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膽忠心 奮斗不息

吳岱峰

1949年12月9日晚上，曹力如同志犧牲的消息傳到延安，我被驚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總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愿他還活著……

前幾天，為了歡送他去新疆工作，我們全家請他一起吃飯。席間，他談笑風生。臨離開我家時，他手里拿著一頂帽子，挑在指頭上，轉來轉去，并半開玩笑地說：“咱們新疆見！如遇意外（當時新疆還有國民黨殘匪作亂），我死了以后，你們給我開個追悼會吧！”誰知，開玩笑的話，竟成為事實！每當我回憶起力如和我一起工作時的情景，他的音容笑貌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在大革命的歲月里

1926年，我在三原楊虎城部炮兵營當排長，曹力如在營部當文書。我倆都是青年，能談到一塊，關系逐漸密切起來。

我經常看到他白天黑夜在辦公室寫東西、刻字。有時候，我們到他那兒，他趕快把桌子上的東西都蓋起來，不讓我們看。我知道他已身負黨的重任了。由于我們經常來往，他的辦公室成了我們討論時政的場所。我們談得比較多的是當時社會黑暗、地方反動政府隨便派款、剝削人民、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等等。如何改變這種狀況，當時我們好多人思想上不太清楚。曹力如就和我們有點不同，他常說，要改變這種不合理的現狀，就要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推翻反動政府。有些問題，經力如同志一指點，大家好像明白了，也能從中悟出點道理來。

我們在炮兵營住了兩個多月。農歷十月的一天，也就是西安城解圍的第4天，力如和我，還有張漢民、李作良、賈仲愚一起到了西安。在西安小南門內南校場陜西黨組織辦的軍事政治隊繼續訓練。張漢民任政治隊隊長，力如當秘書，李作良是一中隊隊長，我是二中隊隊長，賈仲愚是三中隊隊長。學習訓練很緊張。

力如在這兒整天忙得不可開交。他在一間小房子里辦公，常常通宵達旦。他總是孜孜不倦地工作著，他的身上好像有股用不完的勁，真叫人佩服。在這里兩個多月，我們學習了馬克思主義，思想有了較大的提高，不久，我和力如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的偉大目標，把我們兩人緊緊地連在一起。訓練班結束后，力如調到楊虎城的軍政治處工作。

參加皖北暴動

1927年5月，楊虎城率部東出潼關參加北伐作戰，來到了豫東馬牧集，后移駐皖北太和縣。這時，力如在楊部第二師任政治處長。魏野疇同志是第十軍政治處處長，黨內任皖北特委組織部長后任皖北臨時特委書記，化名韋金。在特委的領導下，力如他們整頓地方黨組織，努力開展群眾工作和兵運工作。第十軍中的共產黨員發展很快，最多時近200人。當時在阜陽地區的駐軍，還有第四十七軍高桂滋部的教導團，該團中的連排長以上干部大部分是共產黨員。這些都說明魏野疇、曹力如等人抓兵運工作是很有成績的。

1928年春，由于國民黨反動派派人到皖北企圖逮捕魏野疇、南漢宸，特委決定讓他們離開太和。為了加強兵運工作，黨把曹力如、李力果（李烈飛）、杜聿德等30多名黨員調到阜陽，加強地方黨的力量，組織群眾和農會工作。他們對工作抓得很緊，各項工作都取得了較大的進展，為武裝暴動創造了條件。

1928年4月9日，皖北臨時特委發動了武裝暴動，成立了皖北工農紅軍總指揮部，建立了皖北蘇維埃政府，李端甫、李力果任正、副主席，曹力如任秘書長。

皖北蘇維埃政府和紅軍的建立，引起了敵人的恐慌和不安，他們調集兵力，對紅色政權和人民軍隊進行鎮壓。雖然紅軍和人民進行了英勇的抵抗，但終因敵眾我寡，暴動失敗了。在斗爭中，力如革命意志堅定，出生入死，經受了鍛煉和考驗，在皖北地區人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和平解放榆林

1949年初，北平和平解放。中共中央西北局和西北軍區根據當時的情況，決定對榆林采取和平方式解放。力如同志參加了和平解放榆林的工作。

榆林地處陜北邊陲，在封建軍閥和地主豪紳的統治下，特務密布，惡霸橫行，反動勢力根深蒂固。要想解放此城，任務非常艱巨。力如同志接受了任務之后，并沒有被這些困難嚇倒，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創造和平解放的條件。

首先，他組織大家認真學習黨中央的政策和西北局的指示，提高和平解放榆林城的認識和政策水平。他說：解放城市，我們還是第一次，沒有經驗，工作中會遇到很多問題。有問題并不要緊，一方面，我們要好好學習黨的政策和西北局的指示；另一方面，要熟悉了解榆林的實際情況，研究當前的斗爭形勢和特點，既要掌握好黨的政策，又要照顧到榆林地區的實際，這樣，我們就能把工作做好。同時，他組織大家對解放榆林后的許多具體問題進行討論，定出實施方案。如榆林解放后對二十二軍和其他舊職人員如何安排，市民怎樣安撫和照顧，城里的工商業者怎樣對待，工廠怎樣接收和保護，蒙漢族的關系如何處理等等，他都一一列出提綱，要大家認真研究，發表意見，制定措施。他的組織觀念和原則性很強，凡是重要事情，都向上級請示，當上級做出決定后，便堅決貫徹執行。他的理解力很強，在研究問題時，發表的意見都能說到點子上。

榆林和平解放后，力如任軍管會主任，我任副主任。建設一個城市，比解放一個城市任務更重，困難更多。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開始把榆林從一個消費城市變成一個生產城市。我們抓了整頓社會秩序、建立民主政權、恢復發展生產等各項工作，使榆林在很短的時間里發生了較大的變化。

在力如的提議下，恢復了停止多年的榆林騾馬交流大會。僅7月一次交流會，上市的騾馬就有上千頭。牧民賣掉騾馬，買回必需的生活品，從而加強了蒙漢族人民之間的關系，促進了生產的發展。同時，他親自領導修復了榆陽渡槽，解決了榆林周圍農田和菜田的灌溉問題，使榆林人民有菜吃，城郊農民有糧吃。另外，他還親自規劃，擴建了榆林城小西門的排水洞，改變了過去“下雨水漂船，天旱大沙灘”的荒涼景象。力如帶領榆林軍民，為改變榆林的面貌，進行了不懈的努力，做出了顯著的成績。

1949年農歷八月，我和力如回到延安，力如是陜北行署主任，我任陜北軍區司令員。當時的工作很多，但力如抓得井井有條，各項工作布置得很周密，有檢查，有落實。他有時幾天幾夜都得不到休息，常常帶病堅持工作。由于他領導有方，動員了3萬多人支前，動員了不少新兵，組織了擔架隊，給前方籌備了大量的糧食和物資，有力地支援了前線。后方的老弱婦幼，也在行署領導下，組織起來進行生產。不管是支前工作，還是生產建設，任務都完成得很好。力如在解放大西北的斗爭中，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曹力如同志離開我們40多年了，他的一生是為革命奮斗不息的一生。他熱愛黨，忠于人民，有膽有識，百折不撓，虛心好學，平易近人，認真負責，堅持原則，生活簡樸，從不特殊。他為無產階級的解放事業獻出了全部心血，他的革命精神和無私奉獻精神永遠鼓舞人們前進。

（常建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