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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游擊將軍方茗

  • 彌天
  • 淤泥
  • 3212字
  • 2020-09-18 15:20:17

宋川白裝的挺像一回事,先是想了想,面上顯露出喜色,然后才道:“可能是。”還看了陳桐生一眼,表現出一副征詢的樣子。

陳桐生:“......”

她朝著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一個拿布條在腦后粗略綁了個馬尾的姑娘一手撩起過長的額發,探過頭說:“我帶你們過去。”

“丫頭,你又要去見那個白臉小子啊!”

摳腳的漢子把鞋套上,拍拍手:“人家都把你趕出來了!還回去呢!”

那姑娘看得出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瘦,但并不是一般嬌嬌姑娘家的瘦法,跟陳桐生一樣,屬于那種利落內斂有力量的身形。但她皮膚比陳桐生要粗糙得多,鼻梁直兩側延伸開去的地方有細碎的雀斑,眼睛非常亮。她毫不在乎地把頭發夾到耳后去,大大咧咧地說:“我看看怎么了,多看一眼又不會掉塊兒肉。”

“走,”姑娘一招手:“他們在東門,等會兒到飯點,有粥喝。”

宋川白仍然興致勃勃:“還有粥么?太好了,我還當黎城這樣肯定沒什么東西吃了,我與舍妹可餓了一天。”

陳桐生看他那個神采飛揚的樣子,有點兒琢磨過味兒來,他在浦陽第一次遇著杜琿春的時候,也是這幅開朗健談又直脾氣的嘴臉。宋川白平常說話有點懶洋洋的,而一旦精神起來,那就必定有事。不是他有事,就是對方有事。

姑娘道:“我在家中排第六,叫我小六吧,哥哥姐姐都這么叫。”

“小六姑娘的其他家人現在都在搭棚子的地方么?”

小六平著嘴角,雙手抱著懷:“不,他們都死了。死于頂頂有名的殺將馮曦文之手。”

宋川白一時沒有回應,跟在后面走了半響,才摩挲著嘴角彎起的薄唇,慢慢說:“那小六姑娘想必是恨極了這個馮將軍了。”

“恨有什么用,”幸好小六此時沒有回頭,看不見宋川白的表情,道:“我一介草民布衣,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恨又怎么樣?人家要殺我,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嗎?還不如想想怎么熬過眼下的日子呢。”

“那么,”宋川白道:“倘若小六姑娘不是區區一介草民,一介布衣,又會是另一種想法了。”

這句話說得頗有深意,陳桐生按上了佩刀,盯緊小六的后背,一旦她有返身的動作,陳桐生便會立刻把刀遞到她脖子下面去。

小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口說:“是啊,要是我也投胎到什么老爺家......嗐,我要是出身好,還能在這里么?我過一輩子好日子,根本不會吃這種苦啊。”

說著已臨近施粥的地方了,那是一個在火災中幸存下來的酒樓,有一大半都是完好的,正好能就著鍋灶做飯。

黎城目前仍存留的百姓不多,在酒樓前排著隊等救濟的老弱病人,數起來只有十幾個。小六說:“再晚還有人來的。其實更多的人,都是躺在家中,等著能動的帶口飯回去。”

她揮手:“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宋川白問:“姑娘不去領救濟么?”

“看見那個白面的公子沒有,諾”小六對著一指,陳桐生望過去,果然看見一個面目俊朗的男子:“脾氣好大,我不過多看兩眼,他就趕我走。還說只要有他在的時候,就不許我出現到他面前,所以我就不去了,你們自行前去認親吧。”

而宋川白卻遲遲未動,只是站在哪里看著不遠處的年輕男子端著一碗粥,彎下腰遞給佝僂的老人。片刻后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陳桐生身邊去,才笑意盈盈地說:“不知怎么,這一路走來,遇上的人各各對我提防有加,嘴里的真話,比客氣話還要少。”

小六神色一動,轉過臉來,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只聽宋川白道:“馮將軍這兩年收斂不少,要說濫殺無辜,也只是在初出大獄時對晉王一派趕盡殺絕罷了。但聽完姑娘的話,我又思索了一番,想起來邊疆方氏聲名赫赫,滿門將才,于一年前因馮曦文在戰線后方的舉動,一家男兒盡數犧牲在戰場上,只留下一個小姑娘,推算起來,也正好排第六。于峰門關任游擊將軍一職。”

“方茗方將軍,”宋川白頜首行禮,道:“久聞大名,今日終于見到了。”

竟然是個游擊將軍!

那么最初在城門處的難民,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了!

