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工作的起源都濫觴于我的家鄉冰島。由這里出發，我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走遍了幾乎整個歐洲，像候鳥一樣從北到南又從西到東，不停地搜尋那些失落的歌謠。歐洲的詩歌風格跨度極廣，從古老的神話到簡短的箴言無所不包。在此章節，我選擇了三十六首具有代表性的詩歌，以展現這些將逝之詩的風采。

[1]

欺詐虛弱

乞討權力

我們的國王

壽命長

1982年的某個暖和的冬日午后，我在丹麥北部的海灘上閑逛，偶然發現了一塊刻著文字的石碑。我將這些文字臨摹了下來，帶給我在丹麥皇家科學院的好友——奧拉夫博士（他一直以精于研究奇怪的歷史細節而著稱）看。他十分激動地告訴我，我這些偶然的收獲證明了他的一個推測，那就是丹麥曾經有過一位“被隱藏的國王”——康哈三又二分之一世。這首小小的諷刺詩講述的正是他的故事，它用非常簡短的句子概述了他的一生。

生活在12世紀的康哈本是一個漁夫，靠在賭場中詐騙一位無法站起來的老人起家?？倒运幕ㄑ郧烧Z，和一點小小的花招，贏得了這位老人全部的財產。后來，他偶遇了當時的國王——瓦爾德馬一世。具體的過程人們不得而知，但最后康哈通過厚顏無恥的堅持贏得了當一天國王的機會，日子可以由他自行選擇。于是當康哈得知瓦爾德馬一世于伏爾丁堡猝死時，他立即使用了自己乞討來的這個機會，在新王繼位前加冕為王。大臣們用憐憫的目光望著他，并嘲諷他失去了理智。但是當康哈拿出先王手諭時，大臣們沉默了。他們經過討論，覺得讓康哈荒誕地登基可以平復國內悲傷的氣氛，并且可以“讓他吸收走先王暴斃的不幸氣息”?？倒腔螅藗儗λ麧M是不屑，但他在一天之內（具體過程不得而知）說服了所有的大臣，讓他的統治可以延續到他的死亡。康哈三又二分之一世的政權少有人承認，大部分人都效忠于瓦爾德馬的兒子，對這個他們一手創造的笑話視而不見，但王國倒是奇妙地維持了很長時間的和平。康哈在位七十年整，死的時候將近一百歲。因為他的故事過于荒誕，后人決定抹消掉他的存在。

康哈的一生就是這樣，有意思的是，他一直吹噓自己有很多珍寶（當然，是從那位可憐的老人那里得到的）。據他所說，這里面有世界上最大的綠寶石，有長得像鯨魚一樣的金塊，記載著“世界上所有靈魂”的書籍，還有鑲嵌著三角形“純粹的火焰”的項鏈。當然，沒有人見到過它們。所以在那個石碑被發現的地方，有這么一句俗語：“康哈國王的珍寶”，指代被拙劣地編造出來的謊言。

[2]

為什么碰撞朗姆酒？

低沉的羞恥噴涌而出

血腥的死亡郁郁蔥蔥

好酒！好酒！

這首詩是我在對納瓦拉王國桑喬三世時期阿方索將軍墓葬的一次發掘中發現的。那是1976年的夏天，因為我對巴斯克語有一定的了解，考古隊的負責人卡洛斯教授委托我去辨認一批剛剛發掘出來的文獻。工作之余，我查看了他們發掘出的其他文物，其中一個密封完好的陶瓶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個陶瓶大約三十厘米高，有一個五厘米長的細頸，瓶身上刻滿了彎曲的條紋。我在這些彎曲的條紋中辨認出了一些花體的巴斯克語句子，也就是各位讀者所閱讀到的這首詩。

這首詩的第一句中提到了一種酒類，如果直譯的話可以譯為“莫米克”，因為“莫米克”的制作方法與我們所熟知的朗姆酒極為相似，我在翻譯時便自作主張使用了“朗姆酒”作為譯文。而后幾句提到了血腥與死亡兩個意象，因此，學者們推測這首詩是為阿方索將軍所領導的比利牛斯山戰役的勝利而作。但是具體這首詩是將軍本人的作品還是由其身邊大臣所贈，在其他更多的資料被發掘之前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3]

和尚的燈

打開藍色極地冰

它是真正的火花

在夜晚閃耀

這首詩來自冰島西北最寒冷的地區，因此其中對“和尚”的描述就顯得有些奇怪。眾所周知，冰島之前為諾德信仰，后來轉成基督教，幾乎從未與佛教進行接觸。我在當地尋求幫助的時候，遇到了一位歷史學家伊瓦爾先生，我們在經過討論之后理清了這么一條線索：在蒙古人西征的過程中，有大量蒙古后裔留在了現在伏爾加河流域（現俄羅斯卡爾梅克共和國境內）。據說利斯塔·阿勃拉姆，一位來自以色列的諾斯替教派信徒，于13世紀來到這里并定居了下來，諾斯替教與當地的泛靈信仰融合成了一種奇妙的宗教流派。后來16世紀土爾扈特人征服了這里，佛教又與之融合。

