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宴
- 芙蓉春暖
- 枕頭
- 2588字
- 2020-09-22 14:08:13
歡年和阿芙過去小廚房看菜,向夫人則由向純和月姨娘一行人簇擁著回房了。
待母親的身影不見了,阿芙轉(zhuǎn)頭跟元娘說:“元娘,我跟歡年姐姐去看菜,你且?guī)е鴻褭淹裢袷帐笆帐拔业奈葑影伞!?
元娘知道她不愿自己跟著,要不然今晚又不在向府住,收拾什么屋子呢?
但是她一向慣著三姑娘,而且穆歡年打小就是個穩(wěn)重的,也就笑吟吟地隨她去了。
阿芙草草福了一福,歡天喜地地走了。
“姐姐,我想吃你涮的茶!”阿芙穿戴地像個小大人,可是笑起來還是一副孩子氣的樣子。
歡年只比她大兩歲,可是本性就沉穩(wěn),而且已經(jīng)嫁人兩年多,這會一看就是一副主母樣子:“你可得喊我嫂子!不然母親聽到了又不高興。”
阿芙板了臉:“我娘怎么又給你立規(guī)矩,這都是些小事呀!”
歡年的笑意有點勉強:“哪有立規(guī)矩,只不過是該遵循的禮制罷了。你呀,現(xiàn)在嫁人了,也要小心些才是。”
阿芙知道娘是個不好相處的婆婆,這兩年多,總是能給嫂子找氣受。
當(dāng)年向夫人和穆夫人出身相仿,關(guān)系頗為密切。
后來向夫人嫁進了官宦之家,而穆夫人則仍為商人妻,姐妹之間或多或少就有了比較。
歡年成為向家長媳,向夫人一直覺得是她給予穆夫人的偌大一個人情。
雖然向銘君并不是才華橫溢的接班人,歡年也足夠伶俐通達,向夫人心里的優(yōu)越感還是怎么都發(fā)泄不完。
向芙在穆家長大,對歡年比對自己嫡親姐姐親多了,未出嫁時便每天在家中幫著穆歡年與阿娘斗智斗勇,這下一朝出了門子,卻留下歡年一個人勢單力薄了。
她握住歡年的手,囁嚅了半天啥也沒說除了。
歡年懂得,一邊是姐妹,一邊是親娘,清官還難斷家務(wù)事呢。
“走吧,咱們?nèi)タ纯葱N房。今天是第一次招待芙妹的夫君,我這個做嫂嫂的,可得上心些!”
阿芙挎著歡年的小臂,一邊走一邊道:“旁人這樣說,嫂嫂你還不明白我嗎?”
她面上難得的蒙上一層薄翳,“夫君對我也是好的,家中又比我家高,我原該感激涕零,只是..”
歡年了然,她拍拍阿芙的手背:“我明白。”
兩人把話題撇開,說了些有的沒的,看著石鍋里咕咕翻滾的魚湯,阿芙又拋開了心事,忙活起來。
歡年帶著笑意看著她,若有所思。
她總覺得,向夫人把與穆家結(jié)親視為對穆家一種幫襯。
因此向夫人八成覺得,這幫襯了一場,賠進去一個兒子也就夠了,萬沒有把前途無限的小女兒也扔進去的理由。
這樣想來,若是她當(dāng)年沒有嫁進向家,說不定晉珩就可以娶阿芙了。
想到銘君木木又古板的樣子,她更糟心。
搞得好像嫁來是什么好事一樣。
煙熏霧繚,她眼前漸漸模糊,看不見阿芙的身影,只能希望裴家是個寬厚的,讓自小事事如愿的小妹繼續(xù)順?biāo)臁?
菜倒是容易備,只是向夫人不樂意男女合席,硬是僵持著不愿上席。
雖說按習(xí)俗回門這一日,新婦的兄弟姐妹合席也是可以的,可她就是不想讓那群庶女們見她的寶貝姑爺。
向老爺、向公子們和裴叔裕已經(jīng)入座半天,不見女眷們過來,把向老爺氣得一摔筷子,對旁邊伺候的婢子道:“還不快去催催!讓姑爺?shù)攘诉@么久,成何體統(tǒng)!”
婢子慌慌張張去了。
銘君敬了一杯酒道:“裴尚書,對不住了,恐是妹妹們忙著準(zhǔn)備,耽擱了。”
裴叔裕笑笑,表示不礙事。
銘晏頭大,大哥哥這說的什么話,平白無故讓人覺得幾個妹妹都對小妹的姑爺格外上心。
他本是懶于世事的人,有覺得損了姐妹們的名聲,仿佛應(yīng)該開口彌補。
只是庶弟向銘則已經(jīng)開口:“妹妹們應(yīng)該還是在等夫人吧,想來是夫人那邊給咱們備菜呢。”
叔裕繼續(xù)笑笑。
心里覺得向家人可笑:都是一家人,在這描畫啥呢?他這新婚三天,難道會從小姨子里納妾嗎?
