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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疑點

  • 彌天
  • 淤泥
  • 3194字
  • 2020-09-18 15:20:17

方茗在付明的注視中后退了一步,穩了穩心神,道:“僅憑大人這么說,就想定我的罪?退一步說,即便是孔蒙真的如此揭發了我,那也得他拿得出證據來才行!”

付明:“那我們便上證據。”說著回頭喝道:“人證帶來!”

幾個官兵連攙帶扶的攏著另外兩個人走了過來。

方茗一眼望過去,都不是熟人,頂多平日在府中打過照面罷了。

孔明濯始終不愿意交給方茗太多的權力,本來她這個右游擊將軍就只不過是個掛虛職的,通常都為官員兼任。而一旦是獨任的官員,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權力放在手里。

但在方茗來到峰門關后,孔明濯先是對她表示了一萬分的誠意與善意,緊接著,他將方茗的手下與自己的小隊來了個互編,往方茗手下插了自己的人,將方茗的下屬捏到了自己這邊來。

而方茗也逐漸在這樣的對待中失去了主導權,現在下屬對她的態度,除了她當初方家的心腹外,實際上也不過將她當作孔明濯的下屬罷了,她真的要做什么事,還是需要獲得孔明濯的同意,這右游擊將軍當的十分憋屈。

后來方茗與孔蒙打好了關系,干脆也真把這兩兄弟當自己兄弟了似的,沒事兒就往孔家跑,孔明濯是個正直的人,也相當敬仰方茗戰死的父兄,兩人關系還相當不錯,也就是這種情況下,方茗認識了不大出門的孔順。

孔明濯對方茗有時候是一個比較放松的狀態,比如她當年拐了他弟弟跑去黎城,這樣的動靜,這些他都不會管,他也沒這個權力去管。然而一旦涉及到兵力方面的實權,孔明濯又拿捏的非常死,絕對不會讓方茗能夠發展的起來。

方茗心里清楚這一點,她身份特殊,在女帝眼里跟個釘子似的,孔明濯自然也不會往老虎屁股上拍,因此她也不很介意這件事,因此有時候孔府來了什么人,或者孔明濯手下又更新了什么人,她也不會特別的關注。

有些人天生不適合走在充滿了勾心斗角,野心家沉潛蓄勢的路上,但又偏偏莽著勁兒走了上去,方茗就屬于這樣的人,她天生不是那種對心機謀術融會貫通的人,盡管隨時隨地提醒自己要謹慎小心,但總歸不敏感。

在這方面,她甚至比不過看上去胡攪蠻纏,實則親手殺了張環的林夏容,也不太比的過鄒士筠。

有人能夠不動聲色,默不作聲地利用一切,像是夜色里潮濕的蟲子,一切外來的變化,都是巨大變故,能夠引起萬分的警覺,能夠引發聯想與推測,但方茗不行,她生來是光明磊落的人,不是潮濕蟲,更不是那種天生心思精巧的人。

她是個聰明人,但不夠細致,不夠多疑。

一直到此刻,她在腦海中回憶著眼前這兩個所謂的人證,想著那批流民里唯二活下來這兩個人,才驚覺自己在孔府見過這兩個人好幾次。

而她之所以又印象不深,是因為她都不是在去見孔明濯的路上見到他們的。

但是她一直憑感覺認定了這兩個就是孔明濯的人,因為她在孔明濯的隊伍里見過,但.....如果不是去見孔明濯,又是去孔府見誰?

孔蒙?

不,孔蒙身邊人她都知道,孔蒙不會瞞這些事情。

方茗猛然回頭低聲問廖瑾:“孔順現在在哪里?”

廖瑾反應了一下,才道:“之前還在客棧,現在......不知道了。外面消息進不來。”

方茗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兩個人已經被帶到了自己腳下,根本站不住,官兵一松手,兩個人便沒骨頭似的向下滑,呼吸有些困難的樣子,看上去狀態非常差。

付明看這兩個證人臉色灰敗的模樣,生怕他們一下子撅過去了,于是吩咐了令人先去請個大夫來,正是他這個指令,讓原本心亂如麻的方茗突然心神一定。

付明低頭看著地上的兩個人,看也不看方茗,問:“你可認識他們?”

“打過照面。”

“在哪里?”

“孔府。”

付明問:“他們是孔府中人?”

“不,應當是孔順的人。”

付明頓了頓,抬頭問:“孔順是誰?”

“孔三公子,孔將軍年紀最小的弟弟,是個病秧子,”方茗道:“孔家不重視他,他便自己想法子了。”

付明露出一絲不經意的疑惑,方茗不等他問,便道:“大人見了他就知道了,母親是外族人,自己長得也像外族人,不受方家待見。”

“他母親什么人?”付明貌似不經意地問:“這兩年與我朝打的厲害的蠻夷族么?”