在17世紀，一位來自阿斯特拉罕（那附近的一座城市）的獨眼商人，也是之前那個諾斯替信徒的后代，利斯塔·阿勃拉姆十二世，來到了冰島，在西北方向的一座冰山旁建立了一座寺廟。當時的居民不了解其歷史，便將他簡單地稱作“和尚”。他的一家人從此居住在了寺廟里。人們不喜歡這一家人，因為他們說話有嚴重的口音，且舉止怪異：每一代利斯塔都會帶著一個眼罩，他們解釋為“家族傳統”。在二戰期間，據歷史學家所描述，當地人目擊到他的后代利斯塔·阿勃拉姆二十一世舉著“橙紅色的光”進入了他的寺廟，隨后冰面裂開，發出淡淡的藍光，整個寺廟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橙紅色的火焰持續燃燒，晝夜不絕。我親自到那個傳說中的地址探索了一遍，甚至雇用了一位漁夫載我前往海里，嘗試尋找這座寺廟的蹤跡。但什么都沒有發現，我唯一的收獲是埋在淺海中的一塊帶鏈子的石頭，石頭上凹下去一個三角形的形狀。這個也許是項鏈的東西被我收藏在家中，權當紀念。

鑒于沒有其他的解釋，我姑且將這個故事放在這里。

[4]

你好嗎？

我是個鼴鼠

我揮揮手

抱著我的月亮

這首詩是在一個古舊的毛絨玩具標簽上找到的，標簽所屬的毛絨玩具已經找不到了，但是從詩句的內容推斷，這個標簽屬于1856年到1861年間風靡西班牙的漫畫形象“月上鼴鼠”。

[5]

我們建議

您花七周時間

陷入死亡

現在正在向宇宙涌入一片大云

無論什么能量，我都是自由而死的

17世紀前期的德國中部，大片土地仍然可以稱得上是未開化的。在這片土地上，潛藏著許多為了逃避戰亂以及宗教的人們。諷刺的是，在這里生活了不到二十年時間的他們中間竟然也形成了一個名叫“殆沃克”（Die Wolke）的邪教教會。當時的人們相信，通過某種能量轉化手段，將逝之人是能夠被轉化成類似云狀的物質（據現代考古學家在德國南部地區的考證，轉化過后的物質成分竟與月壤的成分基本一致）并永遠地化作宇宙長久不變的物質中的一分子。在這種與安樂死極其相似的邪教儀式過程中，被轉變的人會在長達五十天的時間里被封鎖在由用黑瑪瑙鑲嵌的大理石墻壁構成的狹窄空間里，只通過一個方形的小窗口從外界拿取食物。

但是，被轉化的人所享用的并不是什么盛宴，而是一種質感介于橡膠和塑料之間的天然木本植物產物。雖然是天然產物，但這種物質在后來并沒有投入大量使用（無論是生產加工還是食用，因為它似塑膠非塑膠的性質實在是不討人喜愛），只是之后在大西洋的海濱地區有小規模的使用。在最后的十天中，小窗口會被完全封死，里面的人并不能與外界取得任何聯系，因為儀式的執行者們相信，如果打開小窗口會使里面所貯存的能量泄漏出來。至于在這十天中，這個牢籠中具體發生了什么，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在第四十九天的深夜，牢籠會被打開，轉而進入長達十二個小時的“能量釋放期”。據傳聞，在這期間，逝者所轉化成的物質會通過能量通道散射到宇宙中去，就此納入永恒（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就在幾年以前，唯一尚存的大理石墻壁下被發現有向南挖掘的痕跡）。由于這個邪教組織領導人高超的才智，這樣恐怖的邪教儀式被宣傳為每一個教會成員都夢想著的最終歸宿，這才有了這首詩的由來。不幸的是，直到每一次儀式的結束，人們都認為逝者是通過類似安樂死的方法平靜地被轉化為宇宙中“永恒”的物質。

[6]

大海在島上飛行

月亮變成了白宮

沒有故事的洞穴

充滿閃電的山峰

你看看周圍的鏡子

這是噩夢般的粉紅色

在我面前的人是精神煥發的

他在我面前瘋狂

他沒有生氣

相反，這是一位孤獨的圣人

希臘文詩歌。被發現于一根石柱上，于4世紀被刻下。大約描寫了一位游客去會見一位異教先知后所經歷的迷幻之旅。眾所周知，當時大量的宗教行為都會使用致幻劑，這位游客應當是喝下了先知給他的所謂的“神奇藥水”?？梢悦黠@地看出，游客起初認為這位先知是“瘋狂”的，但后來他的形象轉變成了“孤獨的圣人”，藥效可見一斑。詩中“粉紅色的鏡子”估計也是儀式的一部分。

有意思的是，石柱的另一邊有幾句對于這位先知的描寫，原文如下：

“他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無法行走；但是他的眼睛——哦！他的眼睛是如此的深邃，令人難以捉摸，仿佛在凝視著海底的深淵一般，可能那就是為什么他只有一只眼睛的原因，偉大的諸神無法忍受有一雙這樣的眼睛……”

這段描寫的下方，有另外一句話：

“我自由了?！?

