實話!”安純好重重怒喝。
香蘭嚇得連忙磕頭,口中求饒道:“奴婢錯了,奴婢錯了,我說實話,小少爺來了一次廚房,他要我出去幫他找狗……”
小少爺?安以淵?還不待安純好開口,安淮遠已吩咐道:“來人,去把淵兒叫來!”
片刻。“侯爺,少爺不見了!”
不見了?“柴房里找了嗎?”
“找過了,沒人。少爺房間里的東西也翻得亂糟糟的,值錢的東西都不在了。周姨娘的房間也似乎被翻了一遍。”
安淮遠頭腦一陣空白,家中居然養了一條白眼狼!
管家像想到什么,正欲開口,又瞧見侯爺痛苦的神色,便吞回了話。
“管家,你想說什么?”安純好細心地注意到了管家的異樣。
管家又盯了盯安淮遠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小姐,中午時,我看見少爺進了侯爺的書房,但是他很快就出來了,我以為他只是來找侯爺,沒找到人就出來了?!?
“來人,通知府醫去檢查書房,看有沒有什么毒物?!卑布兒梅愿赖溃樕职盗藥追?。
“他既然要趕盡殺絕,必然不會放過我。但我的飲食都是出自恬靜閣的小廚房,唯有今日中午送來的……雞湯?李嬤嬤!”安純好大叫道。
“嬤嬤在。小姐沒喝那碗雞湯,便出門赴公主的約了。我見那碗雞湯涼了,便倒在了后院。這時少爺的狗正好跑過來,一直舔地上的雞湯。后來便趴在那兒睡覺了?!崩顙邒呷鐚嵎A報。
“去,看那只狗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