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識字的小娃愛讀書

1995年12月底，我在順利完成研究生開題報告并辦完所需手續后，趕在兒子第一次過生日之前回到了太原。

這次我在家里待了整整一個季度，是我當時在兒子身邊陪伴最長的一整段時間，除了每天閱讀資料，工作間隙還可以陪孩子盡情玩耍。這時候，兒子已經可以扶著東西來回走著玩了，只是還不能獨立行走。他也可以說一些簡單的詞語，比如叫奶奶、爸爸、媽媽，雖然發音還很不準，但自己的意圖已經可以比較清楚地表達出來了。

1996年元旦過后的一天早晨，我把地板擦完以后，坐在書桌前開始看資料。母親則拿出一本幼兒故事書，讓孩子翻著玩。讓孩子翻書，是從兒子會坐以后開始的，給他講故事也是大人指著圖多字少的書給他念著看，這也是我從北京電視臺的育兒節目《今日做父母》里學來的。兒子對圖書似乎也很有興趣，翻起來可以二三十分鐘不離手，同時嘴里還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好像真是在讀書的樣子。

“爸爸。”兒子的叫聲奶聲奶氣的，循著兒子的叫聲低頭一看，他正仰著頭看著我笑，嘴里露出白白的乳牙。

“尨尨。”我笑著對他說，“你怎么過來了呀？”

“書書……”兒子左手扶著桌子角，右手指著我的資料說。

“這是爸爸的書書。”我把資料放到他眼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尨尨現在還看不懂，去找奶奶看尨尨的書啊。”我看資料正看在關鍵處，不想斷了思路。

“書書……”兒子指著我手中的資料，興奮起來，接著說，“書書，書書！”

我一看兒子對我的書感興趣，就把打開的書扣過來放在桌面上，又把他抱起來放在我腿上，我左手摟著他的后背，右手指著那本專業書，說：“這是爸爸的書書，等尨尨長大了也可以學啊！”

兒子伸手要抓我的書，我記了一下自己剛剛看到的頁碼，把書合上，放在了兒子的手里，右手還托著書的封底，生怕兒子松手后書掉在地上。

兒子雙手抱著書掂了掂，借著我托書的勁，騰出左手把書翻開，嘴里開始咿咿呀呀地念個不停，有時還伸手指著書上的內容。

看到兒子這樣，我也不急著自己看書了，索性讓他信馬由韁地翻起來，“讀”起來。我想兒子一定是認為自己可以讀懂這本書的，不如讓他“讀”個夠。

過了一會兒，兒子停下來了，身子一挺，我順著他的勁把他放在地上，他又扶著桌子邊走著返回床邊去了。

可能是看到我們經常在家看書翻資料的習慣吧，后來兒子發展到每天午后和晚上休息前都嚷嚷著要看書，一邊翻一邊“讀”，然后才安然入睡。

轉眼間，1996年1月20號到了，這是兒子第一次過生日。上午，岳父岳母帶著一大家子來到我家祝賀，我兒子的大姨、大姨夫、小姨、舅舅，還有他兩歲多的表哥，全來了，把我們的小屋擠得滿滿當當，大家又說又笑，歡樂無比。兩個小孩子也興奮異常，玩得很開心。

考慮到兩個孩子飯后都要睡覺，下午又愛起風，岳父岳母他們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等我和妻子把他們送上車回來，兒子已經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鐘。

“哎呀！怎么忘了讓兒子抓周了？”母親正給醒來的孩子喂水，妻子突然拍了一下手說，聲音不小，我看見兒子的眼睛都嚇得閉了一下。

“你說甚呀？”我們老家沒有抓周的習俗，母親自然沒理解妻子的意思，就問道。

妻子把抓周的意思給母親解釋了一番，母親說挺好的，只是孩子的姥姥姥爺都回去了，沒見著。

“那咱們現在抓一下唄。”我覺著抓周也挺好的，就給妻子和母親提議。

“就是！”妻子也高興地說，“來，拿點兒東西過來，讓兒子抓抓。”

于是我從書桌上拿了一本小開本的《新編小小英漢詞典》，又拿了一支筆，母親拿了一個搖鈴和一個小提琴模型，妻子拿出一張十元紙幣，還有一條手絹。說是要看看兒子長大了是愛學習、愛玩耍，還是會掙錢。

我們把兒子抱到床上讓他坐好，又把這一堆東西攤放在他前邊。

“尨尨。”妻子叫著兒子的乳名，一樣一樣把那些東西拿起來給兒子看了看，說，“你喜歡哪個東西呀？給媽媽挑出來。”語氣中透出十足的母愛。

兒子瞪著他那圓圓的眼睛，看了看我們仨，好像他也感覺到今天的游戲有點不同往常。

“來呀，喜歡哪個？”妻子用鼓勵的口吻跟兒子說。

我和母親靜靜地看著兒子，眼神里充滿期待。

兒子往前欠了欠身，把放在邊上的那支筆抓了起來，在手里上下晃動。

“哈哈，尨尨愛寫字呀。”妻子又用贊賞的口吻跟兒子說，還俯身親了他一下。

我看到這樣，仿佛預示著兒子將來一定會好好學習似的，感到非常開心。

“咱再來一遍，看看他到底喜歡什么？”妻子意猶未盡地說。

“一遍還不行呀？再來就不靈了啊，哈哈。”我打趣地說。

“說不定剛才只是碰巧而已，咱們看看他將來到底愛不愛學習。”妻子回應道。

母親說那得把東西換換位置，于是我們就把剛才的擺放順序完全打亂了。這次的字典和筆分別放在了最左邊和最右邊，那十元紙幣放在中間位置上，十分醒目。

兒子又抬起頭，挨個兒把我們三個大人看了看，低下頭開始拿東西。

他把手伸向搖鈴，拿起來晃了晃，搖鈴嘩啷嘩啷地響了起來。

“完了完了，兒子長大了愛玩兒。”妻子笑著說，話音未落，兒子就把搖鈴扔了。

“看來玩兒得還不太厲害，知道收手。”我說。

兒子又欠著身，開始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他摸了摸小提琴，又把手絹抓住，但沒等拿起來，就又丟下了。

“兒子你什么都不耽誤呀。”妻子笑著說，儼然已經把抓周當成了游戲。

兒子又把紙幣摸了摸，妻子說耍夠了終于知道掙錢了。

可兒子就像對待小提琴和手絹一樣，并沒有把紙幣拿起來，最后卻吃力地把那本放在最遠處的《新編小小英漢詞典》抱了起來，嘴里還咿咿呀呀的，又開始“讀”書了。

“孩子還是愛念書，”母親看到這場景，語氣更加肯定也更加高興地說。

“看來兒子最愛學習，也知道玩耍，挺懂得勞逸結合，是吧，孩兒他爸？”妻子沖我笑著說。

“還有呢？”我也開玩笑似地刨根問底。

“掙錢吧，也還懂得。嗯，還愛念英漢詞典，說不定將來能去美國呢！”妻子把剛才兒子的表現總結一個遍，就像是宋世雄在解說女排比賽。我和母親哈哈笑了起來。

誰知道這個開玩笑一樣的游戲，長大后還真應驗了。

盧勤知心話

一歲的孩子愛上讀書，完全是在模仿大人。在孩子的眼睛里，什么都是好玩的游戲。天天看著爸爸在讀書，孩子自然會對讀書產生濃厚的興趣，而且會模仿爸爸抱著書看。所謂“書香門第”，就是說家庭環境對孩子影響很大，在愛讀書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耳聞目睹，也會對讀書產生興趣。如果家里人天天喝酒打牌玩游戲，那孩子也就無心讀書了。