[7]

凌晨四點

抬頭看看自由的陽光

無論誰受傷，你都有不可動搖的奉獻精神

無論如何要修復相同的錯誤

這首詩用俄語書寫，被發現于阿斯特拉罕城郊一家旅店古老的橡木門上，時間大約是17世紀。全詩體現出了極大的決心：“無辜而死的靈魂們，請原諒我，這是為了[難以辨認]”。難以辨認的符號應當屬于諾斯替教派的某個分支。

[8]

不要猶豫殺死他們

不要隱藏他們的拇指

讓他們保持絲狀

讓他們滿意

在中世紀斯堪的納維亞的北部，一幫被稱作“栝特”的劊子手們專門收取錢財來殺死主顧們的仇人。在人倒在雪地后的幾十分鐘以內，由于腦部的血液會保持一段時間的溫度，所產生的水蒸氣會凝結成類似冰霜之類的物質將頭發粘結在一起，而偵探們能夠憑借此推斷出受害人倒地的大概時間。為了不讓偵探們從受害人身上獲取蛛絲馬跡，劊子手們想方設法地讓受害人的頭發不被冰霜粘結在一起。出于某種炫耀的目的，劊子手們在用裹尸布覆蓋住受害者身體的時候并不會掩蓋手部。這兩點也成為栝特幫內部評判生意好壞的重要標準。

[9]

魚人決定再次找到并改變它

因為它遠遠不是塑料制品

它還在的時候，它到處旅行

并開設了一家進口的小公司

但時間是邪惡行為的犧牲品

大部分海洋終于開始死亡

魚人找到了它

它是一條魚

味道像海的魚

這首詩被發現于莫洛克海魚罐頭廠的員工手冊中《莫洛克海魚罐頭廠簡史》一章。這個罐頭廠于1928年關停，原因是有大量消費者認為該廠使用塑料偽造魚肉售賣。

[10]

我有一份珍貴的禮物

是一個咆哮憤怒的懦夫

在海邊的一塊絲綢

和一只漂亮小鳥的紅色羽毛

他飛得很遠很遠

讓它吸吮你的眼睛

這首詩是在法國尼斯的薩雷雅集市上的一個古董攤位上找到的。逛這種古董攤是我的一大愛好，因為我經?？梢栽谶@里找到一些很有趣的故事，而我又往往是唯一一個看得懂這些故事的人。這首詩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發現的。那是一個9月的周一，薩雷雅集市每周的古董市場都是周一，所以我一早就來到了這里。天氣有些涼，我打了個噴嚏，正在我掏手帕的時候，我看到一個攤位上有一塊漂亮的紅色絲綢手帕，上面隱隱地繡著一些字跡。我走近觀察，發現上面的字竟是一首冰島語的詩，就是你們讀到的這一首。在法國發現一個繡著自己母語的古董著實是一件罕事，于是我便向攤位的老板問起這件古董。

老板叫作皮埃爾，是尼斯本地人，年輕的時候是一名私家偵探。這塊手帕屬于他曾經協助調查的一個案子的死者，而死者的家屬把這塊手帕送給了他。據皮埃爾所說，那個死者的死狀十分奇特，他坐在書桌前，這塊手帕就端正地擺在他的腿上，而一支紅色的羽毛筆深深地插在了他的眼眶里。我給皮埃爾把這首詩翻譯了一遍，他愣了幾秒，眼神里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恍然大悟，待我再問他關于這起案件的信息時，他便什么也不愿說了。

[11]

你是最后一個人

并在房間里死亡

你這只眼睛眨了眨眼

突然

有些事情正在發生

是的，你的頭發

喚醒并控制世界

“栝特”幫為何在其最壯大的時刻突然消失，想必整個世界都不得而知。我們所知道的全部，就是所有有關它的文字記錄。這首詩是栝特幫內部流傳下來的最后一首詩，據說劊子手在處理受害者的頭發時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當然，這只是出自偵探之口。然而，當對這個案子進行進一步分析的時候，專門負責處理栝特的探長彼得·克朗突然宣布結案了。

[12]

一直到六月的爆炸

在擊中散射的罪惡之后

這宇宙中的人聽到了

最后一個聲音

他走得很遠很遠

去哪兒了？

俄語詩歌，出現在1908年6月30日通古斯大爆炸前一天的《博特加里報》上，作者未知。

[13]