“果然,博聞強記,巧捷萬端,最初有人勸我喬裝之法對陽和侯無用,我還不信呢。”方茗目光沉下去,表情露出一絲譏諷,像是在嘲笑宋川白,又應該是在自嘲。她把將軍這兩個字重復了一遍,仍然抱著手,對宋川白身后警惕的陳桐生視若無睹:“如今右將軍不過虛名而已,用來打發方氏的散職罷了。倒是侯爺,才真是陛下眼前炙手可熱的紅人,我方茗見而不行禮,可算是大不敬。聽說當初大理寺卿劉德不過是一時疏忽沒看見您,缺了禮數,便被揪出錯處,罰了半年俸祿。如今我擅離職守,并無俸祿可言,侯爺打算怎么懲處我呢?”

宋川白唇齒微笑:“擅離職守,自有軍法處置,不必由我來做什么。我只是很好奇,方將軍千里迢迢地跑到這里來做什么?難道專程等本候到來?”

方茗哼笑一聲,道:“太給自己臉了吧!”她說著五指成爪,猛然間就向宋川白擊了過去。

方氏代代習武,方家兒女沒有一個草包軟蛋,方茗自幼舞槍弄棒,動作迅疾如電,但她畢竟是按要上戰場的標準來培養的,論近戰不比陳桐生。宋川白早有預料地往后一閃,陳桐生已然欺身而上,一把抓住她伸出的手,向下一拽,同時提膝向前,要是方茗的腹部在她腿上挨結實了,能當初嘔出來。方茗抬腿就擋,然而當她的腿打中陳桐生的腿時,卻發現陳桐生腿部的力量遠遠不足以造成傷害,心中便是一驚,下一刻她面上疾風呼嘯而至,硬生生地挨了陳桐生肘部一擊,當時鼻端就是一麻,過了好半響,鼻子才開始火辣辣地熱起來。方茗知道陳桐生這一下手下留情了,否則她甚至能直接把方茗鼻梁打斷,有經驗的人能夠將斷裂的鼻骨撞進腦部,一擊斃命。

方茗在后知后覺的劇痛中反手抓住陳桐生,重重地還了一拳,緊接著勾腿起撬,側身發力想把陳桐生摔在地上,但陳桐生在實戰中無論是力氣還是速度都是非常強悍的,她在那種情況下出手比方茗更快,也更為狠辣。方茗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聽得“咔!”一聲,然后才意識到,這是陳桐生自她腦后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刺來一只手,扳住她的左側頜骨處,順著自己被撬起來的力,往自己所在的位置狠狠一轉,自己頸骨所發出的聲音。

那一刻本能的恐懼竄進內心,方茗下意識喘出一大口氣,她在陳桐生手里就仿佛一只木偶,就像她年幼時玩耍的,一只輕而易舉便可將它腦袋在肩膀上轉一圈的木偶。她胸口的氣一散,招式也就散了,陳桐生由她掙脫開去。

方茗頭至頸骨處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眩暈,她捂著脖子后退兩步,低下頭,看見一滴一滴殷紅的血從眼前落下,滴在地上。

最開始被陳桐生打出來的鼻血已經止住了,這是氣血上涌,第二次流出來的。方茗十分狼狽地擦了擦,看向四周,才明白陳桐生忽然下痛手的原因:原來在酒樓前裝病弱百姓的部下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起身往往這邊趕,而那個白面公子提弓拉弦,對準了宋川白。

陳桐生說到底還是以保護陽和侯為任,當即就退回去,將自己顯露在箭矢下,與范瑞等將其圍住。

“哎,真好,”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宋川白忽然感嘆說:“要是換了其他人,身手絕不會這么利索,這么果決,帶你出來果然是對的。”

陳桐生:“......”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嗎?!

方茗也笑了笑,聲音聽上去很不自然,大約是方才被扭傷了的緣故:“姑娘身手如此精妙絕倫,何必跟著周莞昭的一條狗?”

陳桐生本來眉頭微皺,表情嚴肅,在方茗說完后沉默片刻,突然“嗤”從嘴角漏出了一點可疑的笑聲,又瞬間恢復了原來表情,嚴肅地看著方茗。

宋川白:“?”

......

“既然不是為我,那么想必就是為了傳聞中,黎城皇太子現身的事情了。堂堂游擊將軍,也相信這種傳言么?“

方茗回答:“當然是為你。”

那她剛才......

“我就是想辱罵你罷了,怎么?”方茗笑得匪氣:“侯爺既然不信,又為什么要來呢?”

原本來黎城的不該是宋川白,他從自己發現端倪,并從彌天司司承口中得知始末后,自行出發,才先斬后奏地命人向女帝遞了前往黎城的請求。他的一系列動作都快而隱蔽,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方茗說如今只在這里等他,倘若她說的是實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宋川白身邊的心腹中,仍有臥底,不過此人并不再屬于周莞昭,而是奉命于藏匿更深的其他人。也許是保皇黨,也許是其他更為零散的勢力。臥底透露了他的行蹤,并且一定的拿到了宋川白手中的要聞,從而使幕后之人推斷出他會來到黎城,使方茗早早地在這里等他。

暗潮涌動,不消不歇,稍有疏忽,便會失足被淹沒于無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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