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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杜暉春

  • 彌天
  • 淤泥
  • 3096字
  • 2020-09-18 15:20:17

可是,菩薩身上怎么會有飛光呢?

陳桐生冒著雨出去看門口掛的牌,卻發現原來應該掛牌匾的地方光禿禿的,合著廟沒號,不知道奉的是哪路的佛。

她又從火堆里抽了跟長些的木棍當火把使,照著四處去看,這廟頗且小,里頭還真就只供了這古怪菩薩一個。

宋川白問:“你剛剛問伽拉希阿,什么意思?”

陳桐生愣住了,什么意思,她也說不出什么意思。這四個字突然地出現了,就好似她曾經聽過,見過伽拉希阿似的。

“沒,沒什么,”陳桐生搖頭:“一種傳,傳說里的神而已。”

“哦?”宋川白好像來興趣了:“什么傳說,怎么我從來沒聽過?”

這有什么好比的?陳桐生說不清楚,自己腦袋里也渾渾噩噩的,接著搖頭,說:“不記得了。”

她隱約記得伽拉希阿還應當有兩個護法的,廟里沒有,那么這些人建這個菩薩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圖呢?

他們到底是要拜常見的本土的菩薩,還是陳桐生記憶中突兀的,古怪的神?

陳桐生疑惑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犬吠。范瑞立即起身道:“主子小心。”

一個長衫的男子小心的走了進來,對著他們行禮,很知禮地說:“深夜打攪實在抱歉,但外頭雨勢太大,又無別出可去,可否共用小廟一宿?”

宋川白不答反問:“你為何深夜還停留在此處?”

男子低頭苦笑,道:“去鄉下探親,不料回來途中遇見聚眾騷亂,我不愿惹上事端,便繞路遠行了些,才行至這么晚。”

宋川白看看陳桐生,見她無異議,于是點頭邀對方進來避雨。

男子把狗拴在門口。他是備了傘上路的,也照樣不好使,渾身叫淋得濕透。坐在火堆旁哆哆嗦嗦地烤火。

陳桐生坐過去,問:“你是,本地人么?”

男子點頭,自我介紹道:“在下杜暉春,確是本地人士。”

“那你知道,”陳桐生向著背后一指:“那是,誰的像嗎?”

杜暉春欲言又止,挺起脊背,看了陳桐生一眼,遲疑地說:“姑娘還是不要直指的好,對神靈不敬。這原來是城中郭家人捐的廟,專門雇了人打理的,原先香火還可以的,后來郭家沒落了,大伙兒都說是供奉的菩薩怪異,漸漸的就都不來了。”

這話乍一聽還是有點矛盾,原來香火盛的時候沒人覺得菩薩怪么?

陳桐生與宋川白對視了一眼,她接著問:“郭家發生了什么事?”

“這個……”杜暉春頓了頓,一副不大愿意談論他家閑事的模樣,大約想問他們要知道這些干什么,但黑夜漫長,又是刮風又是下雨的,不說說話,還真無別的事可干。于是他嘆了口氣道:“郭家做買賣發的家,原來的當家人呢,叫郭福安。生意做起來之后,他便在這城外捐了座廟,逢年過節來拜拜。家中老父親原來是跟他一起跑商的,身體不好,沒多久便歇在家不干了。但是不知為何,一日在家,忽然便瘋了,鬧了兩天,衰竭而死。之后是他那個懷胎的老婆,懷胎十月,誕下一個畸形死嬰,娘子之后摔死在自家院后的水渠中。郭福安短短一年中,無端的家破人亡,連送三人,自己也受不了了,跑到廟里摔打一番,人之后也消失了。聽說,他爹和娘子死前都來過這個廟里。”

陳桐生道:“所以,他把這個,怪在菩薩身上?”

杜暉春點頭。

宋川白只是看著火堆,聞言隨口道:“這菩薩本事大呢。聽這位兄臺所言,倒像是郭福安發家也靠它,弄得家破人亡也怪它。”

“誰說不是呢?”杜暉春兩只手伸出去烤火,是兩只指節長而瘦的手,頗有些書生文藝氣:“郭福安原來還有個小娘,但是不受待見,郭福安稍微賺了些錢,就把人趕出去了。”

“也不知這究竟是算她命壞,還是運氣好了。”

“那,那個小娘呢?”陳桐生道:“還活,活著么?”

陳桐生的結巴讓杜暉春特地多看了她一眼:“這可就不知道了,那時候誰關注郭家的事兒呢?原來也只不過是家長里短的鬧劇罷了。”

話題就此告一段落,四個人圍著火堆,風聲嗚咽。

這個故事給這座本來就破舊陰森的廟更添了一絲詭異氣氛,陳桐生盯著菩薩的臉看,直到一股寒氣慢慢沿著脊背竄上來。

宋川白突然開口道:“杜兄在城中何處居住,做什么營生?”

