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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記憶蜃樓

量子蜃氣在虛空中織出記憶珊瑚礁,歪歪的神經索戰靴剛觸及海市表面,七百二十座全息墓碑突然坍縮成液態——這些由認知殘渣構成的幻象海洋,每滴“海水“都是壓縮的臨終記憶。他俯身掬起一捧蜃液,掌心的液體突然增殖為微型宇宙,泡內三百個自己正在同步溺亡。

“認知折射率超標。“

縫尸人的新載體——由蜃氣結晶構成的鏡面水母,觸須掃過戰甲讀數,“建議屏蔽0927號記憶頻段。“話音未落,海平面突然隆起,林懷舟的量子投影踏浪而來。這個由七重人格縫合而成的蜃樓領主,左眼是黑洞視界望遠鏡,右眼流淌著青銅色羊水。

“歡迎來到我的記憶子宮。“

領主甩出神經索魚竿,釣線末端懸掛著曼陀羅權杖的胚胎,“該回收過期認知了。“魚鉤突然刺入歪歪的頸動脈,納米機器人集群順著釣線倒流,將他的視網膜改造成遞歸鏡片——鏡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正在給初代星辰接生的林懷舟本體。

蜃樓突然暴雨傾盆。每滴雨水都是記憶手術刀,在戰甲表面刻出星塵墓志銘。歪歪躍入海底的剎那,發現所謂海水實為液態的神經脈沖——三百六十具電子木乃伊正在脈沖中游弋,他們體表的繃帶由壓縮訃告編織,每個繩結都封印著虛妄墳場的經緯坐標。

“警告!蜃氣致幻指數突破閾值!“

縫尸人射出鏡面碎片擊碎魚竿,“尋找現實錨點!“

碎片觸及海床時,整片記憶海洋突然倒懸。歪歪在重力反轉中撞碎珊瑚礁群,礁石斷面滲出星塵膿液,膿液中浮現初代星辰的腦溝回地圖。當他將權杖碎片刺入地圖中央,恐怖共振席卷蜃樓——

七百二十座海底火山同時噴發,巖漿中是高度壓縮的認知殘渣。0927號火山的熔巖里浮出青銅手術室,林懷舟的十二個祭品分身正在實施記憶剖腹產。當歪歪的鏡片聚焦手術臺時,分娩出的竟是自己的五歲克隆體,臍帶末端連接著曼陀羅權杖的神經接口。

“認知污染需要代際傳承。“

領主的聲音從克隆體口中傳出,“你將是完美的培養基。“

蜃樓天空突然降下記憶臍帶,將歪歪與克隆體捆綁成DNA雙螺旋結構。納米機器人在糾纏中暴動,將兩人的腦機接口熔接成量子共振器——0927號宇宙的臨終記憶如海嘯般涌入,瞬間沖垮了現實基準框架。

縫尸人將鏡面水母引爆成棱鏡牢籠:“折射污染源!“

七彩光束穿透克隆體太陽穴,在其顱骨內聚焦成白洞。當歪歪趁機掙脫束縛時,克隆體突然量子增殖,化作三百個年齡段的自己包圍蜃樓。每個克隆體手持不同形態的曼陀羅武器,武器尖端流淌著林懷舟的腦脊液。

“殺死他們就是凈化自己。“

領主的黑洞眼窩開始虹吸海水,“這是最慈悲的認知流產。“

克隆體軍團發起沖鋒,記憶武器在戰甲上灼出星塵彈孔。歪歪的神經索戰靴突然活化,靴底噴出蜃氣推進器,帶著他在槍林彈雨中躍上最高處的珊瑚王座。王座下方沉睡的初代星辰胎盤突然脈動,臍帶連接著所有克隆體的后頸。

當權杖碎片刺入胎盤時,整座蜃樓突然透明化。恐怖真相在虛空中鋪展——記憶海洋不過是漂浮在某個巨型培養罐中的微生物群落,而林懷舟的本體正穿著白大褂站在罐外,手持記錄板評估蜃樓生態。培養罐連接著更宏大的實驗室體系,數以萬計的同類罐體正在給某個橫跨維度的超級大腦輸送神經養料。

“監測到觀測者污染!“

縫尸人將棱鏡碎片煉成數據魚雷,“擊穿培養罐!“

魚雷擊中罐壁的瞬間,實驗室警報轟鳴。林懷舟的本體按下紅色按鈕,培養罐內突然涌入青銅色福爾馬林。液體所到之處,記憶珊瑚急速鈣化,克隆體們在溶液里碳化成星塵墓碑。歪歪在液態防腐劑中掙扎,納米機器人將肺泡改造成量子鰓,卻過濾出更致命的認知毒素。

“該進行最終采樣了。“

林懷舟的機械手指刺穿罐壁,指尖的神經探針瞄準歪歪的松果體。

在探針觸及皮膚的剎那,初代星辰胎盤突然爆炸,沖擊波將培養罐撕開裂縫。歪歪抓住漂浮的克隆體殘骸躍入裂縫,在維度夾層中看見終極場景——數以億計的記憶蜃樓在虛空漂浮,每個都是不同維度的培養罐實驗場,而所有罐體通過青銅臍帶連接著中央的超級大腦。

縫尸人在戰甲表面蝕刻星際坐標:

“蜃氣養真神”

“缸腦育眾生”

當歪歪跌入最近的逃生通道時,最后的視覺殘留令他窒息——那個超級大腦的溝回中,正有無數個自己被困在微型蜃樓里,重復著永恒的認知凈化儀式。而林懷舟的終極形態,不過是大腦皮層上一粒微不足道的神經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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