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坐在警車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水，不遠處，路子川正配合警察做筆錄。

“距離他們掉下去過了多長時間了？”

“大概20分鐘。”

“這期間他們有沒有聯系過你？”

“沒有。”

“嗯，二十分鐘就打了個電話給警察，大概是他們所在的位置沒有信號吧。”警察邊說邊記，“你說他們大概在安木林那邊掉下去的？”

春水山不同的高度有不同的風景，人們根據附近的植物特征認為劃分為了七個部分。安木林是從下往上第三個部分，據山腳大約一千米左右。

已經進山的第一小分隊接到消息后，順著方向尋過去。

幾百米開外。

“喂，你還能走嗎？”

“不能！還有，我不叫喂！”季姽一路上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惡劣，真不明白，衛絨人也不錯，怎么嘴巴就這么毒呢？

她不小心崴了腳，一聲安慰也沒有就算了，一個勁的冷嘲熱諷算什么啊！想起路眠對他犯過花癡就氣憤，什么叫天使的面孔惡魔的嘴她總算是認識到了！

季姽那么好的脾氣都忍無可忍，她直接站在原地耍賴，不走了。

“我腳崴了，走不動了。”

“誒，我可是救了你耶！你怎么忍心拖你救命恩人的后腿？你還想不想出去了？”

衛絨語氣夸張，表情更夸張，眼睛瞪的像銅鈴，指責站在后面的季姽。

季姽氣的不想和他說話，不停地做深呼吸，自我安慰：不氣不氣，不和小人一般見識。

突然感覺眼前一閃，她抬眼看去，有什么都沒有。

奇怪？

“你剛剛有看到什么東西嗎？”

“什么？鬼嗎？”

“沒跟你開玩笑。我好像看到有一道白光閃過。”

衛絨見她表情嚴肅，也正了正神色，屏氣凝神。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季姽隱隱約約聽到點聲音。

仔細一聽，還真是，有人在喊她和衛絨的名字。

“有人來接我們了。”季姽一臉激動。

“嗯。”衛絨看著她，點了點頭。

“我們在這里！”季姽大聲喊道。邊喊還不忘邊推推衛絨，“你也一起喊啊！我沒力氣了。”

好不容易出了山，路眠一看到她就跑上前，死死地抱住她：“姽姽，你有沒有事？嚇死我了！”

推開一步，路眠上下檢查了一下季姽的全身，沒看到什么傷口，松了口氣，“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掉下去。”

“我沒事，別擔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路眠又哭又笑，好不滑稽。姽姽真好，自己受苦還反過來安慰她。“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季姽這會兒才猛的意識到，現在已經很晚了，“綿綿，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

“我得快點回去了，學校有宵禁。”

“學校宵禁是10:00，現在還早，再說食堂都已經關門了，你先去我家吃晚飯吧，到時我讓我哥送你回去。”

“不……”季姽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路子川就率先同意了路眠的提議。

“眠眠說的沒錯，你先同我們回家吃晚飯吧，今天體力消耗那么大，總要吃點東西。”

“那好吧，謝謝你們。”

路子川拍了拍衛絨的肩膀，“這次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衛絨撇嘴，“要謝也輪不到你吧。”走過去拽了一下季姽的帽子，“喂，我救了你，一聲謝謝都沒有啊？”

季姽轉過頭，“說了我不叫喂。”

“你也沒叫我名字。”我干嘛要叫你名字。

猜到了衛絨沒有說出的后半句話，季姽心里嘆了口氣，然后直視著他的眼睛。

“衛絨，謝謝你。”

“艸”

距離季姽給他道謝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

他時不時會想起對方清凌凌的眼睛，衛絨忍不住，起來換好衣服，出門了。

車上，真搞不懂，不就見過一面，一起滾了下山嗎，怎么就記這么清楚呢？

他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想見，那就去找。

問清季姽兼職的圖書館后，他直接就給司機報了地址。

轉了轉手里的手機，衛絨想到剛才的電話。

“你要季姽的地址干嘛？”

“討要謝禮唄！”

“我可警告你，人家是好好學習的好學生，你別招她。不然眠眠饒不了我。”

“我是那種人嗎？”

那頭一片沉默。

“好了，掛了，跟你說話真沒勁。”

招她？還沒到那個地步，他是覺得季姽有點意思，尤其是板著個小臉惱怒的時候，但乖乖女從來不是他的菜，只是去見見而已，拿了謝禮說不定就斷了關系。

“季姽，幫忙把這些書放到C41架上。”

“好。”

季姽輕手輕腳地抱著書穿梭在書架之間。今天剛好是周末，來圖書館的人很多，其中絕大多數是學生。偶爾還會遇到幾個同學和她打招呼，她也絲毫不覺得尷尬。以前她就謊報年齡打過零工，也遇到過這種事，習慣成自然。可惜，后來因為一個同學的話暴露了真實年齡而被辭退，好在老板人好，結算了她的工資。

擺放好最后一本書，季姽感覺頭頂有一片陰影落下來，下意識抬頭看去。

“砰”的一聲，她的額頭撞到了來人的下巴。

“嘶、你就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

“衛絨？”轉身看見往后退的少年，“你怎么在這里？”

衛絨晃了晃剛抽出來的書，“還能干嘛？看書。”

“哦。”季姽轉身就打算走了。

“喂，季姽，你就不打算請你的救命恩人吃頓飯？有沒有良心啊你？”

“你又不差我這頓飯。”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真的很欠揍，季姽就沒見過誰家救命恩人挾恩圖報主動要求請吃飯的。完全不想理他。

“小沒良心的，我差的是你這頓飯嗎？我差的是你心誠的報恩。”

季姽不答應，他就一直在她身后晃悠。左看看她要整理的書單，右翻翻書架里的書籍。

季姽忍無可忍，咬牙，“中午我請你吃飯，你現在能不能好好在一旁待著，別搗亂。”

“得嘞，就等你這句話了！”

衛絨聽話的離開了，老老實實待在閱覽室看書。

三個小時一晃眼就過去了，轉眼到了十二點，季姽下班的時間了。季姽活動活動肩膀，想起閱覽室里還有個等著她請客的大爺，主動去找他。

衛絨還在看書，和別人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不一樣，他大爺似的靠著，手里拿著本書翻，窗外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籠罩出一片歲月靜好。

真難想象，他竟然坐得住這么長時間。她還以為……

“以為什么？”

季姽這才意識到她剛才不知不覺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了。

“沒什么。”季姽看了眼不知什么時候走到自己面前的衛絨，“不是去吃飯嗎？走吧。”

“先說好，我可沒什么錢，吃什么我做主。”

“成，我不挑食。”

于是兩人來到了附近的大排檔。

“……就這？”

“你說不挑的。”

季姽先一步走進去。衛絨頓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季姽沒找個小吃攤應付他已經不錯了，他要知足。

知足、知足，知足個屁！

衛絨拽過季姽，咬牙：“你請我吃飯還要帶個人是什么意思？”

在看季姽前面不遠處坐著，一臉興奮和他們打招呼的，不是路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