騎士的機械革命的杰作

用黑煙摧毀城市

告訴你們，你們要沉溺于沉默

然后教皇去世了

這里的一切開始于公元64年，永恒之城羅馬在尼祿的統治下遭遇了一場大火?；饛母偧紙鲩_始燒起，持續了六天七夜，全羅馬十四個行政區中只有四個毫發無損。尼祿得知之后暴怒，認為這是基督徒的陰謀，開始迫害基督徒。他所不知道的是，有居民在火源地——競技場的中心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齒輪，無比精密的齒輪。

我在羅馬城逗留的時候，設法找到了一位神通廣大的收藏家，就是他將那些齒輪拿給我：“你可以看到它無比精密的工藝，像這樣大小的齒輪只能在18世紀后找到……從它的機械結構來判斷，真的很難相信這是在古羅馬時期被發現的，看這充滿韌性的紐帶，還有這覆蓋著主體的玻璃，難以置信！”他還向我展示了一本古書，是當時羅馬城內一位居民的日記。在他的日記里，我發現了這首詩。這是他在大火之后三年寫下的，應當是用一種更加藝術化的手法體現出了他在大火前的經歷。他寫道：“就在災難發生的那天前，我見到了一名騎兵。他應當十分富有，因為他的全身幾乎都被銀色的盔甲覆蓋著，暴露在外面的只有一些奇妙的機械結構和透明的物體……天色很晚，街上只有我一個人，他對我說要保持沉默，聲音沙啞生澀，仿佛生銹的金屬互相摩擦……”

那天的記錄戛然而止，紙頁上有燒焦的痕跡。這位居民逃過了一劫，但很不幸在隨后對基督教徒的迫害中死亡。當時的教皇圣彼得也在這場運動中被害。

[14]

通往宇宙的道路

只不過是一間農舍

來自一個蘭納爾的遺跡

同樣也是一個偉大的故事

這首詩來自列支敦士登的當地傳說。據說早在1723年，列支敦士登有一個隱秘的建筑師組織，這個組織內的成員由當時的天文學家和煉金術師組成，而這個組織的成員被稱作“蘭納爾”。據說這是一間建在半山腰的農舍，而推開農舍的門便可以看到月亮上最細小的紋理。傳說中這間屋子的遺址在20世紀被當地人發現了，但是房屋內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玻璃的殘片和大型裝置的痕跡，因此科學家推測詩中所述的可能是依靠某種光學手段達到的效果。

[15]

早上沉默

傍晚

給它一個答案

這是法國19世紀曾經流行過很短一段時間的“自填式百科全書”的廣告語。這種百科全書里只有各個條目的標題而沒有其下的內容，因此人們需要在早上挑選一個詞條，并在一天的探索后將該詞條的具體內容填充完整。但是由于工作量過于龐大，這種“自填式百科全書”的風潮很快就過去了，只有它精妙的廣告詞留存了下來。

[16]

嘗試消隱

了解變幻莫測

規則不存在

沙漠創作的話語

在冰上漂浮

令人欽佩和多山

這首詩曾刊登于18世紀前期東歐流行的《沃克報》。當歐洲的科學還沒有發展到很高的水平時，一些人想通過發明隱身藥投機取巧，以逃避兵役和稅務，不法分子也想借此機會從警察的視野里永遠消失?？尚Φ氖牵傆行┤苏J為自己成功發明了隱身藥，于是便喝了下去并開始自己的環球旅行，殊不知自己的每一首詩、每一篇札記，以及一絲不掛的自己都能被世人所見。

[17]

有時一本書靜靜地睡著了

風輕輕地呼吸著空氣

它將慢慢打開花瓣和眼瞼，如威尼斯玫瑰

但他們看不到任何東西

木星藍色的靈魂像天鵝絨一樣柔軟

有時在陽光下度過一整天的精華

每一朵云都有自己的豎琴

在高云邊緣閃耀的顏色

人們對這令人印象深刻的光芒感到驚訝

他們閉著眼睛

嚴肅地凝視著

陽光在海上爆發

火炮，煙花和火藥！

然后今晚湍流的光線平靜下來

地平線將是圓的，美麗的，藍色的

在里面，它包含了世界的閃閃發光的全景

但是，死島永遠不會復活

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希臘文詩歌，具體年代不可考。描述了諾斯替教派某分支教會的一本書籍，它記載著世界上所有有罪的靈魂。據說在未來的末日審判中（被信徒稱作“死亡之日”）會被用于衡量人一生的善惡。

詩的第一段以奇幻的筆觸描繪了書籍的樣貌，其中“木星藍色的靈魂”一句體現出了此教派萬物有靈論的思想；第二段應當描寫的是死亡之日的模樣；最后一段將其升華，發表了對生命意義的一番言論，具體的內涵很難考證。

P.S.有意思的是，在這個分支教會中，審判日并不是“最終的”，而是重復出現的，但可以知道的是，每次出現都會造成災難。

[18]

