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里,綺里洛舒求勝心切,看著霞露桑榆因為綺里詩旖的失蹤而不管不顧的得罪人,連朝政也不怎么管了。
而此時,綺里柘也因為綺里詩旖失蹤一事怒火中燒,朝中四分五裂的政黨爭來爭去,霞露桑榆又不幫他處理,兒子大臣們都紛紛變了臉,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一口氣咽不下去就口吐鮮血,在朝堂上暈倒了,奄奄一息。
所有皇子都沸騰了,連才兩歲的十八皇子都因為外祖家的強大,而參與了皇位之爭。
只有綺里洛蕭這個母親早逝,又沒有外祖家支持的傻子皇子毫無異心的待在綺里柘身邊。
綺里洛舒咬牙,空桐公等幾人立刻各自找借口離開了綺里皇城,而綺里洛舒早已控制了大皇子,趁著夏雪谷北雪峰外原始森林里巨獸橫行、異獸出沒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皇子也正帶著他封地軍隊以護駕為由直沖皇城。
余下的七皇子、三皇子兩黨,也各有心思。
七皇子想要立假遺囑,把給綺里柘的毒藥都準備好了。
而三皇子本想拉攏空桐府,卻不想被拒絕,一氣之下提議讓空桐府去處理巨獸橫行一事。
太子有監國之權,為了他能逼宮成功,順水推舟把空桐森予和空桐蕭臨全派去夏雪谷駐扎了。
面對野獸變異的劇毒巨獸,任何人都沒有經驗,夏雪谷周圍的百姓都慘遭殺害。北雪峰后面的雪峰兩邊的城池都遭殃了,人去城空,只余斷肢殘骸。為了防止空桐森予和空桐蕭臨帶兵反撲,也為了控制住他們不轉投他人門下,綺里洛舒把空桐漫櫻請到了宮中。
宮中連綺里洛蕭都被看守起來了,沒了霞露桑榆的綺里皇城就是一鍋粥,亂作一團。
別國的使臣也隱隱有插手的苗頭,然而霞露桑榆還是沒有插手的準備。洛風王府也按兵不動,按照老規矩,奪嫡他們不參與,誰坐了那個位置,他們就擁護誰。
綺里洛蕭、空桐漫櫻他們日日守在皇帝門外,和綺里洛舒等人一同“侍奉君王”,除了不能隨意離開,倒也不會被虧待。
綺里洛蕭熟悉皇宮,倒是吩咐御膳房做了很多好吃的給空桐漫櫻,雖然最后都讓珠兮給吃了。
沒過多久,風逸寒就身穿鎧甲進宮,帶著御賜的金牌而來,拉起空桐漫櫻的手就離開了。
空桐漫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人就被帶到了洛風王府。
綺里洛舒盯著皇帝,七皇子找不到機會下手,可是卻讓綺里洛舒找到了間隙對付他,七皇子殺父弒君的罪名落下來,綺里皇城就是一片血雨腥風,一夜之間幾大家族都覆滅了。
七皇子倒臺,三皇子被嚇到了,綺里洛舒對那個位置是志在必得,而且綺里洛舒是太子,名正言順。
綺里洛舒上位,他就只能死。
再加上右相府中立一黨動搖倒向自己,七皇子一咬牙,聽了右相的計謀,把夏雪谷異獸橫行的源頭禍水東引到太子府上。
可是對峙的時候,一切他安排的證據卻都指向了他自己。
右相府,是太子一黨,可是為時已晚,七皇子也輸了。年紀尚小的十八皇子哪里還敢冒頭。
三皇子和七皇子兩方都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讓空桐公府和大皇子都損兵折將,綺里洛舒損失慘重。
他們不能等,要是霞露桑榆回過神來,就坐收漁利了。
綺里洛舒立刻捧著一碗藥去給綺里柘,綺里柘質問綺里洛舒:“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嗎?太子之位是你的,這皇位也遲早是你的,你這是殺父弒君、大逆不道!現在的你根本斗不過辰王!”
