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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暗殺

  • 彌天
  • 淤泥
  • 3031字
  • 2020-09-18 15:20:17

陳桐生是被驚醒的。

屋外腳步細碎交錯,將這座小小的木屋包圍起來,她在黑夜中猛然睜開雙眼,陳桐生身旁地毯上微弱燈光跳動閃爍,那如同黑夜中指路的罪惡螢火,將仇敵牽引至此處。

陳桐生無聲地呼了口氣。

她平日里都幾乎不怎么會點燈,即便有需要寫信而點燃了,寫完后也會立即吹熄。但這段時間陳桐生連續地追蹤王三等一幫人的蹤跡,長時間潛伏在夜晚冰冷的土丘后不眠不休,身體還沒有緩過來。今天

竟然讓方良哲那小子給說中了,真是要么不放松,一旦放松必定要出事!

渾身關節因為被寒氣包裹的緣故有些僵痛,陳桐生暫且一動不動,靜待來者行動。根據她醒來時聽見的腳步揣測,起碼有三到五個人,這還是往少了考慮,畢竟在她睡著時來了多少人,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若是普普通通三五個人,在陳桐生眼中也算不得什么,論屋內構造陳設,陳桐生比他們了解的多,論武功,也少有人能出其右......雖然也不是她自己扎扎實實練出來的功夫。

等了片刻,陳桐生抽抽鼻子,在黑夜中問到了一股刺鼻的,厚重的......火油味!

這是要燒!

這燈一直亮著,外面的人很有可能認為陳桐生是醒著的,那么他們會使出火燒的招數,大概率也是想逼她出去,削弱她的地理優勢與主動性。

這是盯她許久,有備而來的。

用火燒死她與用火將她逼出來,其實對于陳桐生來說是有本質區別的,這意味著外面的人是在準備看著火勢,捕捉漏網之魚。還是整裝待勢,隨時準備好對屋中沖出的任何生物作出致命的打擊。

前者對陳桐生脫險最為有益,她大可在火中忍耐片刻,趁對方略有松弛時仰仗著自己的快速優勢而逃竄出去。而后者則表明外面可能全方位地架起弓箭,只待有人現身,統統射成篩子。

這時便不能等,要把主動權搶回來才行,陳桐生雙手重復著握拳又伸開的動作,快速恢復肌肉的最大活動和感知度,幾乎是在火舌轟然而起的瞬間,她翻身一撐手臂,脫弦利箭一般沖了出去,那點火的人還未來得及撤退到一個隱秘安全的地方,只覺勁風襲來。喀的一聲,陳桐生一個凌空的腿鞭把他整個人掃出去六七米,重重摔在地上,當即脖子就歪起來,也不知道是斷了還是崴了。

點火之人的倒下為她留出了一個空隙,陳桐生箭步一竄,心中忽然警鈴大作,緊接著憑感覺就地一滾,在蹲下去的瞬間,一支黑暗中無聲潛伏的箭矢順著她的發頂擦了過去!

四面八方有敵人撲將過來,陳桐生抽刀抬手格擋,情急之下根本顧不得什么,每招每式都如同毒蛇一般,若要咬住,那必定是沖著對方性命去的。

刀鋒切過咬合血肉的速度過快,以至于只能聽見衣料在黑夜中如同急促而短暫被撕裂的聲音,白刃入體,拔出后刀尖帶起一潑猙獰血色。

刷拉濺落在地,也四濺在陳桐生的臉上。

陳桐生猛退以避開對方的攻勢,同時猛然移身,鬼魅一般來到打斗最外圍那個人的身邊。那人都還是背對著她,來不及轉回,便只感覺什么細滑的東西自頸間一擦,緊接著尖細的劇痛傳來,陳桐生勒住他向后一扳,他茫然地張著嘴倒下去,甚至在黑夜中,都沒有看見自己喉頸的血液沖天而起。

就在陳桐生接連穿過兩道人墻阻礙,即將進入密林時,自四面八方,無數道箭矢同時倏然自她正面迎面射來。

陳桐生躲閃不及,未能全部打落,大臂上連中兩箭,在這么短暫的停留間隙,身后追兵已然而至,對著她揚起手中的大刀,陳桐生踉蹌一步,背對著追兵,在生死危機的關頭,依然是深刻在骨血中的本能救了她一命,陳桐生腦后長了眼睛一般就地翻滾,間隙將手中利刃狠狠投擲而出,接著反身抓住樹木軀干,眨眼便攀上了高木。

她在林間稍顯笨拙的跳躍,因為難以準確判斷樹枝承重情況與林木間相鄰遠近的緣故,她隨處“高地”,但逃跑的并不快,也跑不遠。

在短暫的奔逃后,陳桐生暫時甩開了追兵,在樹杈間勉強落腳稍作休息。然而等這么微微的放松下來了,她才感受到一陣一陣不斷升起的脫力感,陳桐生覺得口干舌燥,覺得身上開始有些發軟。