頭痛！

頭疼得厲害！他說頭痛

從來沒有禍害

如果他不傻

他肯定在說謊

因為我的弱小靈魂

即將死亡

這首詩是我1967年在德國旅行的時候在一處17世紀初被建造的德國城堡內發現的。城堡的主人叫奧古斯都，是當時的一個傳奇人物，因為他與一些在當地失蹤的社會名流在失蹤前保持著很好的關系。這首詩發現于這座城堡的地窖的密室內，這個密室的發現是因為其外墻上有一塊松動的磚被曾經的一位游客無意中取了下來。打開密室后，考古學家發現這個密室的正式入口在城堡周邊的一處水井內，密室內除了這首詩什么也沒有發現，因此無從推測密室的功能。

[19]

在某個世界

一半人從核心吸收了光伏壓力

鑒于偉大的社會

他沒有改變

人們使用唯一的聲音松了一口氣

在那個世界里，他可能已經死了

這首詩寫于1939年，當時正值納粹德國的鼎盛時期，而這首詩的作者是當時納粹的一名科學家，巴爾杜·埃德曼博士。作者可能用這首詩影射了當時納粹德國領袖意志取代個人思考的社會現象，而詩中的“他”被懷疑是作者本人。據埃德曼博士的助手?？斯隆赡娜沼浻涗洠５侣┦坑谠撛妼懽骱蟮诙晏又撩绹?。

[20]

深秋的細寒

扭曲蒼白的天空

數千名學生匆匆走過

彎腰抵抗微風

石墻，看著他的臉

他是追求加速的追逐者

法老刺穿了他

他向法老的教導投降了

然后吱吱作響

1981年，我受邀參加冰島大學的70周年校慶，聽幾位1944年畢業的冰島大學校友談起了這首詩。這首詩是這幾位同學在那起轟動全校的命案后創作的。

因為冰島大學1940年才剛剛建立校舍，所以學校出資從歐洲的一些博物館借來了一些展品在新校舍的地下室里展出，供學生學習。這些展品包括大英博物館的一個埃及石棺，幾枚印度寶石戒指，法國羅浮宮的幾幅畫和奧地利盔甲博物館的幾套帶長矛的盔甲，都是些不怎么特別但是又在冰島平時看不到的東西。這幾位校友剛好1940年入學，因此趕上了這個僅僅開放了一周就被迫結束的展覽。

當天的情景就如詩的第一節，天空是一片白，有幾絲微風吹過，命案發生后，所有的學生第一時間被帶離了教學樓。雖說沒有親眼看到現場，謠言還是很快傳出來了。據說死者是學校田徑隊的一名成員，他對歷史一竅不通，曾經在學校里多次質疑四大文明古國的存在。而諷刺的是，他正死在那架埃及石棺旁，身體被一支來自奧地利的盔甲的長矛刺穿了。警察事后將這件事定性為一起“兇手還沒有抓到的謀殺”，但是同屆的很多學生都認為這是來自法老的詛咒，從這幾位校友的詩里我們便可以讀出這一點。

[21]

我一點也不知道啊

你的桿子鎖在箱子里

有一個黑客和小販

我不同意見面

被發現在柏林。時間是1988年，冷戰期間，當時的德國是兩方情報站拉鋸的前線。這其實并不是一首詩，而是一段支離破碎的錄音，被人記錄下來。當地人告訴我這是一個間諜竊聽警察局的審問記錄下來的對話。一三兩句是被逮捕的人所說的，二四兩句是警察所說?！皸U子”是東德地下市場的黑話，指代步槍。

[22]

請等一下

在湖崩潰之前

沉默的第二次霜凍

奠定了玫瑰的目標

永遠不要讓他們知道

你討厭太陽

哦，是的，那個時候

我是太陽

俄語詩歌，被發現于烏拉爾山的石壁上。詩歌精妙無比，以太陽神的口吻講述了一則當地神話的一部分：每當冬天來臨的時候，在全世界最高的山峰上，會有一叢玫瑰長出，這花朵的生長和死亡周期恰好是整個冬天，在冬日最后的時間里，它的花瓣會隨風飄落，在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嘗試尋找一本記載著罪人靈魂的書籍。每一片花瓣的到達都說明又會有九千八百人的靈魂受到審判。花瓣的飄落直到春天都不會停止，對應文中“在湖崩潰之前”（指解凍）。當地的村民告訴我，傳說中有一年的冬天無比漫長，以至于花瓣飄落了仿佛無限之久。于是過了幾年，東方的蒙古人到來了，軍隊殺死了許多的居民。人們都說那些人的死去正是因為有太多的花瓣飛到了書籍當中。

[23]

