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新月醒來的時候,覺得周圍的一切有些熟悉,眼珠飛快地轉(zhuǎn)了幾圈,這不是流云閣嗎?
“醒了?”
入眼的是梁卿杉焦急的眼眸。
“咳咳,怎么,怎么又回來了?”一邊說,一邊掙扎著準備起身,左手撐著床一用力,立刻齜牙咧嘴的脫力,“哎呀哎呀!”
梁卿杉趕忙過去扶起她,“女俠,這會知道疼了?”
朗新月不好意思的躲過他審視的目光。
“把藥喝了。”
又苦又澀的濃湯遞到眼前,新月頭暈了暈,皺著眉頭閉著眼睛灌了下去,剛要喊苦,一個木勺遞到了唇邊,她輕輕一舔,甜甜的滋味便在嘴里化開。
“這是我做的?”
“分明是我的,只給你一勺,我都舍不得喝呢。”他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戲謔。
“讓你來這里,是因這流云泉與你恢復仙力大有益處,你不想見凌楚明我不讓他來就是,慢慢恢復好了,我們就走。”他關切地拉過她包扎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左手,仔仔細細端詳著。
“殿下真是說笑了,我不想見的是凌楚明嗎?”
“是我。”梁卿杉誠懇地答道,“你師父的事情,我該早向你說清楚的,只是那時怕告訴了你除了徒增你的難過,再無益處了。瞞著你是我的錯,請女俠原諒我,嗯?”
“那我?guī)煾福降资窃趺此赖模俊?
“你知道九天尋魂陣是怎么一回事嗎?”
他答非所問,她便耐心的聽著,符青師叔告訴她那些過往以后,她便查證過九天尋魂陣了,此刻乖巧地點了下頭。
“你上過虛門仙山,想必很多事情已經(jīng)知道了的。五百年前,為扳倒當時眾望所歸的長姐,取而代之,太子生母北璃仙妃先是盜取了鳳凰幼鳥,后被鳳凰報復,鳳凰之火焚燒了她所居住的整個仙宮,仙妃也因此亡故。太子拿著鳳凰,造成長姐與厲殷相好的假象,故作被正在愛慕長姐的塵染大哥撞破。而后,他又以其母為質(zhì),逼迫塵染大哥將此事告到了御前。厲殷與長姐雙雙被囚,太子剛好借助千機山之地煉化鳳凰幼鳥,開啟了九天尋魂陣,第一批祭陣的亡靈,便是太子謊稱厲殷與長姐謀反,派天兵鎮(zhèn)壓的妖界兵士。太子好手段,先是控制了參衛(wèi),又扶植了笛裳虞,蓄意挑起妖界內(nèi)亂之際,再囚禁了一批妖靈。”
“就是那日在地牢中那些嗎?”新月問道。
“是,我得到消息,這一批妖靈再有幾日也要祭陣了,那日你從靈界出走,我在衍州等了許久沒有等到你,可上萬的生命,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視而不見。”他面色痛苦,新月一時覺得內(nèi)疚不已。
“我潛進地牢,發(fā)現(xiàn)那些妖靈皆被迷魂陣控制,只有破了陣,才能救出這上萬的妖靈。要破陣,就只能待在牢里。”
“所以你就假裝被他們發(fā)現(xiàn),一同被關進去了嗎?”
“是,他們果然如我想的一般膽大滔天,天帝的嫡子也說關就關,準備一同祭了陣,我那好二哥,當真是毫無顧忌了。”他低頭看她,目光變得柔軟溫和“幸虧你來,我只是破了迷魂陣,可沒想到那些妖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若不是你,他們也很難走出千機山了。”
新月得意的揚了揚眉毛“那是!”
梁卿杉眼中笑意更盛,他繼續(xù)說道“我知道真相后,便計劃找到證據(jù),呈報天帝。至純之血能夠凈化九天尋魂中困住的亡靈,令鳳凰幼鳥恢復清明,如此不但可以破陣,還能重現(xiàn)設陣之日的情景,這樣便真相大白了,因此,我便到處去找至純之血。”
新月點了點頭,“哦,原來你當初日日尋找的是我。”
“嗯。我找到了你,可我私心里覺得不舍得,不舍得這樣鮮活的你,為了一個同你不相關的事情送上性命,可我沒想到,你師父竟是他,他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又給了你凈魂珀,最終卻放你走了。”
新月想起當日師父趕她走的情形,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一時醉酒,將心愛之人置于死地,于是懷著滿心的愧疚找到了替她昭雪的方法,可新月一日日長大,他便再也于心不忍,放走了她。
“你師父說,讓我放過你,他愿意在天帝面前將當初被太子脅迫誣告長姐的真相說出來。這樣的證據(jù),雖沒有力度,可若我再查到太子修煉九天尋魂陣的證據(jù),也足夠讓天帝疑心太子了。”
“所以,是太子殺了我?guī)煾竼幔俊?
“或是太子,或是以寧。你師父,是自殺而亡的,他是無量仙尊座下大弟子,法力不凡,長姐死后,他因愧疚,便讓師尊封了他的法力。我找到你師父后,太子便尋機想殺掉他,以寧或是一早就發(fā)覺留你活著于她而言是一個隱患,殺了你師父,日后我只能用你的血來破陣。因此逼迫劉塵染,就是你師父,喚回了昔日的法力。可是這些年他的經(jīng)脈早已受損,喚回法力時又消耗了元氣,我不知他喚回法力是為了什么,但最終的結(jié)果,便是他經(jīng)脈不堪重負而亡。”
知道了師父的死因,新月仿佛終于得到了一絲解脫,“不是你害的他,對嗎?”她直直地盯著他。
“不是。”他堅定的回答。
“我活著,為什么對厲以寧是隱患?”她認真地問道。
“因為她想嫁給我。”梁卿杉同樣認真的回答她。
“那關我什么事?”
“因為我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