銘晏見銘則已經(jīng)圓過來了,便淡笑不語。
那邊廂向夫人人未到聲先至:“讓老爺和姑爺?shù)戎耍∥曳愿佬N房做的石斑魚,一時晚了些。”
叔裕回頭,看見向芙褪了早上的一身大行頭,穿著月白色家常衣服,盤了個圓滾滾的家常髻,露出修長的脖頸線條,倒是挑眼得很。
他看著她素白的小臉,不由得直了眼,急忙掉轉(zhuǎn)頭來。
銘君起身,將母親扶著入座,歡年則侍立一旁,兩人竟沒有絲毫眼神交流。
向煙笑嘻嘻地把向芙按到叔裕身邊的位子上:“三妹妹何必拘束呢,家里宴會,就不用拘禮了。”
向芙心里好笑,我哪里拘束了..
叔裕開口:“這位是阿芙的二姐姐吧?”
他沒說“二姨姐”,倒讓想攀親的向煙心里一涼。
向純朝他一福:“見過裴尚書。”
叔裕倒是珍而重之地起身回禮:“這位便是大姨姐吧,家姐一直想與您結(jié)交,只恨機會卻少。”
話雖這么說,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個臺階罷了。
當(dāng)時裴蔓來相看的時候是兩位嫡姑娘都看了,最后選中了向芙,對向純可不就是“想結(jié)交”而未得機會了嗎。
向純也知道這是好話了,低眉斂目地坐下了。
向老爺問:“阿雨怎得沒來?”
向夫人道:“李姨娘說阿雨近日不喜吃魚,妾身就讓她娘兒倆在屋里吃小灶了。”
向老爺點點頭,也沒說什么。
向芙看一時話頭落空了,急忙插話:“咱們快開動吧!阿芙都餓了呢!”
向老爺偏愛她這守規(guī)矩的嬌嬌女樣,忙不迭地宣布開席,可不要餓著了寶貝姑娘。
銘晏笑道:“爹就是受不了妹妹撒嬌。”
叔裕一邊起箸,一邊側(cè)頭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像極了一只小倉鼠。
桌上用的這酒是銘晏入夏時去山中取的松針露水,配上姜汁釀的烈酒,入口沒有回甘,全是辛辣。
叔裕不防,倒是嗆了一聲。
銘君愧道:“不該給尚書用這酒的,只是這是銘晏親釀,想給您嘗個鮮罷了。”
叔裕一邊咳一邊笑道:“不要緊,我倒不防這酒如此烈,讓哥哥們看笑話了。”
這一句哥哥聽得銘君心中一跳,喜上眉梢。
銘晏笑著又起一杯:“尚書覺得味道如何?”
阿芙看他咳得厲害,輕輕拍了拍他后背,朝銘晏嗔道:“二哥哥這是干什么呢,也不先同人家告訴一聲。要你不聲不響吃了辣子下去,我看二哥也不行呢。”
叔裕拍拍她手:“這才好玩呢,你卻不懂。”
他轉(zhuǎn)向銘晏,笑道:“好酒!喝慣了那泥封幾十年的陳酒,雖然甘甜滑潤,卻不如銘晏這酒值得!”
銘晏大笑,也不尋思是否是客套:“沒想到與裴尚書竟是酒中知己啊!”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也不免皺了皺眉頭。
叔裕擊掌,阿芙卻不懂他們怎得為了兩杯酒這般開心。
她搖搖頭,品了口茶,不管他。
向煙笑道:“怎得妹夫也不曾與我三妹妹一口飲,倒把我三妹妹冷落了。”
阿芙忽然被點名,抬起頭。
銘晏和叔裕也都轉(zhuǎn)過頭來,一時桌上有些尷尬。
向煙神態(tài)自若,還帶著盈盈笑意,仿佛就是閑話一句,是姐姐打趣妹妹,可是喝酒這事女眷本也少參與,多是怕酒后失儀,何況還是這么烈的新酒。
銘晏微瞇眼睛,向夫人笑道:“二姑娘說什么笑話,阿芙豈會飲酒,你可別嚇?biāo)恕!?
向煙對向夫人眼中的威脅恍若不知,急忙掩了口道:“哎呀,我也是不愿看著三妹妹自己吃自己的,回門宴上,妹夫倒光顧著二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