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不說話，選擇用沉默來罵自己干什么非要把她卷進來。如果自己剛才走出那一步的時候四周在仔細望望，也許兩個人都不會來醫(yī)院做客。

醫(yī)生沒有把話說完的意思，應(yīng)該也是個和今昔差不多的話癆，“這女孩經(jīng)常來我們醫(yī)院的，說的簡單一點，就是我們科的常客。”

提到夏梓淼，醫(yī)生還有很多話可以說的樣子。

“常客？為什么？”是有什么難以治愈的遺傳疾病？

“疾病倒是有，治愈很難說……”醫(yī)生的手指朝臉上撓了撓，“她得的是先天無痛無汗癥，這屬于是基因問題的疾病。”

接著醫(yī)生說到了讓今昔心中為之一振的話，“患上這種病的孩子能成年就很不容易了。”

先天無痛無汗癥，一種極其特殊的遺傳疾病，沒有根治的可能性，它會屏蔽所有痛苦的感受，連全世界加起來的病例都不過三十例。

為什么這樣的孩子活不到成年，不是這個疾病會導(dǎo)致患者得上什么疾病，而是即便患上其他疾病，他們的身體由于屏蔽了痛覺根本無法知道自己生了病。

聽到醫(yī)生說的這些話，今昔靜靜坐在醫(yī)院的走廊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用雙腳走過來。她看著夏梓淼病房外微弱的燈光，酸澀的內(nèi)心滿滿的全是對自己任性的咒罵。

醫(yī)藥費是老三七付的，他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坐在今昔身邊的老三七手一直揣在兜里，想往外拿東西卻又停住，心里似乎有著一些老三七自己才有的小糾結(jié)。

“醫(yī)院里是不準抽煙的，對吧？”老三七嗓子沙啞，問了他自己都知道答案的問題。

今昔默默點頭，在這個嚴肅的時候，她早已經(jīng)沒了挑逗老三七的樂趣。

“好了，家屬可以進去了。”護士從病房里走出，輕描淡寫的說著。

今昔幾乎是沖進了病房，連老三七都沒能意識過來。

夏梓淼靜靜半臥在病房里，見今昔來了，眼睛里閃起了光。

“你真是個笨蛋，干嘛要救我。”今昔站在床尾，嘴上不服氣的說道。“明明我那樣對你了，為這樣惡劣對你的人一切值得嗎？”

未了，今昔還說了一句人盡皆知的常識，“人的生命可沒機會重來！”

這句話今昔似罵似心疼，她就好像和夏梓淼做了一個對比。今昔不愿意為陌生的少女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夏梓淼卻為了救一個惡劣的人差點丟掉性命。

“你這樣子和他真像呢……當(dāng)初他也是這樣對我發(fā)火呢……”夏梓淼望向低著頭快哭出來的今昔，眼中卻倒映出了一個少年的模樣。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知道……但是……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夏梓淼抓著被角，“我喜歡以我自己的心意活著，這樣的人生應(yīng)該很幸福吧……”

今昔回應(yīng)的點點頭。

夏梓淼朝今昔微微招手，示意今昔不要傻站著當(dāng)門神，她的病床邊有座位。

“我們算是救命恩人的關(guān)系了吧。”夏梓淼笑了笑，“今昔小姐你欠我一條命哦。”

夏梓淼在咖啡屋里聽見老三七叫過今昔的名字，知道名字并不奇怪。

“能和我說說你和那個他的故事嗎？”今昔雖然依然沒有答應(yīng)老三七給的任務(wù)，但還是向夏梓淼打聽起了她戀人的事。或許是她的八卦天性，又或許是出于抱歉。這次她會安心做個好聽眾，和當(dāng)時老三七在咖啡屋安慰夏梓淼一樣。

老三七從病房外望了今昔和夏梓淼一眼，終于再忍耐不住煙癮，跑到醫(yī)院特定的吸煙處，打開了窗戶，點煙猛吸了一口。

“喂，鏟屎官。”熟悉的聲音從老三七耳邊響起，是喵殿下，黑貓形態(tài)的她正優(yōu)雅蹲在陽臺外的隔斷上，舔著自己的左爪。

“你這就忍受不了煙癮了？虧你還算當(dāng)過兵。”喵殿下以為軍人和士兵都會很守紀律很有耐心的。

“殿下你可真是神出鬼沒的。”老三七的手指夾著煙頭，先手勢贊許了一下喵殿下身為喵星人的種族優(yōu)勢，又說：“要不要來嘗嘗人類解壓的方式。”

說著故意伸長胳膊朝喵殿下粉紅色的小鼻子湊。

“滾！減我壽啊！你這鏟屎官，又想挨撓了？臉癢告訴本殿！”喵殿下特意朝老三七亮起了爪子以示警告。

“哈哈哈，不敢不敢。”最近老三七挨撓的次數(shù)實在太多了，不學(xué)乖都不行。

“不過殿下不在皇宮里養(yǎng)生，突然跑出來干什么？吹夜風(fēng)？”喵殿下的習(xí)慣作為首級鏟屎官的老三七是了解的。

“吹你妹的夜風(fēng)啊！”喵殿下抓了了老三七的腦袋，“今天上供的小魚干沒有到貨啊！白癡！”

“還有貓罐頭，都和你說了不合口味啦！”喵殿下一個勁兒的朝自己鏟屎官哀聲載道。

“對不起，對不起，屬下罪該萬死！”老三七認慫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喂！是不是心里難受了？”喵殿下手上的動作停了，不再攻擊自己的御用鏟屎官，換上了一副略嚴肅的口吻問道，“干嘛不告訴那下等奴才你不能接受委托的原因。”

“這個……”老三七剛要把煙塞進嘴里的動作停下了。

“你之前成為尋找者不是說過嗎？不會接受這種男女情事的委托。怕自己情緒失控什么的。”喵殿下和老三七相處的時間比桓哥久多了，一人一貓之間跨物種般的沒有什么秘密。

也算個軍人的老三七叼著煙頭嘟囔，“失控倒是不至于吧，只是還是偶爾情緒化。”

說罷，一團青煙被老三七的肺葉擠出，“人啊，遇到刻骨銘心的事情真的會很難忘記。”

吞云吐霧間，老三七似乎又看見了那種朦朧又美麗的臉。“我活了三十七年，沒想到一生里就記住了這么一個女人。”

“是嘛，三十七歲的老處男。”喵殿下調(diào)侃著，她知道老三七不會生氣。這里的處男不是嘲笑，而是夸獎。

“這叫專情～”老三七的眼睛笑的瞇成了一條線，“我是真的沒法再愛上除她之外的女人了。”

“所以你不會強迫自己喜歡小正太吧？”喵殿下繼續(xù)逗著老三七，這是除了撓臉外的第二種業(yè)余活動。

“我可是筆直筆直的直男！”老三七急忙否定。

“哈哈，你開心了就好，我還怕你開窗戶要跳樓。”喵殿下見老三七笑的開心，心里也不再擔(dān)心了。“剛才隔著窗戶看你眉頭那么緊，怕你出事呢。”

“安心，軍人那么玻璃心怎么打仗？”生死在戰(zhàn)場畢竟是最容易交替的事情，紛飛的彈雨里死亡如影隨形。每個人都抱了必死的覺悟，老三七也從不例外。

老三七示意喵殿下看這里的樓牌，“這里是三樓，調(diào)整好姿勢根本摔不死。”

老三七還順便提醒了一下喵殿下，“別忘了你們這種生物可是從九樓掉下來都能奇跡生還。”

喵殿下撇撇嘴，“那是種族天賦，鏟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