我記得今天早上

明媚的早晨

我跑在一些孩子身后

腳下是柔軟的土壤和草地，在風中跳舞

太陽似乎對我們來說就像一種溫柔的色彩

我們就像河邊的羔羊一樣

我們來到一個破舊的寺廟

我看到了一些偉大的神靈

這似乎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然而，他們正在死去

那天晚上，暴風雨剛過去了

天空中的烏云像滾滾的煙霧

我坐在房子后面的池塘里，在潮濕的風景中

一個陌生的男人來找我

他有黑色的衣服

隨著黑旗在黑暗的天空下移動

他說我應該繼續這一天

這個無限宇宙中的特殊日子

然后我才認識到

這個冬天是永恒的

他們就像船

像我的靜脈，我的脖子

我有很多纏繞的繩索，我永遠無法解決

紅羅賓死在金合歡樹上

最后，我為自己而死

1990年，俄羅斯阿斯特拉罕的一座東正教堂要被拆除并重新修建，工人們在它的地基里發現了篆刻在銀板上的這首詩，便請我去鑒定。我翻譯了這首詩，并且發現了一個細節：地基的材料明顯比教堂的古老、粗糙。應我的要求，他們仔細地清理干凈了泥土，隨后我發現被埋在地下的是一個諾斯替教派的聚會地點，后來修建的教堂是為了掩蓋這里曾經存在過異端的痕跡。我的朋友，英國皇家學院的威利斯爵士提出，這首詩描寫的可能是在他們信仰的審判日——死亡之日后發生的一些事情。上半段描寫的是之前的美好生活，結尾處筆鋒一轉，敘述出了諸神正在死亡的事實，引出了死亡之日降臨的描述。“暴風雨”暗指死亡之日，“烏云”和“煙霧”所指都應當是審判之后的慘狀。穿著黑色衣服的陌生男人找到了敘述者，邀請他“繼續無限宇宙中的特殊日子”。這句話在當地屬于一個民間傳說，據說一個獨眼的黑衣男子會去狩獵年輕的男孩，問他們愿不愿意“繼續無限宇宙中的特殊日子”，如果男孩同意的話，獨眼人會用一種冒出橙紅色火焰的法術奪走他的靈魂，將自己的意識灌入對方的軀體中，以達到永生的效果——可惜他的獨眼會被永遠保留。在每一次靈魂的轉移之后，都會發生一次意外導致他的一只眼睛消失。

詩最后的內容比較好理解，講述了一個因為預見到死亡之日的恐怖的人（也許是詩人自己）而絕望自殺的故事?！拔矣泻芏嗬p繞的繩索，我永遠無法解決”明確地體現了主角正在經歷的痛苦掙扎，靜脈和脖子的意象也暗示了最后的結局。但是此詩還有一些令人費解的詞語亟須解釋。

羅賓鳥又名知更鳥，分布于世界各地。在當地卡爾梅克人的神話中，一只紅色的羅賓鳥是他們的可汗與諸神戰斗落敗時拯救她的生靈，在本詩當中應是美好的象征，它在金合歡樹上的死亡預示了詩人內心中美好一面的消逝。

金合歡樹原產于熱帶美洲，直至現在也只能在熱帶地區發現。即使阿斯塔拉罕在俄羅斯境內已經十分靠南，依舊無法種植金合歡。但是，在我搜尋資料的時候，發現了一位來自格魯吉亞的學者的記載，他聲稱此地區在12世紀經歷過一次非正常的氣溫升高，其余波持續了長達三十年。金合歡樹雖然生長周期極為漫長，在這個窗口期也是有可能出現的。所以詩中的“金合歡”可能并不是活著的樹，而是從那個時代傳下來的工藝品。

永恒的冬天是一則神話，應當由烏拉爾地區傳播到這里，描述了神靈是怎樣以奪取陽光來懲罰一位嘗試挑戰他的權威的英雄，漫長的冬天造就了無數無辜生靈的死亡。此用典在這里的用意不明，有可能只是為了炫耀作者的學識，或者暗示死亡之日比永恒的冬天更可怕。

P.S.當地有關奇妙法術的傳言很多，除此之外還有“吞下珍珠以永生”或“將鏡子漆成粉紅色以治愈疾病”的民間怪談，我的好友斯多利·馬什的《失落的故事》一書中有更加詳細的記載。

[24]

在橋梁后面

是赤裸的霜

黑暗的季風

我死于陽光

1832年，為清除萊茵河的巖石對航運帶來的影響，相關人士決定在德國賓根炸出兩條航道。在第二條航道的開辟中，一座橋梁被摧毀。這座橋梁的四角各有一只石像鬼，這在橋梁設計上是不多見的。在沒有經過文物部門批準的情況下，這座橋的橋面被炸毀，四個石像鬼被砸碎，這件事于1982年才被披露出來。據相關文件顯示，工人在這座橋東南角的石像鬼頭中發現了一張羊皮紙，上面寫著這首詩。

[25]