“那父皇你就斗得過霞露桑榆嗎?父皇您斗不過,那就換兒臣來,這君不君臣不臣的日子兒臣過不下去了。綺里詩旖失蹤了,到現在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霞露桑榆瘋了一樣懷疑這懷疑那,哪有時間來管這些。兒臣處理了三哥和七哥,人手不多了,未避免夜長夢多,就不能等父皇羽化登仙了,兒臣送您一程。”
說著,綺里洛舒就一把掐住綺里柘的雙頰,強迫他喝藥。
“啪!”
“乓!
綺里洛舒突然被推開,滿滿一碗藥就砸到了地上。
右相帶兵包圍了整個房間,空桐公府的人和大皇子都已經被控制住了。
綺里柘奄奄一息,右相趕緊叫太醫,太醫院所有太醫都跪在門外,卻沒有一個人進來診治。
綺里洛舒被反將一軍控制住了,所有人都以為右相是想自己君臨天下。
可是綺里洛蕭卻出現了,右相對其拱手彎腰,諂媚、恭敬至極。
綺里洛蕭。
這個傻里傻氣的皇子,一張嘴永遠皇兄長皇兄短,對誰都問好,卻不想,他們才是真正的傻子。
論演戲,后宮、前朝都沒有人比得過綺里洛蕭。
綺里柘瞪大了眼睛,綺里洛蕭往日那陽光的笑容再次出現,卻陌生得讓人心寒,綺里洛蕭的涼薄與他眼底的清澈讓人膽戰心驚。
他笑容璀璨、陽光灑脫地看著綺里柘——他的父皇。
任誰也想不到,最強大的棋手竟是綺里洛蕭。
似乎是欣賞完了綺里柘的掙扎,綺里洛蕭便說:“相爺,太醫院的人是都死了嗎?父皇病重,他們竟玩忽職守?!?
右相隨即吩咐下去:“讓張太醫進來為皇上診治?!?
異獸橫行的檔口,綺里柘還不能死,不然局勢不太好處理,他就暫且讓他多活幾日。
反正那個位置,只能是他綺里洛蕭的。
辰王府中,冷無月接到消息后也覺得有些驚訝。
可是讓她不安的,卻是霞露桑榆為什么讓綺里洛蕭坐上那個位置,霞露桑榆明明是想把夏雪谷里原始森林的異獸藏好,暗中解決掉的,怎么突然又不管了,任由背后的人鬧騰。
他就不怕異獸橫行,面對如此陌生的情形,他們束手無策,最終導致他地位受損嗎?
還是,他早已找到了解決異獸的辦法?
他不是前幾天才把冷無君帶走,去做研究嗎?怎么快就……
不對,不是冷無君。
比起冷無君,有一個人比冷無君解決這個事情要來得更快更得心應手。
冷無月被自己的想法驚愕到了,沒由來的心慌似乎找到了源頭,這下更加肆意瘋長了。
冷無月立刻轉身,快馬加鞭趕去生死殿。
她要看看,禁地里的冷無情還在不在,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親手廢了冷無情。
無法掌控的局面讓她太恐懼了,她不相信那些破藥丸了,喂了冷無情三年,仍舊讓她擔憂害怕,她這次直接挑了他的手筋、腳筋,只要留他一命就行。
她不能再給他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不然她就只能萬劫不復。
她后悔了,早知道,當初就不答應冷無月的請求了,現在好了,那種不安,一如曾經她被完全掌控的時候,連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該死的!”
她的感覺一向很準,現在突然瘋涌的不安似乎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她當初沒有挑了冷無情的手筋腳筋,還了冷無月一個情,現在還出事來了。
綺里皇城,洛風王府。
水榭亭臺中,坐著美人,站著將軍,只是他們是背對著的。
他在看紛揚的雪花,而她在看素手中裊裊的清茶。
“你為什么……回來了?”她問。
他沒有回答。
空桐漫櫻收緊了手上的力度,有些輕顫。
終究不是為她而來,不是嗎?那她何必開口問,彼此折磨呢?
