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嘉,你簡直就是個混蛋。
她沒打算出去找,因為不敢面對,不知道怎樣去和許初瑤道歉。
畢竟這是她們第一次決裂,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在屋里待著,期望許初瑤能夠回來。
然而,她本以為位置沒有暴露,卻不曾想,沈畔有耿嘉的手機(jī)號,當(dāng)時為了牢牢拴住許初瑤,沈畔將許初瑤身邊所有人的電話號都留了下來,只是因為她。
當(dāng)發(fā)來那條消息時,沈畔像是有了希望一般,急忙點開,位置是在一個較為不知名的小鎮(zhèn),他急忙保存下來,起了身。
許初瑤,四個月了,你可真是讓我好找……
許初瑤出門就打了出租車去飛機(jī)場,她沒有哭,只是心里堵,發(fā)泄不出任何情緒。
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痊愈了,重拾笑容的那一天已經(jīng)到來,未來或許可能會變得開始豐富多彩,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初現(xiàn)瑤光。
可是現(xiàn)實卻再次給了她重重一擊。
如果許初瑤知道江月年對耿嘉的沒有感情,她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甚至連他得了重病也不清楚,真是失敗。
也對,在她過去的人生里,裝滿了對沈畔的歡喜,盡管不知道他是誰,哪還能容得下其他人,現(xiàn)如今,即使內(nèi)心已經(jīng)空漏漏的,卻再也無法讓人將其填補(bǔ)。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想了許多,明明說好了要離開這個世界的,現(xiàn)如今卻又再次食言,就因為抓住了一根稻草,便決定茍延殘喘地活著。
因為許初瑤替自己感到不值,她今年不過二十多歲歲,或許有些女孩同她一樣的年紀(jì),可能才剛情竇初開,而她卻已經(jīng)嘗盡人生百味。
心里總是抱著一絲渺小的希望,她的年紀(jì)還輕,未來或許會變得不一樣也說不定,不能這么早就給自己的人生畫上句號。
她現(xiàn)在最好的朋友,從來沒有因為一件事情鬧過矛盾,耿嘉之前哭紅了眼還是求著徐寧歡活下去,而現(xiàn)在卻一心只想著她消失。
真是可笑至極。
許初瑤不知道該干什么,她沒辦法回去,到底還是沒有那個臉皮,回去干什么,那又不是自己的房子。
但除了那里她哪里也去不成,連個可以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許初瑤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如此孤獨落魄,家人失去了,朋友也漸行漸遠(yuǎn),更別說愛人了。
許初瑤總認(rèn)為,或許是曾經(jīng)的自己太過蠻橫,太過任性,所以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她不禁苦笑一聲。
身份證,手機(jī),錢包都隨身帶著,可真是慶幸。
許初瑤逃出來的一瞬間想到的,那就是沈園,是時候在那里結(jié)束了。
電話響起,是江月年,許初瑤愣了一下后劃開接通。
“瑤瑤,你在哪兒?和我回去吧,你知道的,耿嘉就是口不對心,說話可能重了點,但絕對沒有厭惡你的意思。”
江月年跟了出來,一路上左顧右盼,最后便發(fā)現(xiàn)了許初瑤上了出租車的身影,他已經(jīng)跟不上了。
江月年好不容易處理好了一切,買通了醫(yī)院老院長,雖說是買通,也只是因為之前救過人家的命,所以對方將這個作為報答,才能使有關(guān)許初瑤的所有信息封鎖。
江月年表面溫和儒雅,背地里的手段卻和沈畔不相上下,他只會習(xí)慣了戴上面具,不像沈畔這般將所有情緒暴露出來。
關(guān)于許初瑤的行蹤,沈畔只要肯查一定會查到底,但江月年絕對不可能給他這個機(jī)會。
精心為許初瑤安排好了這一切,原本想著,在等幾日,就送她出國,讓她永遠(yuǎn)逃離沈畔的掌控,可不曾想,今天卻被耿嘉全部攪黃了,讓他怎能不氣?
許初瑤沒有說話,剛開始是不想接這個電話的,既然是這在世上唯一關(guān)愛著她的人。
那最后,聽聽他的聲音吧。
許初瑤倒也不是氣憤,只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耿嘉說江月年喜歡她,雖然她心里很抵觸這件事,但耿嘉并沒有理由騙她。
所以即使她再如何勸說自己也無濟(jì)于事,她想逃,特別想。
許初瑤覺得她不配被人喜歡,她被沈畔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弄臟了,不論是她的身體亦或是心靈都是污濁不堪的。
就單憑這兩點,許初瑤怎配得上江月年的喜歡?
她確實是自卑了。
“瑤瑤,你說說話,讓我去找你好嗎?”江月年總是刻意地減輕聲音的高昂,生怕嚇壞了對方。
江月年有些控制不住,一想到他默默守護(hù)了二十幾年的女孩兒,捧在手里怕磕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許初瑤,這個唯一令他動心的姑娘,如今卻被沈畔這個小人殘害得體無完膚。
這一切讓他怎么不氣憤?
“瑤瑤,我快死了,但我想在死之前完成最后一個心愿,你能不能幫我實現(xiàn)它,這樣我即便是走了,也不會覺得不值。”
江月年說得沒有把握,但是他還是希望許初瑤能夠答應(yīng)他,他保證不會占用她特別久的時間,即便是想,他也撐不過去。
許初瑤聽著對方的話,突然不愿意在掙扎,鼻尖只感到酸澀,似乎有些帶著哭腔:“你說,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江月年一聽,心情似乎也沒那么沉重,最起碼對方?jīng)]有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他,這就夠了。
“聽說極光很美,我活了二十幾年也不曾去看過,所以我想帶著我愛的女孩兒在有生之年去看看,你……能陪我么?”
前面說的話沈溫陽滿懷憧憬,可是越到后面聲音就越小,沒有底氣。
是啊,人家憑什么陪你去?
“好,我陪你。”許初瑤沒有猶豫,直接開口回應(yīng)。
她不知道江月年究竟是得了什么重病才會危及到生命,許初瑤不敢問也不愿問,既然江月年還有心愿,那證明他其實還是舍不得離開。
許初瑤拋開雜念,拋開一切而言,他江月年值得她陪著。
她即使?jié)M身污濁,卻也希望能帶給江月年一絲光。
江月年很開心,許初瑤沒有拒絕他,一瞬間什么都是值得的,但又有些不甘心,以后或許再也沒有機(jī)會看到她了。
“師傅,回去吧。”
她暫時還不能死,有著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