“不是,”方茗道:“他母親去世的早,我沒見過,而且據說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出身,只美貌,因此進了孔家,可惜了,”方茗涼涼的補了一句:“母親再好的容貌,兒子也一點兒也繼承上,沒個人樣子。”

付明此時倒是笑了一下:“我記得孔蒙有個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現在看來就是將軍口中所說的孔順了。孔蒙我有幸見過,倒也是秀麗清雅之姿,雙生兄弟想必不會差到哪里去,怎么將軍很看不上似的。看來將軍與他們關系并不好。”

他雖然笑,但眼中沒什么笑意,方茗懂他的話中話,道:“與孔順關系確實一般的很,但我可沒說孔蒙長的不好,與他關系,也比與他那個便宜弟弟好得多。”

“哦?”

“大人倘若稍加了解一下,便會知道孔順在孔家是個什么地位,”方茗毫不客氣地說:“大概就是福娃吧,還帶不來福氣的那種,孔家重傳統,逢年過節一定要本家子孫老少到齊,他就是這種時候必須湊出來,站在祠堂面前給祖宗看的。還有傳言說他眼睛不好,命輪不行,克人,不是克他自己,就是克身邊的人,親娘就是這么克死的。”

“將軍信了?”

“大人見了他就知道了。這兩人不是孔順的人么?既然他們兩個都在這里,大人何不將孔順一并傳來?”

付明的眼神往她臉上一掃,有實質性一般刮的臉疼,他說:“將軍恐怕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這兩人之所以在此,是你把他們抓過來的。這兩人之所以會成為證人,是因為他們是最后活在峰門關的流民,倘若我再來晚一點,說不定這最后的兩個人也就不在了。與他們的上司是誰,并沒有什么關系。”

“是大人沒懂我的意思。”方茗針鋒相對道:“我將他們抓來,正是因為他們那個上司。”

此刻廖瑾突然在身后發聲道:“稟大人,至于兩年前流民一事,兩年前我家將軍剛到峰門關,正是人生地不熟時候,而當年的孔順,卻參與了對流民的援助。”

付明臉色一變道:“你是什么人?哪里有你說話的一席之地?也太不知道規矩!”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方茗立刻拔高了聲音道:“還是看他說的內容比較實際,也比較有用吧!”

方茗不失時機地譏諷:“好過只憑一面之詞,與豐富的想象力來定別人的罪。”

付明身為五威將左帥,哪里受過被審之人這樣的頂撞,他與其他的帥位又有不同。他跟的那個威將便職責不同。付明查的案子,審的人,基本上最后都是收監大理寺的下場,動輒死刑不赦,那都是犯大罪者。他心里只要有了大概的揣測,定了罪,那么這個人無論在眼前是多么神氣,在他眼里都已經與階下囚無異。

而介于他的身份,被審者,基本見了他,再囂張的人也收斂幾分,見五威將如面圣,容不得隨意頂撞放肆的。

付明臉色又是一沉,但他沒說什么,只是開口時聲音又冷了些,略低了頭問地上的人,道:“你們兩個,說說看,知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抓來。”

方茗也是臉色沉沉,道:“大人,我說了,我做這些是為了......”

付明充耳不聞,打斷她把話題又繞了回去,問:“既然將軍說之前與他們只打過照面,那么將他們抓來此處,肯定就不可能是跟他們本人之間,發生過什么私怨了,那么還是流民的身份問題......”

方茗有仇必報,立刻也截聲打斷他,在付明之前聲音的基礎上將聲音再提高了一點,道:“大人沒聽我說的話吧?我抓他們,完全就是因為孔順,就是有私人恩怨,也是我與孔順之間!”

在此時怒火沖腦的方茗忽然在付明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怒火夾雜著難堪的臉色,說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覺,但方茗能夠感覺出來,這臉色并不只是單純因為他被自己嗆聲了。

同時方茗也再度冷靜了下來,察覺到這個五威將左帥的審訊模式似乎有點不太正常。

通常來說,按左帥的權力,此時方茗應當直接就被抓了起來,不應該還在此,試圖說服方茗令她認罪。兩人這么你來我往,實際上是很利于方茗套取自己需要的信息的,但對于付明來說,又不是很必要。

就在此時,方茗的眼神忽然定在了付明身后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穿著官兵的衣著,看上去普普通通,但無意中轉過來的眼神卻令方茗一下子警覺起來,那個人的眼神,他看上去的姿態,不像是一個普通官兵會有的樣子。

那人正好與方茗對上,若無其事地與方茗對視了一眼,接著偏過頭去跟身邊的同伴說話了,看上去倒是很熟捻,似乎真的又屬于那個行列的樣子。

方茗疑心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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