她在樹上喘息了片刻,把插在手臂上的箭矢那礙事的,露在的外面一大截崴斷。陳桐生拔完手上的,愣了愣,忽然摸上自己的腹部。

那里正插著一支箭矢。

人在高度緊張的活動中,對于痛覺的感官幾乎是失靈的,陳桐生竟然沒有感覺到自己腹部還中了這足以致命的一箭,脫力的表現就是她的手開始有些哆嗦,陳桐生慢慢在腹部摩挲一會兒,略微放下心來。

這箭射入的不深,位置也很偏,應該沒中什么要害,她手在箭上捏了片刻,咬著牙猛然發了將箭矢掰斷,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痛苦地閉上了眼。

是誰要來殺她?

王三?

被她得罪過,一直追蹤到巖山鎮的老仇人,還是......因為王三被捕而引出的新人呢?

他們如此有計劃,并且準確快速地定位到陳桐生的小屋并且發起襲擊,這說明這幫人是觀察了她很久的。

若是剛得知王三被捕,就急匆匆來報仇的人,也難有這么充分的準備。陳桐生對于尾隨這件事的敏感度異常高,在她全神貫注戒備的時候,是幾乎不可能有人那個無聲無息地跟蹤她,并且發現小屋地址的。

然而就在這種危機緊張的時刻,在陳桐生痛意與思考交織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情感更為鮮明,也思路也更為清晰的念頭。

......那些信,沒有了。

狐毛大氅,也沒有了。

這種不可挽回帶來的痛意竟然比箭傷帶來的更為綿長,沉重。這并不尖銳,但就如同踩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泥潭一般,只能眼睜睜恐懼的看著自己沉下去,沉下去,直到泥水淹沒口鼻,窒息感包裹了她。

陳桐生那原本捂在腹部傷口上的手突然就松開,垂下去了。

渾身都沉甸甸的,不想再動彈分毫,也不能再動彈分毫。

這些信,宋川白以后會再給她補上嗎?陳桐生腦袋沉沉的想,還是被大火付之一炬,再也不可能找回來了?

跟命比起來,這些信件當然不算什么。

但這么久以來,陳桐生孤身一人穿行在北部的荒原,農忙時的午后寂靜的村莊,孤身一人度過危機四伏的夜晚時,就是靠閱讀和回憶這些書信,來從中獲取一點希望火種的微光。

她最喜歡的,紙上憨態可掬,咩咩叫的小羊。也在火中消失了。

對了,她最新寫的那一封,那明目張膽調戲問:“你想讓我回去嗎?”的一封,來不及寄出去便已經燒掉了。

不過,就算寄出去了,宋川白又會怎么回應她?

是裝作沒看見,還是直接明了地說“不要”或者犯跟陳桐生一樣的毛病,在信中游移不定的,半真半假地表達“你可以回來”的意思?

她這五年越是跋涉,越是不斷搗毀黑商,越是能感知到宋川白作為一個外貌看上去如此溫和的人,內心該是多么堅韌與冷淡。

就像他似笑非笑地拒絕陳桐生當年的一個吻。

其實那就是拒絕的意思,只是他偏要回頭再撩一句,把陳桐生失落的心給重新撩動起來。

宋川白到底想要什么?

陳桐生其實現在也還不明白。

權勢?地位?

還是一心為民兼濟天下的志向?

他好像哪一樣都沾,但又哪一樣都沾的不多。

若說權臣,他也只是個半吊子權臣,若是為民,他在朝堂中的手段也不少,除去飛光這一項,宋川白其實對于民生建設的興趣缺缺,只不過盡責而已。周莞昭的行動中,還表現得頗為忌憚他的樣子。

而之余宋川白本身,那更不用說了,能撼動其行動根本的字句,宋川白半個字都不會說。

哪怕摯友為此喪命。

陳桐生覺得這是一件很讓人覺得無力的事情,畢竟你那么想參與他,想幫助他,而他不提只言片語,甚至也不干預你的活動,只會對你的行為做出回復

陳桐生有時都不禁想,宋川白是不是已經放棄她這個埋了這么久的棋子了?

他是不是已經開始著手新的計劃,甚至有可能完全放棄了當初足以讓方鶴鳴葬送生命的行動?

那么你最初讓方鶴鳴把我從邊疆帶回彌天司,又是為了什么呢?

說不定伽拉希阿就根本不會蘇醒,她也會有一段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盡管,未必就比現在好。

陳桐生緩緩地調整呼吸,忽然她神色一凝,那追兵的腳步聲竟然再次尋了過來。

這一次他們點上了熊熊燃燒的火把,向樹上照著,其中有弓箭手,每過幾株大樹,便會向樹上放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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