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麻煩死了。”黎元辰坐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最后趁著護士姐姐不注意,偷偷跑到了走廊上透透氣。
“做什么亂七八糟的治療啊。”黎元辰嘟囔著,把頭發(fā)抓的亂七八糟,卻頗有種別樣的美感。
果然顏好的人怎么樣都好看。黎元辰顯然就是這種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類型。
坐了一陣悶得發(fā)慌,黎元辰便開始挨個的敲整層樓病房的門,然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這么幼稚的惡作劇,也是沒誰了。
每次做惡作劇被抓住,醫(yī)院的相關(guān)人員又會礙于他的身份不敢說他的任何不是,只不過黎初時會說他幾句而已。
來到一間病房門前,黎元辰抬手剛要敲門,卻里面?zhèn)鱽淼膶υ捊o愣住了。
準(zhǔn)確的來說,不是對話。
是哭聲。
醫(yī)院是經(jīng)常經(jīng)歷人類的生離死別的地方,有人哭并不罕見。
可是這個人,卻是那么小聲的、生怕被人聽到一樣,只發(fā)出蚊子般大小的嗡嗡聲。
黎元辰透過門縫看過去。
是她。
黎元辰抬起的手突然放下,然后沉默的離開了。
這是他不該窺探的秘密。
“黎初時……”
辭溫連在睡夢中都不忘喊這個名字。
辭樹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辭溫和辭樹,別人都以為辭溫是姐姐,辭樹是妹妹,可實際上,她們并不是親生姐妹。
辭樹從記事以來就生活在孤兒院里,是辭家收養(yǎng)了她。
可惜她到辭家沒幾年,父親就出了那樣的意外。她們的家沒了,只能相依為命。
辭溫患了抑郁癥,而且情況越來越不樂觀,甚至?xí)r常腦子會不清醒,所以護士不得不給她打鎮(zhèn)定劑。
別人都以為辭溫是不清醒的,可是辭樹卻知道,辭溫比任何人都清醒。
辭溫說,她這一生做過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見了黎初時。
當(dāng)辭溫狀態(tài)稍微好一點的時候,辭溫便會跟辭樹講她和黎初時在一起的時光。
“辭樹,你知道嗎?初時表面很高冷,其實暖的很呢。在冬天的時候,他總是會握住我冰涼的手,裝進(jìn)他的口袋里,然后再皺眉說著:手怎么這么涼,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他帶我去過青島,看過海上的日出,看著海平面上金色的太陽一點點的升起,好像是心中的夢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陪著我熬過最難熬的夜晚,陪我一起數(shù)星星捉螢火蟲,做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傻事。”
……
辭溫有關(guān)于黎初時的故事永遠(yuǎn)都說不完,辭溫張口句句都離不開黎初時。
每次辭樹看到這樣的姐姐,就覺得命運怎么可以這般殘忍,讓她的姐姐丟了最愛的人,受盡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苦難,失去了懷里的寶寶,還患上了這該死的抑郁癥。
怎么可以,讓仙氣飄飄、總是笑得跟向日葵那般燦爛的姐姐,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愛人成瘋的模樣。
說罷,辭溫又緊緊地抓住辭樹的手,虛弱的臉上閃爍著希冀,“辭樹,你能帶他來見我嗎?我好想見他一面,真的好想……”
她的手抓的那樣緊,長久未修的指甲就這樣陷入了辭樹手掌的肉里,辭樹甚至都沒有感覺。
辭樹看著如今的姐姐,心里只有漫無邊際的悲哀。
“姐姐,我真沒用,我沒法帶他來見你……”
“姐姐,黎初時根本就是個人渣!他哪里有你說的那般好?他都不肯見你一面!”
開始辭樹都很狠狠地反駁,但是辭溫總會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沖過來抓住她,惡狠狠地告訴她,不允許她說半分他的不好,最終辭樹還是不得不妥協(xié)。
最終,辭樹面對辭溫也就只剩下了沉默。
姐姐,你總是黎初時有多好,可是我卻覺得甚至都不如你萬分之一。或許他是好,可是他已經(jīng)不再對你好了。
因為有姐姐這個先例,所以辭樹發(fā)誓,這一生絕對不會像姐姐一樣,重蹈姐姐的覆轍,愛上任何男人。
可是,愛不愛,豈能由己?都是身不由己罷了,若是自己能夠掌控,辭溫,如今也不會以這種姿態(tài),躺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