一種哲學

一種語言

一條魚

一個世界

但是下雨了

沒有萬物的永恒

然后

沒有我

這首詩被發現于西班牙科爾多瓦的宮殿遺跡中。西班牙（被阿拉伯人稱為安達盧西亞）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伊斯蘭政權統治，在政治、軍事和文化上均達到了當時世界的高峰。這首詩推測創作于倭馬亞王朝期間，用一種西班牙語和阿拉伯語的混合語言速寫。詩歌被發現的具體位置是在一座倒塌的建筑旁邊，被記錄在莎草紙上。從筆跡和簽名來看是一位學者的哲學隨筆，討論了萬物的永恒和自身存在的辯證關系。這個宮殿后來被燒毀，幸運的是該詩歌被壓在建筑物的下方，幸免于難。

[26]

垂懸在山脈的黑月亮

發出驚人的紅光

風在樹林里說話

我不知道那種語言是什么

藍色的烏鴉帶來了他的信件

蠟和泡沫深綠茶紙

扭曲的筆觸和奇怪的線條

我不知道那種語言是什么

他不可能在那里

遠在沙漠中的古廟

沙子將風吹過

我不知道那種語言是什么

冰島語詩，被發現于冰島西北海岸的一塊石頭上，大約創作于18世紀，描寫了一種咒語的巨大威力。其中的景物和意象均被相信為是這種“不知道是什么”的語言的效果。當地人傳言說如果一個虔誠的僧侶念出這些話語，他就可以“以最強大的能量抹除最脆弱的存在”，像是羽毛、衣服、書籍之類的。

P.S.原文可能經過了篡改，因為石頭上第二句話有被抹除的痕跡，推斷“紅光”應當為“橘紅色光芒”。

[27]

你已經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

讓我們為我的死亡制定法律

大炮、誘餌、腎臟

我的心是我母親的懷抱

這首詩出自一張已經破舊不堪的12世紀的羊皮卷上，講述了剛踏上美洲大陸的認為自己終于有了富足基地的維京海盜與印第安人之間的戰斗。雖然碳-14年代測定的結果與考古學家估測的一致，詩中一個類似于現代北歐語系的“大炮”（Kanoner）引起了學術界的注意。

[28]

年復一年

我已經受苦了

你也會

他在你后面

相傳是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給兒子的遺囑中的最后幾句話。

[29]

我是你

我和黑色的天空

豪飲

離開上帝

搶奪你的國家

你走了

一切都結束了

包括時間

公元前6世紀，現在愛爾蘭所在地區有六個王國，其中一個王國的國王叫作馬洛伊。馬洛伊十分喜歡飲酒，經常醉后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這首詩就寫于他最后一次醉酒后，寫完這首詩，他命令手下的軍隊攻擊他自己的王國，而他的手下知道違背國王的旨意是死罪，于是便照做了。

[30]

尊敬的鹽水先生

——祝他長壽！

這是他的口頭禪：

“我在那里

很高興見到了

霧中的騎士”

魔術師提煉出星球

礦物女神仇恨月亮

他們和鹽水先生到岸邊

摧毀黑暗的烏托邦

公元79年，維蘇威火山噴發，偉大的龐貝古城瞬間被火山灰淹沒。這首詩被發現于一座華麗的廳堂的一塊泥板上，應當是描述了幾個人的冒險之旅。其詩歌內容沒有什么特殊的，但有意思的是，這個廳堂雖然所處位置距離火山很近，但卻是最后被掩埋的。一些齒輪在泥板的周圍被發現；廳堂的正面墻壁上繪著龐貝的地圖，被人為地毀壞了，劃痕里充滿了鹽和鐵銹；地圖的正上方用一種古老的宗教語言用人血寫道：“這就是黑暗的烏托邦?！?

[31]

遲到的折磨打開了閣樓里的老樹

葉子在我的下鋪睡著了

熄燈，房間突然閃耀

黑暗坐落在無盡的綠色眼睛里

我看到了尖叫

外面被遺忘的咖啡長綠葉

覆蓋著一層帶紫色斑點的雪

太陽沉重的軛作為一本書

它會破裂，仔細喝就看到了

我把書里的褶皺拿出來放回嘴里。

我正在尋找它

無法找到

它只是水

藍色金色與紅銹

粉紅色浮動的男人的頭

我頭頂的燈光讓我眼花繚亂

把鎖拿起來了

一嘆一笑：

“最后的閥門”

“在哪里？”

1964年葡萄牙作家馬可斯·邁羅去世后在他的遺物中被發現。詩作寫于1923年，當時馬可斯·邁羅即將創作他的第二本小說《開羅之夜》，于是他去拜訪了一位19世紀著名埃及小說家烏木蘭·阿杜拉什德的孫子以尋找靈感。這首詩為其在旅途中所作，其中的一些意象如“綠色眼睛”和“咖啡”都曾在烏木蘭·阿杜拉什德的作品中出現過。

[32]