也許,受折磨的只是她一個也說不定。
“本來是說好一起離開的,可不知何時已然成了她的負擔,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料想過,會有這么一天?!卑籽┗械盟劬﹄y受,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飄遠,仿佛是從他所追憶的時光中飄過來一般。
她不曾了解他們的過去,只知,他們許諾過彼此天涯海角。
她無言。
“她應是怕我往后會后悔吧,也希冀著我能幸福,連帶著她的那一份快樂,在這片土地上延續下去?!比绻怯嘘P于綺里詩旖的,他的聲音總是會不自覺柔和許多。就像他在空桐漫櫻面前,總會不自覺小心翼翼一樣。
綺里國朝政巨變。似乎除了霞露桑榆,其他人都無暇顧及兒女私情。
生死殿中也是另外一番光景。
殿主閣里,高位之上是陌顏如昔、青衫如故的冷無情,優雅的喝著他的茶,積蓄著他三年來的怒火。
他的身邊,是黑袍加身,不再低頭彎腰、駝背聳肩的女奴冷無月。倒是讓冷無月覺得,她自己是個冒牌貨了。
冷無君惡狠狠地盯著冷無月堂而皇之走進去,恨不能把她千刀萬剮,心想,這女人怎么還敢出現?
生死殿三大殿主齊聚,她這個冷無月忍不住嗤笑。
冷無君恨她,可他敢殺她嗎?
冷無月容顏盡毀,可那是她害的嗎?
冷無情被她關三年,可那不是他活該嗎?
“看來,生死殿是又要改名換姓了?!崩錈o月冷嗤,她培養出來的所謂心腹其實都是生死殿的人,這場仗她根本沒勝算,但是她就是要看看,冷無情恢復到了幾層,她的所謂心腹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陽奉陰違的。
冷無月拔劍,直接朝冷無情飛身而上,強大的劍氣震懾四方,冷無情身邊的兩個人都受不住,紛紛退讓。
可偏偏,面對冷無月的致命一擊,冷無情只是凝眸一閃,就躲了過去,出現在她的身后,自她的身后握住了她執劍的手腕。
冷無月驚愕。
完全針對她武功的招式……
“霞露桑榆……”
她所練的武功是霞露桑榆推薦的,是霞露一氏的秘籍,不對外泄露,知道她所練武功致命弱點的,也只有霞露桑榆。
“我不就在綺里詩旖床榻上睡了一會兒嗎?”他至于讓她萬劫不復嗎?
不對,修煉霞露一氏的武功秘籍,還是專門克制她武功的秘籍,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所以,他們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霞露桑榆,三年前接納她,三年后卻賣她。
什么仇什么怨?
“冷無情,你給了他什么?”她問。
“生死殿啊?!崩錈o情回答得很平靜。
她讓生死殿成為霞露桑榆的左膀右臂,他就把生死殿送給霞露桑榆。
“那你又能得到什么?和我同歸于盡嗎?”
“是啊,這無邊的黑暗里,你只能與我共同沉淪……”他在她耳邊吐氣如蘭。
他的氣息緊緊圍繞著她,像瘋狂生長的荊棘藤蔓,緊緊的纏繞著她的心臟,刺深深扎進心里,力度收緊,又疼又難以呼吸,而每艱難的呼吸一下就更疼。
記憶被帶回三年前,絕望籠罩而來,她是那個任他擺布的木偶,每反抗一下都會被加倍懲罰。
不……
好不容易挨過了那段日子,她不要再重蹈覆轍。
不!現在不是他要與她同歸于盡,而她要將他毀滅!
冷無月突然劍鋒一轉,用力插進自己的心臟,長劍自胸膛穿透,她再用力往后推,長劍同樣沒入身后男人的胸膛。
所有人,包括冷無情在內都訝異了,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