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下那個小瓶罐，倒在了暖壺里，果然出現了成堆的白煙。我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地看著離歌，若說之前我一直覺得丞相是個好人，那我一定是瞎了眼，我忽然知道那些女生是被用來干什么了。

我將這些暖壺按照八卦陣的形式擺在了房間里，果然地上出現了一個門，我拉開門，跳了下去。離歌很難得看到我如此正經的模樣，便也沒再說話，也跟著我跳了下去。

當我們到了底，離歌才明白我方才為什么如此生氣了。

地窖里暗無天色，看不到一絲陽光，空氣里還彌漫著血腥氣味，以及，福爾馬林。丞相到底是誰？我心里越發疑惑，離歌想要打開火燭，我趕緊攔住了她，這里的氣息太雜，一個小小的火燭就有可能引起爆炸，我從口袋里拿出了上次找夏之儀要的手電筒，一束束的光照過去，我看到了一張張慘無血色的臉，一個個正在花樣年華的女生像一具具僵尸癱在那里，面色慘白，身上沒有一點血肉，像極了榨干的皮球。

我狠狠地砸向暗室里的墻，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眼睛里一定充滿了陰郁，我害怕自己的這個樣子會嚇到離歌，強忍著自己的憤怒將怒氣壓了下去，離歌過來，抱了抱我，我才發現自己這個時候的手腳冰冷，恨不得沖出去殺了那個人。

“先出去吧。”離歌拍了拍我。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和離歌出了地窖。外面的天空朦朦朧朧的，仿佛掛上了一層陰霾，月亮散發著慘白色的光，潦潦草草地掛在天空上，月色與天空交界的地方，透著淡淡的血色。猛然間，我忽然覺得那個月亮就像是我自己，孤身一人闖入這個陌生的世界里，雖然交了一些朋友，但是有些事只能自己扛著。就連夏之儀，也只是暫時的留在這個世界里。

“你說，那些女生的父母如果知道那些女生會有這個下場，還會不會供著永樂仙？”

“會。”離歌淡淡地說。

“他們的女兒都被傷害成了這個樣子。”我猛地轉過頭去，盯著離歌，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首先考慮的都是自己。不管那個世界，歸根到底都不過是一個角斗場，強者生存，敗者落魄。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和你一樣，你為了去西域，可以給墨子蘇下藥，難道不和他一樣。”

“我……”

“七爺，你陽光，就連使的手段也是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有陽光，就會有陰影，有人天生就是山河之色，但有人卻只能為山河添色，那些帝王將相，百年之后，也不過是風塵沙礫，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孤島，煙雨蒙蒙間沙漏流逝。回過頭來，誰會為了誰呢？”

“自私。”

“自私，便能自保，不是人人生下來都是你。”

“我……”

“七爺，你放心地活在陽光里就好，陰影里，有我呢。”離歌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我和離歌并排坐在神仙廟門外的河邊，看著天空的月亮，心底無限凄涼。我靠在離歌的肩膀上，漸漸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