你現在死了

在她身上

你是這個人的罪魁禍首

看不見的人

悲傷的詩歌

永不死亡

“殆沃克”的最后一任領導者是一位年輕的女性，據說她在年輕時曾將能量轉換儀式的秘密泄露出去，間接導致了這個邪教教會的分崩離析。在這個組織解散的時候，有不少來自外界“文明社會”的批判家們對這一事件感到欣慰，但是愚昧的教會成員們卻認為是這個人破壞了能量交換的祭臺，并堅信已經在此逝去的人們真的變成了宇宙中永恒的物質。這首詩便是一位教會成員挽袖哭泣時留下的。

[33]

在沙漠中的冰上

我獲得了勝利

在狂熱的狂歡中

我失去了生命

1979年的阿爾及爾，大雪再次降臨。這個全球最熱的地方的溫度第一次降到了冰點以下，使得阿爾及利亞民眾毫無準備地暴露在了極度寒冷的境地。這首無題小詩在1981年被發現，它被寫在一張信紙上面，完好地裝在一個小藍匣里。從字跡可以看出，作者當時極度興奮。最后一句出現了刪改的跡象，修改之后的字跡十分潦草，有些字母甚至只是被一筆帶過。我十分喜歡這首詩和它的背景，但是我無法推斷出作者寫最后一句時的心理（雖然我的一位學心理學的老朋友推斷說這個人可能是心臟病發作而死）。

[34]

情況就是這樣

有各種各樣的顆粒

只有在高溫后才能獲得

類似于天空中的太陽就是這樣

在外部有機金屬靜脈上，他們引發了人類世界

在生活的岸邊，人們看到了四維粒子

超出限制，你可以消化力量

1984年的夏天，我在雷克雅未克市立圖書館翻到了一本英國物理學家威廉·斯波提斯伍德的《光的偏振》。我本人并不怎么了解物理學，但是這本書里大量精美的手繪圖例吸引了我，它們好像是作者在通過特殊的儀器觀察到的光線的圖案。這些圖案有的呈環狀，有的則沿一條斜著的軸對稱，很有意思。因為這本書不是很厚（只有130余頁），我便很快半懂不懂地讀完了。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我發現在一頁故意留白的書頁上潦草地寫著幾行字。起初我以為這是以前借閱的人留下的批注，但待我仔細辨認以后我發現這其實是一首包含著很多科學名詞的詩。

這首詩沒有署名，所以作者便無從可考了，但是詩的末尾有一個日期：1876年8月3日，這個日期讓這首詩變得十分特別。要知道，19世紀的時候，四維理論完全沒有被主流接受，而在1876年的冰島，有一個人用冰島語寫了一首帶有“四維”一詞的詩，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首詩似乎圍繞著某種粒子展開，而這種粒子又具有很強的能量，我不禁想到了原子能。但是據我所知，原子能理論的提出遠在這首詩寫作之后，且原子能與詩中所述的“四維”也沒有關系，所以我的理論便不攻自破了。鑒于我不是個科學家，這首詩的邏輯又并不是那么緊湊，我暫時還沒有更好的猜想。此外這首詩出現在《光的偏振》這本書的尾頁的原因目前也尚不清楚。

[35]

哦，寶貝

搶劫一切

然后去巴斯克

演奏風琴

阿爾多血腥的噓聲

生產

安靜和陽光

這是一首巴斯克語詩，被發現于畢爾巴鄂，巴斯克自治區最大城市的一座教堂祭壇上。由一位熱愛風琴的中世紀貴族在率領騎兵洗劫了“背叛者”阿爾多的領土之后寫下，表達了喜悅之情。

[36]

你說你在這里

得到更多的東西

不要錯過我

在黑暗中享受藍色的火焰

命運和死亡是沒有用的

這首詩在巴伐利亞的某山區村莊中被發現。起源于一位虛無主義哲學家寫下的散文，經過當地村民的發揮改造，加上了神秘主義的元素。

[37]

教堂的墮落

讓世界消失

干凈的夜晚

葡萄酒和

輝煌的哲學

詩創作于十五世紀，講述了一場發生在挪威一座教堂的大火。當地地方志記載，這座教堂是一群從丹麥來的神秘教派建造的，他們聲稱自己接受了一位國王的遺囑，將他的財產珍藏。當地的居民目睹了建造過程，他們描述那是“令人迷惑的”，其中有一些結構乍一看很正常，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令人感到眩暈的形狀。教堂存在了大約一百二十年，直到某一天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獨眼男人”來到了這里，仿佛與教堂里的人們產生了一些爭執。本地的歷史記錄說，這位男子向教堂的神父大喊道：“我來取回我曾經擁有的，是的，我是第六代！”最后他“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帶著令人不快的氣息”。當天晚上，教堂被橘紅色的火焰點燃。居民們十分震驚，著手搶救（教堂靠近小鎮的中心），最后僅僅拯救出來了一些葡萄酒和書的殘片。

教堂內無人生還。

我要到了那本書的殘頁，混雜著丹麥文、希伯來文、古代腓尼基文和一些難以辨識的宗教符號。書中夾著很多玫瑰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