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的咸腥味突然被消毒劑取代。歪歪從昏迷中驚醒時,發現自己躺在生銹的漁船甲板上,皮膚表面結滿鹽晶。弒神光代碼正在皮下繪制導航地圖——那些從毛孔滲出的銀色光塵,在晨霧中勾勒出海岸線輪廓,每條光路都指向黃粱集團總部所在的霓虹峽谷。
“小伙子,你從深水區飄過來時...“老漁民的聲音突然扭曲,他的皺紋里鉆出銀色菌絲,“...就像個人形電極。“
歪歪踉蹌后退。船尾的柴油發動機正在變異:鐵皮外殼剝落后露出生物組織般的電纜,每根導線都生長著神經突觸。當他觸及生銹的欄桿時,弒神光代碼突然暴走——整艘漁船瞬間分解成金屬粉末,又在銀色光塵中重組為賽博風格的救生艇。
老漁民的頭顱突然裂開,數十只機械寄居蟹從顱腔涌出,鉗子上粘著記憶鋼釘的碎片。“他們要來了。“寄居蟹用鉗子敲出摩爾斯電碼,“從神經潮汐里。“
海平面開始沸騰。無數醫療艙浮出水面,艙門縫隙滲出0927錯誤代碼的熒光。弒神光代碼在歪歪視網膜投射出血色警告:“神經瘟疫擴散率39%。”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呼出的氣息正在污染現實——銀色菌絲在唾液中增殖,落地便腐蝕出腦溝回狀的地貌。
當第一架武裝直升機撕破晨霧時,救生艇突然自主啟動。銀色的神經索刺入海面,從深海中拽出那條浸泡巖漿的巨型脊椎。歪歪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看見每節脊椎都睜開電子復眼,瞳孔深處閃爍著自己在古武世界的記憶碎片。
“認知污染體0927,立即投降!“直升機的廣播帶著雜音,“否則我們將啟動記憶格式化程序。“
弒神光代碼突然接管了歪歪的聲帶:“你們用曼陀羅尸斑制造記憶鋼釘。“他的聲音引發空氣共振,海面浮現出黃粱集團的黑色交易記錄——那些懸浮文字顯示,員工大腦中被植入的錨點實為意識牢籠。
直升機艙門開啟的瞬間,十二枚記憶鋼釘呼嘯而至。這些三米長的青銅柱表面刻滿《創世紀憲章》條款,尖端噴射著神經溶解劑。歪歪本能地抬手格擋,銀色菌絲從掌心暴長成曼陀羅盾牌。鋼釘與盾牌碰撞時,整片海域突然降維成平面設計圖。
在二維化的世界里,歪歪看到更恐怖的真相:海岸線變成腦電波譜圖,城市建筑群是正在生長的神經樹突,而黃粱集團的追兵不過是意識投影。當他用弒神光代碼切開這層維度時,現實重新坍縮成三維——那些記憶鋼釘正插在變異脊椎上,將整條生物電纜拽向海底火山。
救生艇突然躍出海面,沿著銀色菌絲鋪設的空中軌道沖進城市。歪歪的視網膜地圖顯示,神經瘟疫正通過電網系統蔓延:高壓電塔頂端盛開曼陀羅花,每片花瓣都是跳動的芯片;寫字樓通風口噴出銀色孢子云;流浪貓群的瞳孔變成遞歸幾何圖形。
在跨海大橋的斷裂處,歪歪遭遇第二次圍剿。三輛黑色裝甲車從不同方向包抄,車頂的腦波發射器正在制造認知牢籠。他清晰地看見空氣中浮現出半透明的曼陀羅囚籠,每個節點都懸掛著員工的記憶碎片。
“你們在證券化人腦。“歪歪的聲音引發電磁風暴,“用神經突觸構筑金融衍生品。“
裝甲車突然變形。車門裂開伸出機械觸手,擋風玻璃浮現董事會的全息影像。為首的禿頂男人張開數據化的嘴:“你才是最佳投資標的,0927號原始股。“
弒神光代碼發出尖嘯。歪歪的右臂突然量子化,穿過裝甲車鋼板直取核心芯片。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冰冷的處理器時,整條街道的霓虹燈突然調轉光束方向——那些廣告牌里的虛擬偶像集體轉身,用星塵材質的眼睛凝視戰場。
“記憶鋼釘年化收益率18%。“董事會的聲線開始混雜電子雜音,“曼陀羅尸斑正在納斯達克...“
警告被金屬撕裂聲打斷。歪歪的量子手臂拽出發光的主板,發現芯片表面蝕刻著無數微型醫療艙,每個艙內都有縮小版的自己在掙扎。主板裂開的瞬間,黃粱集團的黑色股價曲線在空中燃燒,引發連鎖反應——所有裝甲車同時自爆,飛濺的青銅碎片在半空重組為記憶鋼釘雨。
弒神光代碼突然展開防護罩。歪歪在銀色光塵中看到,那些墜落的鋼釘正在污染城市:公交站牌長出神經突觸,自動販賣機吐出帶腦電波的飲料,寫字樓玻璃幕墻浮現出血管網絡。
“小心認知銹斑!“有個清潔工裝扮的老婦人突然出現。她的掃帚柄鑲嵌著弒神光碎片,正在清掃地面上的青銅粉塵,“這些銹蝕物會修改短期記憶。“
歪歪的瞳孔收縮。老婦人的制服袖口隱約露出曼陀羅尸斑,但那圖案正在被銀色菌絲重構。當她用掃帚觸碰路邊的變異流浪貓時,貓眼的遞歸幾何突然坍縮成正常瞳孔。
“他們在用5G基站傳播認知病毒。“老婦人踢開井蓋,下方傳來神經菌毯蠕動的聲響,“但地下世界有抗體。“
弒神光代碼突然發出共鳴。歪歪看到地鐵隧道深處閃爍著銀色光芒,那是無數清潔工正在用改裝過的掃地機器人收集記憶鋼釘碎片。更深處,神經菌毯覆蓋的墻面上,有人用銹蝕的青銅液書寫著:
“掘虛見實方知我妄”
當空中傳來無人機蜂群的嗡鳴時,老婦人突然將掃帚柄拆解成兩把神經脈沖槍。“歡迎來到現實戰場,新人類。“她把武器拋給歪歪,“現在讓我們教教那些董事,什么叫做神經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