陳桐生一個哆嗦,回過神來。杜暉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小私塾里教孩子念幾句詩罷了,沒什么出息。你們呢?”

只見宋川白很認真地回答:“攜小妹離家出走。”

杜暉春一愣,只見宋川白謊話張口就來,他道:“我叫宋麟,與小妹都是京都人士,家中也是做生意的。商人趨利,我爹為了討好商會里的大老板呢,就偏逼著我娶大老板的女兒。杜兄,你可知那女人長得虎背熊腰,力拔山兮,嚷嚷著非我不嫁,還帶著家丁來賭我門,還攔我車,攔得我不敢去煙花巷子里玩樂。”宋川白一臉憤慨,說的真的一樣:“杜兄,你看看我,你再想想那個大我足有十歲的猛虎一般的千金,你覺得我能娶嗎?”

“原來傳說京都女子風氣剽悍原來是真的。”杜暉春讓唬得一愣一愣,不由得露出了同情的眼神:“還是不娶的好。”

“就是這么說。”宋川白一拍手:“我爹為著此事一天到晚訓我,還把我零用給扣了。你說,京都那種地方,走一步是一步的錢窟窿,我還有那么些兄弟,能有不用錢的地方嗎?惹得我被人家笑話一場,我氣不過,便拿了私房錢出走了。”

宋川白說著一指陳桐生:“這是個傻孩子,平常最黏我,追著我跑出來,說什么也攆不回去。我便把她一塊兒帶著了。”

杜暉春哦了一聲,宋川白接著道:“你看我跟小妹長得都不像的是不是?她也是小娘生的,不受待見,在家里忍氣吞聲地挨罵,不然怎么偏跟著我,不愿意回家呢?”

陳桐生:“?”

不要這樣好嗎?看來你的興趣真的就是扮紈绔啊。

杜暉春聽了卻忍不住打量她起來,目光溫和了許多,對宋川白態度也親和了些,問:“那么宋兄接下來打算去哪里?”

“哪里?”宋川白擺擺手:“這我可沒想著了,差不多了就回去唄,我爹還真能不要我了不成?不過,先等小爺逛夠了再說吧,這城里可有什么好玩兒的地方?”

杜暉春道:“有的。”

——————

“您真是好,好興致,候爺。”第二日回到城里,換了一身干凈衣裳的陳桐生站在橋上說。

宋川白拿著張圖紙興致勃勃,他把那件繡春枝的袍子也換下了,這天倒是穿的平常低調,說:“你不覺得很有意思么?”

他一大早回到客棧,梳洗完自己后連范瑞也未帶就出門去,半天拿回來張手繪的圖紙,邊看邊宣布今日的行程:

去黑街。

陳桐生一聽這似乎都是在浦陽城,并沒有要動身去黎城的意思,不由得很是奇怪。她在客棧里一轉,發覺宋川白帶的人少了許多,馬廄里的馬幾乎全部被牽走了。她去掌柜的哪里問,掌柜的說,昨日便走了。

昨日,那就是宋川白帶著陳桐生出門后,他的人馬便出發了。看宋川白的反應,他還是很清楚的。

宋川白這是要干什么?

難道他昨日就知道會遇上民眾暴亂,所以讓手下的人先走嗎?

黑街是昨晚杜暉春說的“好玩地方”,他道,這浦陽城別的新鮮東西沒有,黑街絕對是獨有的,令人流連忘返的好地方。

宋川白還特地讓杜暉春說清楚了去的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定不會錯過這樣的好地方。

宋川白把圖紙遞給她看,胳膊支在橋上看河水流動,問范瑞:“弄明白昨夜暴亂原因了?”

“是,”范瑞回答:“全是沒家沒田產的人,信著一個叫伽金的教派。昨夜是受教中人鼓動,才鬧這么一出的。浦陽民眾對這個教派反感心甚重,但也無可奈何。”

“鬧事是為什么?”

范瑞吸了口氣,也覺得很荒唐似的:“要錢,要官府撥米面衣物。說起來也是……伽金里的信眾大多跟城中百姓都有親屬關系的,只是為了信這個教離了家,派兵去趕去打還不行。他們前年把開荒田的事搶過去做了,現在在郊外也種田做事,雖說種得不怎么樣,但好歹是在做事。只要不去招惹他們,伽金教原來是很老實的,浦陽城里的人拿他們沒什么辦法,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他頓了頓,補上極其重要的一個信息:“伽金教中的所有人,都食用飛光。”

陳桐生猛地轉過頭去,道:“所有?”

百來號人,全吃這個?

“是,城里人是這么告訴我的。”范瑞道:“所以他們不愿意招惹,這食用過飛光的人,看上去再正常,也是平常百姓輕易得罪不起的貨色,誰知道他們逼急了干出什么來呢?”

宋川白真是讓氣笑了:“浦陽的父母官還真就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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